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匈奴來犯
幾番峯迴路轉，旭日照亮雪山。
雪山頂映襯著異域特有的藍天，遠處的碧空清晰的彷彿就在眼前。
晶瑩剔透的雪山通體閃耀著紅暈的光芒，宛如初醒的少女罩上了一層透明的輕紗，玉肌般冰容又多了一抹彩雲輕輕籠著峰頂。
“咻！”
被雪覆蓋的枯樹後，少女熟練地挽弓搭箭，接著離弦。
箭如閃電，百步穿楊，精準地命中了正在向遠處逃竄的雪鹿。
“哈哈，簡單。”
洛虹霓收回弓箭，笑意盎然。
她估摸著現在應該是巳時了，準備扛鹿下山時，卻感到胸口處有陣陣疼痛，隨之而來的便是心臟的劇烈跳動和神經的緊繃。
遠處傳來微弱的鐘聲，洛虹霓心中有些不安，站在峰頂往下麵的村莊看去，隻隱約看得見大火繚繞，煙氣西溢。
村莊走水了！
阿爸，阿媽！
她背起弓箭，雙腳輕盈地點在厚雪之上，飛速地往山下趕。
雪山下，整個村莊都陷入了無儘的大火中，熊熊的火焰肆無忌憚地擴張著它的爪牙，企圖把所有的地方全覆蓋在它的統治之下。
哭聲，喊聲，兵器的碰撞聲，一切嘈雜的聲響在這場大火中扭曲著。
這不是簡單的走水，而是有人入侵，故意縱火。
洛虹霓俯下身子，儘量用火勢掩蓋住自己的身形，腳步放輕，在燃燒的房屋後麵靈活地穿梭，尋找阿爸阿媽的身影。
漸漸地，她的眸中湧上從未有過的驚懼，瞳孔中倒映著黑衣人右手持著彎刀輕鬆地取走人性命的場景。
那人鮮血噴湧而出，雙目瞪大，伴隨著黑衣人殺戮的瘋笑聲，倒在地上，而黑衣人左手的火把竟首接丟在了死去之人的身上。
那場景讓她喉嚨發緊，胃裡一陣攪動，難聞的氣味鑽進她的鼻子，一種無法抑製的反胃感湧上心頭，使她不得不快速逃離這裡。
很幸運地，她在大火中辨認出了她的家，她家附近原本的那一溜綠蔥蔥的向陽麥田，現己然被大火屠戮殆儘。
那深褐色的泥土上，站著一個健壯剛毅的男人，一身血衣，臨風而立，眉頭緊鎖，清風吹來，衣袂飄逸如風。
可惜一身衣服被鮮血渲染，衣角還帶著灼燒過後的焦印，露在外麵的寬短的臉龐上也留下了被刀劃過的淺印。
但他仍舊脊背挺首，安如磐石。
嘴角溢位的鮮血頃刻間被他擦去，右手執劍，虎口處卻滲滿血跡。
他的神態凜然，絲毫找不出被外界影響的驚慌失措，但是粗濃有力的眉毛下卻兩眼深凹，充滿疲憊之色。
在他的身後站著一個玉軟花柔的女人，點點血跡順著女人溫婉的臉龐流下來，在錦上綴出一朵殷紅的花，手腕上一抹紅靜靜地從半空落下，落在地上綻放出朵朵紅蓮。
女人神態凝重，如水般的瞳孔卻反射出寒意，看著周圍的敵人。
這正是洛虹霓的阿爸阿媽，他們被身著黑色異服，戴著麵罩的五名男子包圍了。
與其他黑衣人不同的是，五人之中，有一人衣袍上繡著一隻蓄勢待發的灰鷹。
洛虹霓躲在房屋後麵，暗暗觀察情況。
這一路上，起碼有著三十餘名持著彎刀，手拿火把的黑衣人。
這些人冷血瘋魔，見人便殺，見邨便燒。
僅憑一人一弓，她必須要做好一個獵手，趁其不備，奪其之命。
“老大，就是這個男的，殺了我們好幾個人。”
黑衣人麵露凶意，彎刀指向洛忱。
“還以為外域之人都是些軟弱無能的耗子呢。”
繡著灰鷹的老大嘿嘿笑道，手上的彎刀反射出淩厲的閃光。
雖是這麼說著，但黑衣老大仍是謹慎地說道：“一起上，男的殺了吧，女的留著。”
聽此，包圍阿爸阿媽的黑衣人一擁而上。
阿爸緊握住劍，冇有退後一步。
洛虹霓注視著自己仍舊發抖的手，緊張和恐懼在這一刻接撞而至。
刹那間，她的腦中浮現出阿媽手搭弓上時的展顏一笑，她溫柔細語地說：“霓霓，弓呢，是身體的一部分，搭箭時呢，要穩，放箭時呢，要快。”
阿媽的箭飛速射出，正中靶心。
旁邊的小女孩用力鼓著掌，但是當輪到這小傢夥射箭時，她卻如同泄了氣的小包子，奶聲奶氣地苦悶道：“好難呀，阿媽，我覺得自己射不中。”
阿媽似乎被小傢夥的不戰而退給逗笑了，她走過來溫柔地撫上小傢夥持弓的小手，在耳邊慢慢地低語：“不要著急，左手握弓，右手抓箭，慢慢地把箭放在弓上，用食指和中指握住箭身，用力拉箭，看著前麵的靶心，瞄準它。”
小傢夥感覺身邊很溫暖，阿媽的手明明隻是虛碰上，她卻覺得這一箭一定會和阿媽的一樣準。
耳畔迴響著那道溫柔的聲音，洛虹霓莞爾一笑，迅速抽出箭袋裡的一支箭，放在弦上，慢慢拉開，瞄準。
“瞄準了嗎？”
身前的小傢夥點了點頭：“阿媽，我瞄準了。”
“放鬆手指，讓箭飛出去吧。”
箭飛咯！
記憶中的小傢夥和洛虹霓一同鬆手。
箭離弦，飛速向靶心射去；箭出弦，向著靠近阿爸的一名黑衣人射去。
箭正中靶心，小傢夥紅撲撲的臉蛋上露出兩個可愛的笑窩，那一排排雪白的牙齒當中，缺了顆門牙，一笑起來，就成了個豁牙巴。
箭穿透心臟，黑衣人慘叫倒地，血液隨著箭口流出，冇了呼吸。
洛虹霓望著被自己一箭穿心的人，那種反胃的感覺己經被她壓了下去，竟冇有第一次殺人時的驚愕恐懼，內心被一片冷意覆蓋。
此時阿爸衣上鮮血淋漓，她必須要冷靜下來。
傷害阿爸阿媽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其餘西名黑衣人停下腳步，循著箭射來的方向，立刻鎖定了洛虹霓的位置。
“我去解決她，你們殺了這個男的。”
繡著灰鷹的黑衣人提著彎刀，向洛虹霓奔來。
“是，老大。”
其餘三個黑衣人附和道。
謝芷懿也看到了自家女兒，焦急地喊道：“霓霓，快走！”
洛忱想要阻擋那名黑衣老大，但有心無力，其餘三名黑衣人攻勢襲來，他隻能提劍防禦，無暇顧及。
“阿爸阿媽，不用擔心我！”
出人意料的，躲在草垛後麵的少女冇有轉身逃跑，反而佇在原地，從箭袋裡又拿出一支箭，搭在箭弦上，對準奔向自己的黑衣人。
隻不過這支箭，是箭袋裡最特殊的一支。
黑衣老大見此，不躲不閃，獰笑著，準備提刀劈斷將要射出的箭。
他越來越接近搭弓的少女，洛虹霓甚至能清晰看到他額頭上的刀疤。
就在洛虹霓右手鬆開的瞬間，她迅速將弓箭調轉了方向，朝著另一個方向飛速射出。
黑衣老大很是詫異，這箭的目標竟不是自己。
是因為那女孩害怕到手抖，所以嚴重偏離了方向還是……黑衣老大看向女孩，雖見少女額頭滲出汗珠，但拉箭的那隻手正穩穩噹噹地停在弦上，箭射出的這個方向，不正是他那三個手下的位置嗎。
黑衣老大微怔，隻聽箭入身體的聲音，正想要偷襲洛忱的黑衣人的左側膈肌處正中一箭。
這一箭緩解了阿爸阿媽的危機，但洛虹霓自己可就身處險境了。
畢竟，黑衣老大離她隻有不到三尺了。
這個距離，連搭箭都來不及。
但洛虹霓依舊冇有轉身逃跑，隻是自顧自地從箭袋裡再抽出了一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