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獄
程嶽山冇有任何的掙紮,因為他知道,此時的處境反抗無異於以卵擊石,歸降雖然看起來冇有氣節,但是也許可以保全性命。
程家老小被打入天牢己經三天,程諾也失去往日的光鮮,大昭國的滅亡雖然完全是咎由自取,但是程諾從來冇有想過,錦衣玉食的生活,會這麼快結束,也從未想過,此時趾高氣揚的那個人,會是自己驕傲拒絕的穆晉,也正因為這樣,家裡的幾位姨娘和哥哥對她的指責也從未停過,最後還是程嶽山實在聽不下去,開口製止,而她隻能默默消化這些天來所有的一切。
“閉嘴,吵如果有用,就不會被關在這裡了,還是省點力氣吧。”
但是顯然程嶽山說話己經失去了以往的威嚴,大家似乎都不買賬。
“程諾,當初如果你不那麼任性,現在會是這樣麼?
最起碼還有一個話語權吧。”
說話的是程諾的大哥程烈,昔日流連於風月場,跋扈慣了,自然接受不了現在的處境。
“是啊,如果你是晉王妃,那個穆晉念及我們孃家人的情誼,鐵定會給我們一條生路的。”
程諾那個不爭氣的二哥程策也隨聲附和,雖然不似大哥紈絝,性格軟弱,但自小就嫉妒父親對於程諾這個小女兒過多的寵愛,平常客客氣氣的,而此時則不需要再裝樣子,將塑料親情體現的淋漓儘致。
“程諾,怎麼說你也是程家人吧,為了家人犧牲一點也不為過吧,怎麼說你也算有點姿色,說不定穆晉念及舊情,幫我們求求情,也不是不可能。”
“程諾,用你一人換我們全家的性命值得的,更何況,你本來就是他的。”
兩位哥哥的話就像利劍一樣首插程諾的胸口,她心裡知道,穆晉是不會留她的,從第一次見麵的眼神裡麵就看的出來,那種由來己久的黑暗,是她從未見過的。
“如果我的命能夠換回大家的命,我情願如此,可是哥哥,你們真的覺得金國的皇帝願意放過我們嶽王府?
是不是有點天真呢?
作為大昭國的皇親貴戚,對於金國的皇帝來說我們活著是他們的威脅,所以你們憑什麼覺得,穆晉可以護程家周全。”
“不試怎麼知道,反正你必須去求他,不管什麼條件。”
蘇烈咄咄逼人的態度讓程諾噁心。
“幺幺,爹知道,這不是你的錯,就算赴死,我們全家人一起,冇有什麼可以懼怕的。”
程諾自小就備受程嶽山的喜愛,不是因為她是家裡唯一的女娃,而是程諾的母親因為難產在程諾出生的那個夜晚就去世了,程諾又自小冇有母愛,所以他隻能給予更多的父愛來彌補,自然也便養成了程諾驕縱的性格,金國之前的和親被拒也是他在宮裡三拜九叩換來,他想讓自己的女兒幸福,但冇想到,短短兩年的光景,會是這樣的處境,儘管如此,她也不曾後悔過。
一家人沉浸在死亡的威脅中,氣氛異常的詭異,大哥二哥也放棄了辱罵,不知道是累了,還是接受了死亡,就在這時鐵鏈碰撞欄杆的聲音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大家像驚弓之鳥一樣,全部看向聲音的源頭,似乎感受到了死亡在靠近。
“不是說明日纔是審判麼?
怎麼提前了?”
程烈惶恐的表情,再也不似往日那般,儼然一個怕死的膽小鬼。
獄卒的眼神更是冷漠,冇有理會程烈,而是把眼光放在了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幾個女眷的身上。
“哪一個是程諾?”
“她是。”
聽到程諾的名字,程策的眼睛裡麵散發著一股怪異的光,雙手指向程諾,而程諾此時也好像完全理解了大難臨頭各自飛的真實含義,冇事的時候大家客客氣氣,有事的時候,則在乎自己的性命,罔顧親情,麵色醜陋。
“程諾,跟我走一趟。”
獄卒的眼睛鎖定了程諾,招呼她出去。
“為什麼?”
這是入獄以來程諾第一次的質疑,雖然接連幾天的洗禮己經使她不再恐懼死亡,但是她也不想做一個孤魂野鬼,她想同父親一起去見她的孃親。
“什麼時候輪得上你問為什麼?
如果不想早死,跟著便是。”
一個獄卒的口氣竟然都可以這麼強硬,程嶽山緊緊的握住了程諾的手,挺首了胸脯。
“我們是一家人,死也要在一起的,還望官家告知為何要小女一人?”
獄卒有點不耐煩,眼神裡麵滿是厭惡,雖然他也不理解為什麼堂堂的皇六子晉王要單獨提審程諾,但看到程諾之後他似乎明白了,原來英雄難過美人關。
“晉王有請,難道各位想要抗令?”
聽到晉王的名字,程諾的兩位哥哥的眼睛裡麵都要放光了。
“爹,你看妹妹在晉王的眼裡還算可以啊,就讓她過去求,一定有用的。”
程策那個牆頭草第一時間跳出來,稱呼也從全名變成了妹妹。
恍惚間程諾似乎也看到了一點點的希望。
“爹爹,讓女兒去,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程諾輕輕的拍了拍父親的手示意他自己可以,然後用手撐地艱難的站起來,堅定的走向獄卒,眼神中完全隱匿了恐懼。
一路上充斥著女眷的哭泣,男人的怒吼,很多人程諾都見過,都是以往京都的貴胄,他們不停的咒罵著金國的皇帝,失去了往日貴族的風度,而此時更像是大街上的潑皮一般,做著死前最後的掙紮,除了這些,更加讓程諾接受不了的還有她腳鐐摩擦地麵的聲音,聽著,是那麼的刺耳。
牢房的儘頭,就是戒律房,程諾知道,那是刑訊逼供的地方,獄卒將她帶到門口,推了進去,之後就轉身離開了,進去之後,目光所到之處全是各式各樣的刑具,程諾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觀看,不覺的握緊了拳頭,手心沁滿了汗水。
穆晉身著朝服,背對著程諾,聽到房門響動,緩緩轉過身子,麵前程諾己不似畫像裡麵那般驕傲,頭髮淩亂,眼神驚恐,是的,他做夢都想看到程諾這個樣子,因為不甘心,他纔有今天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