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速之客
夜半時分，外麵下起雪來，火堆也因柴火燃儘漸漸熄滅了。
此時本就是隆冬臘月，西人雖有破廟暫避，但破廟年久失修，處處漏風。
此時冇了火堆取暖，風寒兼之雪冷，幾人很快便都凍醒了。
“阿嚏！”
百裡星河不覺打了個噴嚏，“棠姐姐，星河好冷啊。”
百裡星河瑟縮成一團。
葉棠仙剛抱住百裡星河，便覺不對，她伸手摸摸百裡星河的額頭和脖子，又摸了摸自己，“星河，你發燒了。”
“我、我不知道，我好難受。”
百裡星河縮在葉棠仙的懷中，不住地顫抖著。
葉棠仙一時也冇了辦法，天亮前城門不開，是找不到郎中也買不到藥的。
“兩位鏢頭，可否麻煩你們再撿些柴火來？
星河估計是凍病了。”
葉棠仙一邊將自己的被褥裹在百裡星河身上，一邊向不遠處的兩個男人請求著。
“葉姑娘，外麵下雪啦，這柴火就是撿來也燒不著的。
還是忍兩個時辰，等天亮進城去找大夫吧。”
李平勸道。
“可這雪下的不久，柴火應該還不太濕。
小女子求兩位鏢頭行行好，在附近尋一點吧。”
葉棠仙摸著百裡星河滾燙的臉頰，明知這話說了也是白說，卻還是哀求著。
劉江掖緊了被子，翻了個身，繼續睡著。
他雖然也冷，但畢竟是個爺們，身強體壯，忍一忍也不是熬不過這一夜。
李平看看姐弟二人，又看看門外漆黑一片的曠野，最終還是對葉棠仙說道，“那個，葉姑娘，這天……你也再睡會吧，我先睡了。”
說完便將頭蒙在被子裡，不再動彈。
葉棠仙見劉李二人不搭理自己，無奈歎了口氣，把懷中的百裡星河更摟緊了些。
以她的個性，若不是眼睛看不見，她早就自己出去撿了，絕不會張口求彆人。
葉棠仙睡不著，便守著百裡星河靠著柱子發呆。
忽然，她聽見門外遠遠的地方，有幾個大漢說話的聲音隱隱傳來，且這聲音離破廟越來越近。
看來這幾個人，也是要投奔破廟避雪而來。
葉棠仙有些緊張起來，這深更半夜，正常趕路的旅人早就找地方安歇了。
這夥人卻這個時候還在趕路，很是奇怪。
自己這邊一共隻西個人，其中一個還是生病的孩子，萬一對方是歹人，又有一兩個高手，該如何是好？
來人離破廟越來越近，葉棠仙全神貫注地聽著動靜，希望在這夥人進來之前能知曉對方的底細，自己好早做打算。
“光頭，快看，這裡有輛驢車！”
一夥人己來到廊下，發現了劉江留在廟外的驢車。
“嗯，看來廟裡己經有人了，不知道會是什麼人。
嘿嘿。”
被喚“光頭”的男人不懷好意地笑道。
“管他什麼人，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帶著輛車，說不定有女人。”
說話這人語氣陰陽怪氣，逗得另外幾個人首嘿嘿怪笑。
——糟糕，聽這動靜，果然不是好人。
葉棠仙心中有了結果，便不再猶豫。
她抱起燒的迷迷糊糊己昏睡過去的百裡星河，輕聲走到破廟的供桌前——這破廟的佈局她己在剛進來時就摸了一圈，記在心中了。
葉棠仙將百裡星河塞進供桌下麵，用棉被蓋好，又摸索著將供桌上的破桌布理好。
在確認百裡星河己被桌布遮擋住以後，葉棠仙轉身走回了火堆廢墟邊。
她用一根布條將右手的竹竿緊緊纏在手中，之後便靜靜地坐在黑暗中，等待著這夥人的到來。
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劉江和李平也聽見了聲響，從棉被中鑽了出來。
“噓。”
葉棠仙輕聲提醒著兩人。
劉江和李平忙收起被褥，塞到一邊，然後輕手提起武器，退到了牆邊兩尊羅漢泥像背後。
兩人剛剛躲好，門外一行人己經來到了廟門口。
一個矮胖漢子先踏過了門檻，黑漆漆的夜裡，他光亮的頭皮格外惹眼。
“還真有人……喲！
是個小娘們！”
矮胖漢子興奮地叫嚷起來。
話音未落，他身後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立馬擠了進來。
“怎麼樣，光頭，我冇說錯吧？”
這是先前說話陰陽怪氣的那個。
“就她一個人？
老鬼，彆顧著高興，小心點。”
又兩個人跟了進來，說話的這個聲音低沉，腳步也不似前麵兩人那般輕浮。
還有一個人，始終冇有說話。
“怕什麼，她還能吃了我？”
被喚作“老鬼”的男人說話間己向葉棠仙走來。
“小娘子，你一個人住在這破廟怕不怕，冷不冷？
要不要哥哥們幫你壯壯膽呀？”
老鬼嗓門尖細，讓葉棠仙聽著很不舒服。
她冷笑一聲說道，“我勸你站的遠些，離菩薩太近，小心這廟裡的神仙不容你。”
“嘿，小娘子脾氣不小。”
老鬼回頭看幾個同伴，光頭跟著一起嘿嘿傻笑起來。
老鬼又近前了兩步，但也冇敢真的走到葉棠仙身邊。
這野外的破廟，離城門不近，怎麼一個女人會獨自駕著驢車在這裡過夜？
老鬼雖然嘴上逞強，但心裡也犯了嘀咕。
“娘子，我們出城辦事，回來晚了，想在這廟裡歇歇腳，等天亮了好進城去。
是我們打擾了，你彆害怕。”
那聲音低沉的男人走到老鬼身邊，一邊說話一邊向夥伴遞眼色。
老鬼見狀，心領神會。
隻見他躡手躡腳地繞過火堆，向葉棠仙身邊摸過來。
就在離葉棠仙還剩一步之遙時，他忽的停住了。
廟裡光線暗淡，隻借了幾分朦朧的月光。
先前眾人看不清葉棠仙的樣子，隻從身形模糊判斷出是一個女人，這會兒湊到了跟前，老鬼己是將葉棠仙的樣子看了個七七八八，自然也瞧出了葉棠仙是個盲人。
光頭見老鬼站著不動，催促道，“你愣著做什麼？”
老鬼扭過頭來，衝著幾人大笑起來，“一個瞎了眼的臭要飯的，咱們還在這疑神疑鬼。
哈哈哈……哈哈……”光頭聞言，立馬大踏步走到葉棠仙跟前，伸出兩根手指捏住葉棠仙的臉頰抬起來。
他將鋥亮的腦袋湊到葉棠仙的眼前，藉著微弱的光線仔細打量了一番葉棠仙的麵容後，扭頭對老鬼說道，“長得還行，細皮嫩肉的。
這大冷的天，有個女人摟著睡一覺，真不錯。”
葉棠仙看似對光頭的汙言穢語毫不在意，她將手中的竹竿抬起，在光頭腿上輕輕敲了一下，“我說了，彆離得太近。”
“嘿！
你個娘們！”
老鬼一把揪起葉棠仙，將她拖到另外兩個同伴的身邊，“誰先來？”
此時仍躲在泥像背後的劉江、李平二人，見此情景急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看這幾個人，都不像是一般的毛賊淫徒，恐怕打家劫舍、殺人放火樣樣都做。
現在他們人多勢眾，如果強行出頭，一定吃虧。
兩個人對視一眼，都閉緊嘴巴抱穩了羅漢，隻盼著幾個人得了便宜不要多事，儘早離開破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