第03章 求職
拖著疲憊的身子，羅宇回到了位於城中村的出租房。
這是一棟老式的二層小樓，外表斑駁，見證了歲月的侵蝕，一樓三間，緊湊而不失溫馨。
為了容納更多漂泊的靈魂，房東在原有的基礎上，用簡易的隔離板在三樓又違章搭建了一層，這就成為了羅宇在這個城市落腳的地方。
月光輕灑在院落之中，房東張寡婦慵懶地倚在一把老舊的搖椅上，她的體態豐腴，每一次細微的動作都讓那搖椅不堪重負地發出抗議的吱嘎聲，彷彿在訴說著對這份重量的無奈。
平日裡，羅宇歸家，總愛與張寡婦逗趣，用幾句幽默的言辭或段子，換得一些房租上的寬限，儘管他並無其他企圖，對張寡婦那豐滿的體態亦無任何非分之想。
然而，今夜張寡婦彷彿有著某種預感，就在羅宇踏入院門的刹那，她便悠悠轉醒，嘴角掛著一抹狡黠的笑意，開口便是那熟悉的玩笑腔調：“哎喲，大兄弟，看你這樣子？
難不成又跟工作拜拜了？
我看啊，你就彆瞎忙活了，乾脆跟著我得了，這地方馬上拆遷，到時候姐帶你吃香喝辣，享福去！”
張寡婦正是“三十如狼，西十如虎”的年齡，羞答答這個詞跟她是八竿子也打不著。
可是在羅宇眼裡，張寡婦那滿身的贅肉卻成了他心中難以跨越的“鴻溝”。
每次想到這裡，他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張寡婦話音剛落，那龐大的身軀便從搖椅上緩緩起身，向著羅宇靠近，刻意間，她的豐滿身軀輕輕觸碰著羅宇的手臂，同時，一股濃鬱卻略顯廉價的香水味隨之撲鼻而來。
而羅宇似乎早己預見到這一幕，身形靈活一閃，巧妙地拉開了一段距離，臉上依舊掛著禮貌而不失尷尬的微笑，說道：“張姐的好意，小弟心領了，但實在是無福消受。
張姐還是耐心等待那位能配得上您的良人吧。”
語畢，他藉機快步上樓，猶如脫兔般逃離了現場。
張寡婦望著羅宇匆匆離去的背影，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掛著一抹既無奈又堅定的笑容，大聲喊道：“你這小子，老孃認定的人就是你了，羅小弟，你給我記住，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心甘情願地留在老孃身邊！”
聲音中帶著幾分戲謔，卻又透露出不容忽視的執著。
羅宇三步並作兩步，一口氣衝上三樓，耳畔依舊迴盪著張寡婦那豪放的虎狼之詞，心中五味雜陳，真有種啼笑皆非感覺。
回到出租屋，在狹窄的洗漱間裡，麵對著鏡中人，那是一副連自己都感到陌生的麵容。
長髮胡亂糾結，彷彿是被遺忘的荒草，未經打理地盤踞在頭頂。
歲月與酒精的侵蝕，在他的臉上刻畫出道道溝壑，大小不一的酒疹散佈其間，讓原本應是棱角分明的輪廓變得模糊，眼眶深陷，眼神失去了往昔的光彩，如同被掏空靈魂的酒徒，而非那個曾經在戰場上遊刃有餘的“影刃”。
鏡子裡對映出的形象，是如此的陌生。
這樣的生活，儘管擺脫了雇傭兵生涯的刀光劍影，卻陷入了另一種形式的空洞與絕望，彷彿是一具喪失了生命力的軀殼，機械地重複著日複一日。
“砰！”
一聲沉悶的巨響，伴隨著玻璃碎片西處飛濺，羅宇憤怒而絕望地一拳擊碎了鏡子，鮮紅的血液順著裂紋緩緩滑落。
一個星期後，意識到不能坐吃山空的羅宇，又開始踏上自己的求職之路。
“喂，老闆，請問你們還招人不？”
“招人，什麼時候的事，勞資現在要裁人。”
“喂喂喂，老闆，我不要工資，管吃管住就行。”
“那你就是個大SB，什麼年代了，還說不要錢？
你以為我是那麼好騙的嗎？
簡首就是個神經病。”
嘟嘟嘟，嘟嘟嘟，電話陷入一種忙音中.這是羅宇這一個星期打出的568個求職電話，遇到的回覆最多的一種回覆。
又一個星期後，又在羅宇打出去688個電話後，終於收到一家銷售公司的麵試通知。
電話裡，羅宇與美女客服火熱的聊著，聽著那**的聲音，就讓羅宇不自覺的興奮。
小妹在電話裡說他們公司不看重學曆、不看重外貌，不看重背景，隻看重能力，在他們公司提供的平台，月薪上萬，年薪百萬不是夢，甚至還有帶薪休假，還有週末雙休，優秀員工還有出國旅遊的福利……。
這不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嘛？
羅宇聽著客服妹妹的介紹，早己心生嚮往。
不過這家公司有要求，要求麵試者必須穿著正裝去麵試。
1000塊錢，一大半用來買了煙喝酒，對了還有兩箱泡麪和火腿腸，還剩427塊錢。
為了這來之不易的麵試資格，聽著那黯然**客服妹妹的聲音，羅宇隻得忍痛花掉三百塊錢的钜款去地攤上買了白色襯衣、西裝、鞋子，當然，從那西裝蹩腳的線頭就能夠看出來，這西裝製作的是有多麼的粗製濫造。
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羅宇還花了30塊錢去把自己亂糟糟的髮型給剪掉，光是洗頭就花掉了老闆半瓶洗髮水。
看著老闆一邊洗頭一邊乾嘔著的樣子，羅宇隻能乾笑著表達自己的尷尬。
本來羅宇還想去做一個麵部護理的，但看著比臉還乾淨的荷包，隻能是算了。
畢竟這個機會太來之不易了，為了這次麵試，羅宇可以說是下了血本。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明天十點的麵試，和客服妹妹的見麵。
當晚，羅宇似乎夢到了他穿著定製西裝，皮鞋鋥亮，侃侃而談，一副社會精英的樣子。
然後身邊美女環繞。
告彆劣質高粱燒，告彆5塊錢一包的劣質香菸，過上人上人的生活，左邊摟一個，右邊抱一個，一個捶背、一個按摩……。
而在城市的某一個CBD裡，一個摳腳大漢正在發送著一條資訊：“各小組注意，明天將有一頭肥豬報到，一定要斬殺到位，從他身上刮下來個十萬八萬下來，各小組收到請回覆？”
“收到”“收到”“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