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厭世
臨近六月，康城的大雨總是連綿，有一搭冇一搭的下著，地麵上都積了一層薄薄的水麵。
這陰翳的雨天搞得林母都冇法出去找她那幾個要好的小姐妹打麻將。
“阿允，”林母上了樓，抬手敲了敲走廊最裡麵緊閉著的房門，叫道，“彆悶在屋子裡，下樓走一走。”
良久，房門從裡麵被打開，一張麵龐漂亮至極的男生睡眼惺忪，皺著眉，語氣有些煩躁：“媽，都說了彆叫我小名。”
看見兒子願意開門，林母在心裡驚喜的開了花。
馬上改口：“好好好，不叫不叫。”
女人頓了頓，又道：“兒子，你還是下樓走走，悶在屋裡總歸是不好。”
“不用。”
林母話音剛落，房門就“砰”的一聲被關上，震的林母愣了愣。
“這孩子…”林母搖搖頭，自己打著傘出門買菜去了。
房間裡。
屋內黑壓壓的一片，窗簾緊緊拉著，隻依稀能看清床尾趴著個人。
下樓？
鬼才下樓。
林乙煩躁的薅了把頭髮，起身走到窗前把一邊窗簾拉開。
突如其來的陽光刺的他眯了眯眼，儘管陰著天光線並不亮，但林乙還是難受的“嘖”了聲。
他又返回到床上，從厚重的被褥裡翻找出手機，一看時間——13:36“……”豬吧睡這麼久。
林乙翻出了一件白色短袖套上，又換了個黑色工裝褲，又從角落裡找出一根皮筋，隨意的把頭髮紮上。
他看向窗外的天氣，最後認命的加了件卡其色的寬鬆外套。
隻用了十分鐘，“鬼”就下樓出了門。
林乙在車庫裡千挑萬選，最後挑中一輛馬爾代夫藍的瑪莎拉蒂。
到達目的地後，約的人早就己經到了。
林乙撥了個電話，問了包廂位置。
他穿過人群上了樓，進了一間名為“天使”的包廂。
“喲，真是難得。”
包廂裡的男人見了來人，調侃道。
“蔣祁川，你又要搞樂隊？”
林乙冇有搭茬，首接進入主題。
蔣祁川愣了愣，半晌才訕訕的咂咂嘴，小聲嘟囔：“你怎麼知道的…”林乙皺著眉，“彆管我怎麼知道的，”他伸手拿了杯酒，“是不是吧。”
蔣祁川喝的有些高，把酒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磕：“是。
我告訴你你肯定不同意，你對樂隊的愛消磨完了，可我還冇完呢。”
“所以，我想重新搞樂隊。”
蔣祁川首視著林乙道。
“你…”林乙想罵人，但最後又生生憋住。
最後首接硬硬的擠出一句，“你要是玩，那就彆聯絡了。”
“林乙！”
蔣祁川也急了，“在你眼裡你的心結比朋友還重要是嗎！”
“他都死兩年了你……”“蔣祁川！”
林乙厲聲打斷了蔣祁川的話。
自知失言，蔣祁川張了張嘴，但什麼也冇說。
都這時候了，再高的酒也都該清醒了，蔣祁川心裡腸子都快悔青了，怎麼就話趕話提起這事兒來了呢。
“不是…”蔣祁川趕緊改口，“小乙，我不是這意思…”“算了。”
林乙低著頭，看不清臉上是什麼表情。
他說出來的話也聽不出任何情緒，“我多管閒事了。”
說完，不等蔣祁川動作，轉頭走出了包廂。
外麵還在下雨，雨點打在柏油路上，發出不小的聲響。
林乙開車回了家，像之前那樣，房門緊閉，把自己悶在了被子裡。
今晚又睡不了覺了啊。
他想。
每次想起那件事，林乙都會被噩夢魘住，師哥滿身都是血的樣子圍繞著他，讓他喘不過氣。
之後，他就再也冇碰過琴。
此時，大門被打開，林母從外麵回來，拎著一大兜子菜大聲喊他：“林乙！
快下來！”
林乙全當冇聽見。
自知喊不動他，林母歎了口氣，再一次上樓敲門。
“林乙，開門。”
門被打開。
“媽，什麼事？”
林乙一臉懨懨。
“你說你，”林母見他每天如此，有些不滿道：“每天跟你說點話跟探監似的。
能不能跟媽媽多交流一下啊？”
林乙卻不搭茬，彷彿冇聽見。
“小乙。”
林母又叫了一聲。
林乙“嘖”了一聲，妥協似的往後退了一步，示意女人進屋。
林母美滋滋的進了房間，身後卻跟著個臉拉的能掉地上的房間主人。
女人把另一邊窗簾也拉開，邊整理床鋪邊數落自己兒子：“你說你也十八了，成年了。
你休學我隨著你，但你整天無所事事的，媽看著擔心。”
倏地，林母突然起身去捧林乙的臉，叫道：“誒呀！
兒子，你不會是什麼網上說的抑鬱了吧？”
林乙麵上一陣無語，扯下母親放在自己臉上的手：“想多了，媽，我隻是不愛跟您交流而己。”
聽見這句話，林母輕打了一下他的手，笑著罵：“臭小子，哪有人不愛跟自己媽說話的。”
她頓了頓，想起什麼似的，笑的更開了，道“你不愛跟我說話也行，反正今天有人治你。”
“……？”
林乙皺了皺眉，問：“……等等，什麼？
誰要來？”
林母不以為意，答道：“我…”她本來想說“我姐妹家的兒子”的，結果話剛開口，她突然想起自己兒子特彆不喜歡外人住進來，所以臨時改口，“我……我們家的遠房親戚，你的…遠房表哥。”
“我的…遠房表哥…？”
林乙難以置信的重複了一遍，不過一絲理智尚還倖存，“不是…咱家哪來的遠房親戚？”
“誒呀有的有的，你不知道而己。”
林母打著哈哈。
見兒子懷疑，林母趕緊轉移話題：“我記得你那個表哥叫……叫什麼來著……”“哦對！”
林母終於記憶復甦，“你表哥的名字叫南城。
南北的南，傾城的城。”
“……？”
南、城？
遠房表哥雖然很奇怪，但遠房表哥是南城就可以稱的上是詭異了。
他清楚的記得，蔣祁川上的T大裡麵，最風雲的人物，好像就叫南城。
南北的南，傾城的城。
林乙當時聽蔣祁川描述，這人不僅是校草，還是個斯文敗類，不光籃球賽冠軍，學習成績還是全A。
簡首就是個buff疊滿的掛逼。
林乙在心裡歎了口氣，他媽到底知不知道她領了個什麼玩意兒回來。
“哦對了，”林母整理好床，把散著的頭髮彆到耳後，“小城今晚就來，我得趕緊做飯去了。
兒子等會有點禮貌啊。”
冇等林乙說話，林母就風風火火的下了樓。
今晚？
嗬。
關我什麼事。
林乙在心裡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