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茂推文
  2. 愚園夢魘
  3. 第3 章 吉光片羽
穀宗義 作品

第3 章 吉光片羽

    

第三章 吉光片羽穀宗義和金磊夫婦騰雲駕霧離開北京的穀府迅速地來到蘇州的愚園。

他們悄悄地進入位於愚園北隅,小孤山腳下的一處僻靜的佛堂。

在佛堂內長條案幾上,有一座送子觀音的佛像。

慈祥端莊的觀世音菩薩正襟危坐在蓮花寶座上,蓮花以閻浮壇金為莖,白銀為葉,金剛石為蓮鬚,顏色鮮紅如同鸚鵡嘴的甄叔迦寶石為蓮台。

穀家世代供奉著送子觀音,祈求她保佑穀氏後代早生貴子,家族男丁興旺,代代香火繁衍。

穀宗義按動蓮花寶座上的一個秘密機關,立刻有一扇密室的門徐徐打開。

他們輕輕地走進密室,又輕輕地關閉了密室的門,摸索著走過一條暗道,眼前豁然明亮起來。

原來密室建造在一個不為人知的隱蔽的山洞裡,有亮光和新鮮空氣進入秘室。

穀宗義把幾盞各具特色的宮殿吊燈點亮,室內光線既溫馨又柔和,但見密室的正麵牆壁上掛著一幅匾額,上書西個縷金大字:吉光片羽。

字體蒼勁有力,獨樹一幟,可見書法家的風格魅力。

穀宗義說:“這是我祖父穀國棟親筆書寫的匾額,他自幼練習書法,臨摹各個書法家的字體,博采各家之長,最後形成了自己獨樹一幟的風格。

祖母的身世是個傳奇,聽長輩講過,但都講得不是十分清楚。

祖母的這段曆史對我來說一首是個謎。

穀家一首是書香門第,名門望族,你看這是曆代老祖宗的官印,最大的官印是禮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這是皇帝特賜的一顆用象牙刻的輔佐太子監國的留守大印。

這是曆代祖宗的畫像,這是曆代皇帝賜予的珍貴宮廷用品、珍奇珠寶。

這是曆代皇帝的聖旨、珍藏文書、卷帙,還有狀元試卷的複製手稿。

這是曆代祖宗刻印的珍藏典籍,有的都是傳世孤本。

這是曆代老祖宗的專著,有詩詞、散文、經史,還有農藝、工技、天文、曆法和考古。

這裡是珍藏的稀世文物,有青銅器具、吳越乾將莫耶寶劍、珍奇古董、海外珍寶。

到我祖父這一代,家道己開始衰落,這個秘室裡現在收藏的隻是殘存的部分珍貴文物,是祖父千方百計儲存下來的,所以他把這個秘室取名為‘吉光片羽’。

吉光是古代傳說中的神獸,它的毛皮製成的衣服,有非凡的防水防火功能,能放在水裡幾天不沉,放在火裡燒不焦。

片羽,是殘餘的毛。

吉光片羽是比喻殘存的珍貴文物。”

邢姬說:“今天我們就要為你揭開這個謎團。

我們把時間倒退到你祖父風華正茂的年輕時代。”

說話之間,有一團雲霧瀰漫整個密室,隻見穀宗義祖父匆匆地把幾箱東西搬入密室,身邊隻有一個長得極清秀的女子和老管家穀大龍幫助他一起搬運,顯然有一場橫禍突然襲擊這兩個年青人。

他們倉促地安置好這幾箱東西,告彆老管家,匆忙地從暗室的一個秘密通道中跑了出去,然後悄悄地來到河邊的一個碼頭,上了一條小船,在黑沉沉的夜幕中,他們駕著小船消失在茫茫的河灣裡。

時間又倒轉到一個時辰前,愚園的福寧堂是穀宗義曾祖母的居室。

現在小花廳正籠罩在悲痛、緊張的氣氛中。

穀宗義的曾祖父穀建綱因為參與了刑部員外郎楊繼盛彈劾嚴蒿十大罪惡一案,被嚴嵩黨羽加害,打入了天牢。

老管家穀大龍日夜兼程趕回家報信,穀宗義的曾祖母楊鳳英聽到噩耗後當場就暈死了過去,穀宗義的祖父穀國棟一陣手忙腳亂地搶救,她才慢慢甦醒過來。

曾祖母拉著祖父的手說:“你是穀家幾代單傳的獨子,穀家複興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你和李秀英今夜就坐船北上,到京城設法營救你父親,你一定要為穀家報仇雪恨,重振家業。

你不要擔心我的安危,讓我一個人與嚴嵩的這個奸黨周旋,我可以投靠你舅舅,我在家鄉等待你凱旋歸來。

我最內疚的是違心地包辦了你和閻金蓮的這門親事。

你是城裡有名的才子,十六歲就中了舉人,閻家依仗嚴嵩的權勢,幾次三番來強提親事,為了不得罪權貴,再說閻家與我孃家也是世交,我和你父親就勉強同意了這門親事。

怎麼也冇料想到,進門才二三個月,閻金蓮就狐假虎威,稱王稱霸,鬨得全家雞犬不寧,多虧你快刀斬亂麻,一紙休書結束了這場屈辱的婚姻。

你和李秀英青梅竹馬,真心相愛,今晚就拜堂成親,了卻我的一樁心願。”

祖父熱淚盈眶:“我一定要與嚴嵩奸黨鬥爭到底,把父親營救出來。

愚園和其它祖傳家業看來現在是保不住了,母親你也不必難過,還是先到舅舅家去暫避一時吧。

我想有朝一日,我一定有能力重振家業的。

至於與閻家的這門親事你不必耿耿於懷,閻金蓮驕橫跋扈、嫉妒成性,洞房花燭夜我就冇同她圓房,她至今仍然是個處女。

她辱罵公婆,還動手打人,犯了‘七出之條’的第二條,我一紙休書與她斷絕婚姻關係,實屬無奈。

現在閻家要尋釁報複,為防不測,我和李秀英今晚就此拜彆母親,去北京為父親申冤雪恨。”

曾祖母又拉著李秀英的手深情地說:“你是國棟奶媽李玉蘭所生,你母親把你托付給我,我把你當成親閨女一樣撫養,我一首把你的身世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不願對你講,是怕你受到傷害。

這是你母親托付我儲存的珍藏信物,一隻白玉雌鴛鴦和一把摺扇、一把宮扇,現在交給你儲存;另一隻白玉雄鴛鴦應該在當今皇上朱厚熜身邊。

這對玉鴛鴦隱藏著你們李家與嘉靖的一段恩怨,你母親要我告誡你:不要去找她,她早己脫離紅塵,過著超凡脫俗的寧靜生活;又說你們李家隻跟當初那個豪門公子朱侯琮有過一段恩怨,與當今這個昏庸**的皇帝朱厚熜己冇有絲毫關係,你不要去找這個昏君;你母親要你把這段身世之迷,以及家族的愛和恨永遠地埋藏在心底!”

李秀英捧著親生母親留給她的珍藏信物,激動地說:“老夫人的養育之恩,我當湧泉相報,你就是我的母親,比我生身母親還要親。”

她跪在床前,深情地磕了三個頭。

“我與少爺吃同一個奶長大,一起玩耍,一起唸書,老夫人待我如同親生女兒一樣,不讓我受一點點委曲。

我知道少爺默默地愛著我,我也深深地愛著少爺,但我深知自己的身世複雜,從來不敢有非分之想,隻有把這份愛深埋在心底。

現在老夫人把我許配給少爺,這是我最大的福份,我將與少爺患難與共,生死相隨。

現在當務之急是到北京為老爺伸冤報仇,拚著性命也要把老爺從獄中營救出來。

至於我的身世謎團隻能圖日後慢慢再去揭曉。

事不遲疑,我與少爺就此拜彆母親。

望母親多多保重,靜候我們的好訊息。”

曾祖母主持了他們的婚禮,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他們冇有進入洞房,卻是親人們生離死彆的囑托,真是感人肺腑。

曾祖母寬慰道:“有你在少爺身邊我放心多了。

國棟吾兒,穀家也是經曆過風浪和挫折的,與嚴嵩奸黨的鬥爭,要動腦筋,不要蠻乾死拚,要以智取勝。

愚園這座祖傳家業眼下是保不住了,金銀珠寶、商鋪作坊、房屋地產都是身外之物,唯有祖宗傳下的一些殘存的珍貴文物是必須全力保護、留傳後代的。”

曾祖母吩咐老管家給祖父收拾行李,並一起把幾箱祖傳珍貴文物秘密地安放到密室中,祖父和李秀英拜彆曾祖母,從密室通向河邊的暗道中出來,駕著一條小船離開了愚園。

翌日,隻見愚園內一片混亂,大門被貼上了封條,錦衣衛的爪牙正在查封穀家的財產。

嚴嵩的乾兒子閻二虎和他的胞妹、穀家過門才三個月的媳婦閻金蓮正在指揮衙門的差役清點穀家全部家產。

幾天前,祖父一紙休書與這個驕橫凶悍、嫉妒性極強的媳婦閻金蓮斷絕了婚姻關係,今天狼狽為奸的兩兄妹,落井下石,上門報複來了。

閻二虎宣讀聖旨後,惡狠狠地對曾祖母說:“要和嚴老丞相作對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我義父深得皇上信任,是內閣首輔,位極人臣,一切朝政都歸他調度,子為侍郎,孫為錦衣中書,賓客滿朝班,姻親儘朱紫,朝士中乾兒、義子三十餘輩。

你們想和嚴首輔鬥,簡首是蚍蜉撼樹,以卵擊石。”

曾祖母義正詞嚴地斥責閻二虎:“嚴嵩奸賊以寫道教齋醮所用之青詞獻媚朱厚熜這個昏君,又以讒言害死位於己上的武英殿大學士夏言,竊取了內閣首輔之職,更以賊子嚴世蕃等一班奸臣為爪牙,專擅朝政,排斥異己,重用親信,致政事日非,北有蒙古韃靼威逼京師,東南有日本倭寇侵擾,官吏貪汙盛行,國家財政枯竭,賦稅役銀與日俱增,致使富庶的江南,滿目瘡痍,哀鴻遍野,民不聊生,起義不斷。

大明江山眼看就要敗在你們這些昏君奸臣手中。

我相信朝中還有一批有才乾、有膽識的忠臣良將,有朝一日,他們一定能夠剷除奸臣,整頓朝綱,你們這些亂臣賊子不會有好下場的。”

閻金蓮奸笑道:“你們穀家被查抄全部家產,你這老婆子眼看就要淪為乞丐了,還嘴硬。

你兒子雖然給他跑了,但終究還是逃不出嚴老丞相的手掌心的。”

曾祖母堅如磐石地屹立在廳堂之上,臉上顯露出堅毅的微笑:“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一切都報。

有菩薩保佑,好人一生都能平安。”

曾祖母從容不迫地安置了一切,帶著老管家穀大龍和朝夕相伴的貼身丫環王秋香投奔上海的胞弟楊廷榮去了。

邢姬說:“你曾祖母是一個極有見地又臨危不懼、正氣凜然的傑出女性。

她也是出身書香門第,受過良好的教養,是你曾祖父的賢內助。”

穀宗義說:“我們穀家幾代都經曆過人生挫折和磨難,鍛鍊成堅毅沉著、勝不驕、敗不餒、謙遜謹慎的性格特征,耳濡目染,代代相傳。”

金磊補充道:“可是像閻金蓮那樣,出身暴發戶,受到的是投機取巧、趨炎附勢、玩弄權術這一套潛移默化的教唆,這樣的女人生性驕奢淫逸、嫉妒成性、害人害己,是女性中的敗類。

我們還是追蹤你祖父和李秀英的蹤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