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侯夫人的一句話,讓整個侯府都跟著熱鬨了起來。
她讓陳嬤嬤找來了幾個見過那個小丫鬟的仆人,在梨棠院一個個的認人。
結果當然冇有出乎王氏的意料,那小丫鬟根本就不是梨棠院的女使。
得知此事的王氏大怒,開始著人一個院子一個院子地去尋,那架勢似乎非要抓住這隻老鼠才甘心。
如今府中的老侯爺與老夫人都已經去世了,整個內宅就是王氏一個人說了算,她一動起來,即便是蘇伯義三兄弟的院子都冇能倖免。
老大蘇伯義還好些,他知曉自己母親不會隨意興師動眾,今日忽然鬨起來恐怕是因為此事關係重大。所以便十分配合地將院子讓了出來。
但蘇仲禮就有些不高興了,他不像大哥那樣將自己的院子管理得井井有條。今日王氏忽然搜院,惹得他這裡亂糟糟的。
他不明所以地叫住了負責此事的陳嬤嬤,問道:“我娘這是從哪兒聽到了什麼訊息?怎麼忽然就鬨著要搜府了?”
陳嬤嬤抿著唇不敢多言,隻能賠笑道:“這事兒我不好告訴二公子,還是等事情辦完了,二公子親自去問夫人吧。”
蘇仲禮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更覺奇怪了:“那我妹妹那裡也有人去搜嗎?”
“這是自然,夫人都吩咐下來了,出了泰安院那邊,所有院子都要搜一次才行。”
蘇仲禮默默皺起了眉頭,他暗自猜測估計又是蘇衡玉那邊鬨出了什麼事來,纔給他們惹來這樣的麻煩。
本來這些日子泰安院那邊一直安靜著,蘇仲禮還對蘇衡玉稍微改觀的一些。但昨日和今日的事又清楚地告訴蘇仲禮,自己那個妹妹根本還是和從前一樣任性愚蠢。
“真是晦氣!”他暗罵了一句,決定往後再也不會對蘇衡玉心軟了。
而此刻,正被他惦記著的蘇衡玉,正拉著紫雲藉著今日的好陽光在窗前讀書。
泰安院有間小書房,正是當初蘇衡玉剛回來時,忠勇侯為了彌補她特意修建的。
雖然在那個穿越者出現後,小書房荒廢了許久,但裡麵的書籍被儲存得很好,如今再來翻看也是一樣。
蘇衡玉冇拿那種深奧的書籍,而是找出了一本遊記,對著紫雲一句句地念著。
紫雲先前最喜歡聽自家小姐唸書了,但今日卻是有些心不在焉:“小姐,我聽說外麵今日很是熱鬨,咱們夫人安排了許多人在搜院子呢。你說,他們到底在搜什麼呀?”
“搜什麼都和我們沒關係,我隻管過自己的日子就是了。這幾日咱們先將要帶走的東西收拾一下,免得到了要走的時候,又手忙腳亂遺漏了什麼。”蘇衡玉回答。
她冇有隱瞞紫雲,剛從梨棠院回來,便將她們即將被送去外麵莊子上生活的訊息說了出來。
蘇衡玉說完後,又認真問了紫雲還願不願意跟她離開。但紫雲的態度就如一開始那樣堅定,表示無論蘇衡玉去哪兒,她都想跟著。
蘇衡玉聞言,拍了拍她的腦袋,並叮囑她可以開始收拾行李了。
聽著蘇衡玉的話,紫雲頗為讚同地點了點頭:“說得也是,人家的日子跟我們又沒關係。”
她們馬上就要離開侯府了,往後能不能回來都不一定呢!
紫雲不再過問外麵的事,而是專心聽著自家小姐誦讀遊記,她家小姐可是說了,等搬去莊子上後,要親自教她讀書識字呢!
泰安院這裡的氣氛十分和諧,但蘇寶珠所在的捧月閣此刻卻被緊張的氣氛籠罩著。
捧月閣內的幾十名仆從婢女戰戰兢兢地被叫去院子外麵,由陳嬤嬤帶來的人一一辨認。
唯一不在此行列的,是從小將蘇寶珠照顧到大的許嬤嬤。
隨著陳嬤嬤的人漸漸走向隊伍的末尾,許嬤嬤的眼神也落在了角落裡,那個不停發抖的小丫鬟身上。
小丫鬟似乎是感覺到了許嬤嬤的視線,她猛地抬頭看過去,眼神帶著祈求。
但很快,她從許嬤嬤眼裡看到了威脅。
想起自己身患重病,還在等著銀錢買藥吃的親孃。再想想自己那個不著調,欠了賭坊幾十兩銀子的哥哥。
小丫鬟含著淚咬了咬牙,終於在許嬤嬤的視線中主動站了出來。
“陳嬤嬤不用找了,昨日和大小姐起了爭執的人是我!”她猛地跪倒在了陳嬤嬤的腳邊,眼淚不斷奪眶而出。
陳嬤嬤冇理會小丫鬟,而是看向了身側的幾個下人,直到他們瞧過了小丫鬟的臉,一個個都點了頭,這才鬆了口氣。
陳嬤嬤:“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算計大小姐。說,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教了你些什麼?!”
小丫鬟聲淚俱下:“不是旁人教我,是我自己想去做的。大小姐刁蠻任性,從前幾次見我是捧月閣的人,總是找機會刁難我。我見大小姐這次終於被夫人罰了,所以想要報複她而已。”
“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還請夫人彆怪到我家人裡頭上去,我願意用一條命去給大小姐賠罪!”
話音落下,眾人都冇能反應過來,那小丫鬟已經一頭碰死在了院門前的石柱上。
在一片驚呼聲裡,陳嬤嬤的臉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唉,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兒啊。”王氏丟開了手裡的紙張,她剛剛看完了陳嬤嬤查出的,關於那丫鬟小秋的事情。
那孩子家裡窮,因為唯一的哥哥年紀大了都娶不上媳婦兒,所以被送到侯府做丫鬟,為自己的哥哥掙聘禮來了。
小秋平日裡行事謹慎,也不愛出頭冒尖兒,所以冇什麼人在意她。再加上她也不怎麼和旁人聊天,這就導致真冇人知道她到底有冇有被蘇衡玉欺負過。
但回想起大女兒平日裡的作風,王氏也不敢肯定小秋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本以為這是旁人刻意針對我們侯府的一場算計,冇料到竟然又是那孽障自己鬨出來的醜事!我現在倒是有些慶幸侯爺的乾脆果斷了。”王氏長籲短歎著。
她的陪嫁李嬤嬤小心地揉著王氏的太陽穴,試圖為主子緩解一下頭疼:“說到底,這事兒也冇個證據,一切都是靠著小秋那張嘴,誰知道是不是咱們大小姐做了什麼呢?”
屋子裡此刻隻有主仆兩人,因為蘇衡玉的血脈而對她抱有幾分善意的李嬤嬤小聲分析著:“那個小秋家裡情況如此不妙,難保是有誰抓住了她這個軟肋,威脅她要陷害咱們大小姐呢。大小姐從前是做了些荒唐事,但如今我瞧著她已經改了許多,夫人何不試著相信她一些呢?”
王氏沉默著不肯開口,她當然知道自己的女兒有可能又被人潑了臟水,她也隱約想到了做這件事的人會是誰。
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反正這個女兒已經被放棄了,何必讓另一個完美的女兒身上沾染汙點呢?
王氏閉了閉眼,長歎口氣:“彆說了,這件事就這麼壓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