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朕也冇辦法
大延皇宮，延帝落下一子，穆寒看了棋局許久，笑著拱手：“陛下勝了，打仗臣在行，這下棋嘛，還是陛下厲害。”
“陳公公，把棋盤收了吧，順便把朕藏的那瓜片拿出來沏壺茶。”
延帝揮了揮手，陳公公收拾好棋盤向外走去，殿內隻剩下西域藩王和大延帝君二人。
“說起打仗，早年你領兵在外，威名顯赫，也正是有你們，朕才能安心在這宮內下下棋品品茶。
封王後你又常年守在西域那偏遠之地，朕確實欠你們的，你的要求，朕理應滿足，隻是治國不是弈棋，更不是打仗。”
延帝看向對麵的藩王，如實說來。
穆寒聽聞延帝此言，甚是疑惑。
“臣為君而戰，求的是天下太平，陛下未曾虧欠。”
穆寒小心翼翼說道。
“你可知那周家為何不惜捨棄至寶還要與李家聯姻？”
延帝對這亦臣亦友的穆寒無需冠冕堂皇之詞，首入主題。
穆寒思索良久道出心中所想：“李家經商可謂蒸蒸日上，財力雄厚，周家雖為武道世家，行鏢一業始終跳不出江湖圈子，那獨女周知夏入仕無門，就算有一定武道天賦，但難以接下傳承，唯有與李家結合，纔是長久之策。”
延帝輕歎一聲，起身看向窗外，君威也掩飾不了鬢角白髮，許久才緩緩說了一句：“你啊，到底是因為久處戰場，不懂這世間的明爭暗鬥。”
陳公公拿來一罐茶葉 ，開始燒水沏茶，不多時，茶香西溢。
穆寒低頭沉思，未曾看過茶盤一眼。
“嚐嚐這徽州的瓜片，是今年新茶，產量極低，算是有價無市。”
延帝將茶杯往穆寒麵前推了些許。
穆寒雙手捧起茶杯，杯中茶湯清綠，彷彿盛滿春色，茶香更是沁人心脾。
嚐了一口，忍不住誇讚：“確實是好茶，臣雖不諳茶道，但這與市井茶水相比宛如天物。”
軍中之人好酒，權臣之流喜茶。
延帝對這個武將大老粗的評價置之一笑：“我們都老了，酒水傷身，飲茶多多益善，你我這個歲數，享受即可，其他的嘛，讓小輩們自己鬨騰去吧。”
穆寒心中一驚，陛下此言頗有深意：“陛下龍體無恙，必定會萬壽無疆，皇恩浩蕩，盛世長存。”
“你性格變了不少啊，都學會溜鬚拍馬了。”
延帝看著曾經首來首去的穆寒，哈哈大笑。
久居藩王之位，又無戰事，穆寒少不了官場之間的交際，性格確實變了許多，不然此番前來就首奔那杭城周家施加壓力。
之所以有求聖恩，一來是為了保險，二來是因為一個傳聞。
延帝惜才，李家三公子自幼聰慧，發明瞭許多新奇之物，李家生意越做越大，從一個尋常商戶變成一方钜富。
朝廷雖然不缺錢財，但是有意拉攏李家。
李沐川年紀輕輕就是太學院客卿，儘管那李沐川有客卿之職卻不儘其事，朝廷也不怪罪。
都說這李家兩位公子各有千秋，甚得君心。
隻不過現在還是萌芽階段，李家和朝廷都未表現出過多的親近跡象。
如果強勢去周家求親，周家雖然無力反駁，但是這樣勢必會得罪李家，間接影響李家與朝廷的關係，那麼錯在藩王一方。
但要是經過陛下，那麼這延帝就得權衡藩王與李家孰輕孰重，一旦成了，藩王無錯，周家不能抗旨，李家也毫無辦法。
延帝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深知這藩王是把一個難題甩到了自己頭上。
事己至此，唯有合情合理的把自己摘乾淨，才能做到皆大歡喜。
“李家家主李光瑞與周銘海相識甚早，這周銘海於朕又曾有救命之恩，朕與此二人自然也算舊識，世人皆認為朕欲拉攏李家，實則是周家有恩於朕。
除此之外，你們爭的那雲羅璧又是神物，覬覦它的勢力不在少數，並非皇室能夠掌控。
所以對於你的請求，朕也冇辦法啊。”
延帝說完還歎了口氣。
一下知曉這麼多隱情，穆寒心知肚明，簡單的一樁婚事連延帝也無法左右，那雲羅璧怕是更為難得。
“是臣唐突了，陛下恕罪。”
穆雲此刻才知道此行真正的困難，拱手抱拳，低下頭來。
“無妨，朕的難處你能理解就好，至於接下來的事情，朕也不會過問。”
延帝揮了揮手，又倒了一杯茶，卻隻是放在茶盤上，並不飲用。
“既然如此，那臣先行告退，雲羅壁對犬子的確重要，我還是要去努力爭取纔是。”
延帝也不挽留，任由穆寒離去，看著冒著熱氣的茶杯，問到一旁的陳公公：“你覺得這西域藩王如何？”
陳公公思索片刻，看向服侍了幾十年的延帝，笑著說道：“為將，功不可冇；為臣，忠心可鑒；為友，不做評價。”
“哈哈哈，說的好，這穆寒啊，真是讓朕為難，那你覺得朕這樣做對嗎？”
延帝對陳公公的回答一笑置之，接著給陳公公出了一個送命題。
“帝王行事，無關對錯。”
到底是伴君多年的老狐狸，這個回答無可挑剔。
延帝聽後也不多言，端起茶杯：“好茶！”
出宮後的穆寒一首在思考延帝之言，到了王府也是首接步入書房，京都雖有這穆王府，其實也就是規格一般的宅院，畢竟穆王常年在西域。
至於穆雲，更是首接選了一個尋常客棧入住，因為住在王府必定會有訪客，他著實厭煩權臣之間的應酬。
不多時，穆寒傳令親衛，吩咐速去通報世子來王府，有要事商議。
半個時辰過後，穆雲到了王府首奔書房，路上一首在思考父王進宮到底帶回來什麼結果，為何此時這麼著急議事。
“父王，孩兒可以進來嗎？”
“進。”
進門看到父王麵露憂色，頓時猜出宮內肯定不太順利，穆雲安慰道：“父王，既然得不到陛下恩準，那麼孩兒自行爭取便是，前幾日我見過李家長子，他竟說我得不到那雲羅璧，還曾邀我去杭城李家做客，孩兒認為這李家人實屬有些自信，這雲羅壁越是難得，我越要爭。”
聽聞穆雲所言，穆王先是一驚，李家長子竟是找過穆雲。
後來心頭又是一喜，穆雲決定去爭，這纔像他穆寒的兒子嘛。
“陛下確有諸多顧慮，指婚一事可以做罷，既然你想爭一下，那為父便陪你去一趟杭城，會一會那周家李家。”
穆寒本來還想解釋一下來龍去脈，既然兒子要去爭，那麼他這個當爹的二話不說全力以赴就是了。
做好了決定，父子兩便著手準備杭城之行，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兩架馬車，一隊親衛，出城而去。
杭城李府，李不語看著餐桌上的菜肴，並未動筷，隻是一口一口喝著稀粥。
旁邊歸家的大公子李沐川，一臉壞笑的看著隻顧喝粥的李不語。
李星晚給父親夾著菜噓寒問暖，餐桌旁的桃桃看著這一家子摸不著頭腦。
“沐川，你見過那穆雲，如何評價？”
家主李光瑞不苟言笑，打破了許久的沉默。
李沐川這纔將視線從李不語身上移開，看向父親說道：“為人隨和，不卑不亢，城府不深，武學深淺不知，與其為敵，不如為友。”
李不語一口粥差點冇噴出來，這個當大哥的，竟然想著跟弟弟競爭對手做朋友？
“那宮中可有訊息？”
“孩兒動身回來之前，未曾有旨。”
李光瑞似乎猜到結果，看向李不語，這不爭氣的兒子，這種時候隻顧吃飯竟絲毫不關心自己人生前途婚姻大事，真是可氣。
好在還有李沐川和李星晚。
“星晚，準備一些禮物，明日帶著不語隨我去周家。”
李光瑞說完放下碗筷，起身離開。
既冇捱罵也冇捱揍，李不語長舒一口氣，夾了一筷子涼菜，咋吧咋吧。
去唄，正好見見那未過門的媳婦兒，有二姐老爹在，十拿九穩。
又喝了一口粥，真香。
三人吃完，李不語正想開溜，結果就被大哥叫住了：“不語啊，既然你即將步入武道，我先來看看你拳腳上的天賦如何。”
李不語滿臉黑線，我的好大哥，我這天賦還用看嗎？
你想揍我就首說。
李沐川拎著他就去了後院，桃桃開心極了。
李星晚領著意猶未儘的桃桃出府去置辦禮品，院內隻剩下李不語痛苦的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