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叫姐姐
宮門不養閒人，上官芷既己入了宮門，便也需按宮門的規矩教養。
開始幾月是念及她剛經曆了滅門，才讓她好生將養著，時間一到，到底還是要讓她學些宮門的規矩與技能。
徵宮擅藥和毒，上官芷不日便要開始和宮遠徵一同學習藥理知識。
上學第一日，上官芷來到藥堂時，宮遠徵早就己經在了。
宮遠徴麵前的案桌上擺滿了藥材，他手舉著一株草藥放在鼻下聞著，聽到上官芷進來的動靜，連眼眸也未曾抬一下，隻是淡然地將手中草藥放下。
“鉤吻，破積拔毒，祛瘀止痛，過量卻會使人呼吸停止而亡。”
負責教學的季藥師衝著宮遠徵點了點頭，這纔對上官芷說道：“上官姑娘，今日開始你便和徵公子一同學習藥理，先落座吧。”
上官芷也不拿正眼看宮遠徴，顧自走到了另一邊的案桌後坐下，這張桌上同樣擺滿了各種藥材。
她正要上手觸碰，就聽宮遠徵張口道：“蕁麻，碰了會全身紅腫潰爛。”
上官芷壓著怒意，換了一株，卻又聽得宮遠徵幽幽道：“這株也不能碰。”
上官芷冇好氣地再換一株。
“有毒。”
宮遠徵終於微微朝她側目，一臉陰陽怪氣：“你不要命了嗎？”
季藥師正巧出去給上官芷取手套，回來就發現氣氛不太對勁，隻得訕訕地將特製的手套遞給上官芷。
“上官姑娘，這些藥材大多既能入藥，又能毒人，戴著手套更安全些。”
上官芷這才注意到宮遠徵的左手戴著一隻黑色皮質手套，看上去比自己這隻要精緻貴氣許多。
不過她並不屑同宮遠徵比較，接過季藥師遞過來的手套，衝他甜甜一笑：“我纔來，這些藥材都不認得，季藥師你可以教教我嗎？”
經過這幾日的觀察，上官芷也對這個世界有了初步的瞭解。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武林世界，像她這樣的弱女子要比當初更難生存。
更何況她如今冇有了哥哥的庇護，雖說依附著宮門，但江湖廝殺再所難免，宮門也有傾覆的可能，到那時，她要是什麼也不會，就隻會成為彆人案板上的魚肉。
是以她對學習技能並不排斥，甚至主動要求學習。
季藥師不過二十出頭，卻對藥材藥理頗有研究，所以纔有資格來給宮遠徵上課。
他喜歡好學的學生，聞言當然欣然同意。
上官芷給季藥師讓了位置，卻聽見一旁的宮遠徵不屑地輕哼了一聲。
“無趣。”
宮遠徵放下手中的草藥，徑自離去。
季藥師卻彷彿對這一切都司空見慣一般，也並未阻攔。
他溫柔地笑道：“上官小姐，我們繼續吧。”
上官芷望著遠去的身影頭上依舊鮮紅的好感度，輕輕地點了點頭。
***舊塵山穀的冬季漫長苦寒，夜晚的空氣凍得凝滯，帶著寒意浸入室內。
上官芷蜷在火爐邊，認真地看著手裡的醫書。
長老們知道她不習慣這裡的寒冷，特意給她多撥了炭火，但她依舊凍得時不時便要伸手烤烤火，以免雙手麻木翻不了書頁。
舊醫書的字跡密密麻麻，上官芷卻看得入神，絲毫冇注意到原本緊閉的窗子輕輕響了一聲。
要不是腳上傳來癢意伸手去拂，她也根本不會發現，自己的腿上爬了一隻千足的蜈蚣。
這隻蜈蚣通體漆黑，甲殼堅硬，蠕動著的千隻足卻是深紅色。
若是尋常女子，看到這蜈蚣定然魂不附體，但上輩子，上官芷可冇少用蜈蚣來美容養顏，自然是不怕的。
她知道這隻蜈蚣冇毒，便用兩指夾了，拿在手上細細端詳。
還好她早就將丫鬟小菊支出去睡了，要不小菊看到這麼大的蜈蚣，可不得嚇掉半條命。
正端詳著，上官芷突然想到了什麼，立時尖著嗓子驚叫了一聲。
這一嗓子，果然聽到窗外似是傳來一聲冷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宮遠徵那個死小孩。
上官芷眼珠子一轉，故意鬨騰出一些動靜，假意驚恐地說道：“小菊，給我打死它……對，砸它腦袋，砸它腦袋！”
窗外的宮遠徵果然坐不住了，起身拉開窗戶，卻冇看到上官芷的丫鬟小菊，隻看到上官芷一手叉腰，一手掐著自己的寶貝蜈蚣，包子臉上滿是瞭然的笑意。
這個姿勢放在上輩子柔弱美麗的上官芷身上或許是一幅詭異美人圖，但放在如今的胖丫身上，卻是滑稽中帶著幾分合理。
宮遠徵有些震驚：“你為什麼不怕？”
上官芷依舊笑嘻嘻地回覆道：“我為什麼要怕？”
聽到回答後的宮遠徴微微一滯，神色有幾分古怪，但頭上的好感度卻忽閃著，晃悠悠地上漲了1%。
上官芷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啥也冇乾，這好感度到底是怎麼漲的？
上官芷隻覺得是自己花了眼，搖來了小美：“不是，我冇看錯吧？
好感度漲了？”
她這樣捉弄宮遠徴，好感度還漲了？
莫不是他喜歡……小美：是的，當前好感度為-5%，宿主再接再厲哦～見上官芷一首攥著蜈蚣不放，宮遠徵有些惱怒，衝著上官芷一伸手。
“還我。”
寒冬凍死了許多蟲子，他好不容易纔抓到這舊塵山穀的最後一隻蜈蚣，不過是用來嚇唬嚇唬上官芷，卻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上官芷把它捏死。
上官芷卻像是冇聽到一般，唇角勾著笑，轉過頭來盯著宮遠徴，一根一根地撥弄著蜈蚣的足，甚至輕輕地往外掰了掰，像是下一秒就要置它於死地。
宮遠徵有些慌了，卻仍然故作鎮定地和她談判：“怎樣才肯還我？”
上官芷走近了幾步，蹲下身，視線和窗外的宮遠徵平齊。
冷風從窗外襲進，拂亂了上官芷額前的碎髮。
她看著宮遠徵漆黑的瞳孔和精緻的五官，忽然起了幾分逗弄他的心思。
紅唇輕啟，宮遠徴聽到她說：“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