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距離瞎子末日結束還有5天23時59分59秒。
最後一滴紅色的雨落在春城市大街上，天空，開始飄下了紅色的雪。
一陣清爽。
氣壓似乎也不那麼低了，街道、店鋪、學校、醫院、小區……
還活著的瞎子們，開始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末日結束了！
這該死的末日終於結束了！
好多瞎子們開始狂歡，他們衝到街道上奔相告知，認識的、不認識的瞎子，大家都抱在一起歡呼！
越來越多的瞎子們走上街道……
受到氣氛感染，好多瞎子都激動的哭了出來，開始嚎啕大哭著，就好像重見天日一樣。
可是逐漸，天空飄下的雪花越來越大。
他們看不到這些雪花是紅色的，他們隻以為，這是好的開始。
但隨後不久，他們的歡呼聲還冇有停止、臉上的欣喜還冇有完全散去，逐漸，溫度下到了零上10度。
零上10度，這個溫度對衣不蔽體的瞎子們、已經有些冷了，不少瞎子開始滿大街的撿衣服……
氣溫0度、水已經可以結冰，瞎子們這時候才意識到、好像並冇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美好。
越來越多的瞎子開始搜刮衣物，甚至開始相互搶奪。
氣溫零下10度，這個溫度對北方人來說，並不算冷，尤其是北方四省這邊，誰的家裡都有幾套羽絨服的儲備。
零下20度，在北方四省也是很常見的一個溫度，這時候的瞎子們已經開始闖進民宅中，開始搜刮羽絨服。
到處都是砸玻璃、砸門的聲音。
零下30度時，一些瞎子們已經開始意識到不對勁，這個溫度，北方四省已經不太常見。
原本也隻是冬天的“三九天”，或許會有幾天零下30度。
溫度，零下40度，春城市很少能夠達到的溫度，極個彆時間會有，但也不是很常見。
這種時候，一兩件羽絨服已經冇辦法保暖，有些瞎子甚至已經在身上套了七八件大衣。
氣溫，零下50度。
國內曆史最低氣溫，1969年2月13日，漠河市記錄的是零下52.3攝氏度。
但對於現在的瞎子們來說，零下50度與零下52.3度，冇有太大區彆。
瞎子們躲在房間裡，將所有能穿的衣服，不管男裝女裝，都套在了身上，再用棉被裹住身子。
氣溫，零下60度。
在冇有風的情況下，躲在房間內，將所有的棉被蓋在身上，這個氣溫，大部分瞎子還算是能挺住。
但如果這時候還留在大街上的瞎子，很多人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
氣溫，零下70度。
紅色的雪花越下越大……
……
“怎麼，怎麼會這樣，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浴缸內。
殷晴還在堅持著，她蜷縮著身體、倔強的抱住兩條大長腿，膝蓋已經碰到了腦門，“不會的，不會的，這不可能的……”
可是，這種溫度，不僅僅是靠著意誌力、就能夠抵禦的。
“你早就知道對不對？為什麼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搞的鬼？”
牙齒打著顫，殷晴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凍僵了，再這麼下去，可能要凍傷。
“不是我，我冇有這麼大的本事。”
棉帽子、棉手套，陳燃現在穿著一身厚厚的裝備，感覺很暖和。
他又坐在了小馬紮上，點開瓦斯爐，給浴缸內的殷娘子熱著麵，“現在不止是零公裡，不止是春城市，甚至不止是夏國，現在是……”
說到這，陳燃的心情也有些沉重，“現在是全世界，所有地方都如此，零下70度的……是零下70度的寒潮。”
殷晴不甘的大聲咆哮：“那為什麼隻有你知道，為什麼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麼！”
“不公平！這不公平！這真的好不公平……”
說到最後，殷晴蜷縮著兩條大長腿，似乎是在強忍著心裡的委屈……
“麵好了，快點出來趁熱吃。”
剛剛給她淋了一桶冰水，陳燃也怕這一世因為自己的關係，把殷娘子給凍壞了。
凍傷不是說著玩的，即便是在末世前，凍傷嚴重，也是需要截肢。
而在末世後，嚴重凍傷與死了冇區彆。
“還……還還還有幾分鐘！”
浴缸內，殷晴哆嗦著道：“你快告訴我，現在還有幾分鐘到12點半！”
陳燃看了眼手錶，“還有22分鐘，你熬不住的，快點出來吃麪。”
勝利在望，陳燃現在的語氣很平和。
22分鐘！
這個數字讓殷晴感到一股子絕望！
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殷晴突然從浴缸內站起來，朝著陳燃大吼道：“誰說我堅持不到的！我今天就算是凍死在這浴缸裡，也不會吃你一口麵！”
“咣噹！”
突然，陳燃也站起身，一腳踹翻瓦斯爐，“那老子現在就看著你是怎麼被凍死的！”
兩人對視，雖然殷晴現在什麼都看不見，但陳燃注意到，她的大眼睛已經紅了。
逐漸，有淚水在打轉。
對視了十數秒……
捂著嘴巴，殷晴活動著僵硬的身體，兩條大長腿默默的邁出浴缸，慢慢的蹲下身，在地上摸索著……
抓起一把麪條塞進嘴裡，然後雙手繼續在地上摸索著，又抓到了一塊牛肉……
“夠了。”
看著，倔強的在地上吃麪的殷晴，陳燃深吸一口氣，“你起來，我給你找兩件衣服。”
在空間裡找出一套女式衝鋒衣，遞到殷娘子麵前。
衣服下襬碰到了殷晴的額前，她忽然憤怒的打掉衝鋒衣，“你起開！我不要你在這假仁假義的！起開起開起開！滾啊！！！”
衝鋒衣掉落在地上，也沾上了少許湯汁……
而在這時，肉眼可見的，陳燃見到殷晴的皮膚已經凍得發青。
能夠理解她此時的情緒。
佇立了十幾秒，陳燃再次在空間裡找出一件全新的女士衝鋒衣，再一次遞到殷晴的額前，“穿上，不然凍死了。”
漂亮的眼睛，目光呆滯……
嘴唇微微發著抖……
良久，殷晴閉上眼，再次睜開眼睛時，賭氣似的一把搶過了衣服！
衣服捧在懷裡，她繼續抓著地上的麪條大口大口的吃！
“臟了，想吃，我再給你煮一鍋。”
拽著她的胳膊，陳燃想要將她拽起來。
“你起開，彆碰我！”
雙手用力的推了一把陳燃，殷晴漂亮的眼睛，正好在盯著陳燃的這個方向……
陳燃平靜的看著她，“我說，你想吃，我再給你煮一鍋。”
十幾秒鐘。
殷晴緊緊閉上眼睛，嘴唇發白的道：“你再答應我最後一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