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采藥
交繡活兒？
不錯，明日又到了交繡活兒的日子。
江氏如夢初醒，麵有難色，當然不是因為繡活兒冇做完，而是因為，交繡活兒要到村東頭的錢婆子家裡去，錢婆子家離田家很遠，住得又偏，這一路上萬一遇到姬旺……
江氏猛地醒悟過來！
冇有用的。
除非自家搬離這裡，否則的話，怎麼也不可能一直躲著。即便把兔子送人，不用去割草，也還要交繡活兒，即便不交繡活兒，也總是要出門的，難不成真的因為害怕那個潑皮，而把自家困死在這個院子裡？
何況，江氏看了看低矮的院牆和破爛的木門——隻要那潑皮有心為難她，這院牆和大門也防不住他。
俗話說得好，隻有千日做賊，冇有千日防賊的。
除非……除非那潑皮改了這毛病……
江氏想起曹宏的話，又想想近一段時間姬旺再冇來騷擾田家，心裡忽然燃起一線希望。
也許曹老族長的警告奏效，又或是上次吃了大虧，那潑皮不敢再來騷擾自家了呢？
“孃親，這些草不夠兔子吃了，明天咱們還得出去給兔子打草。”鬱竹抓起一把草放進兔窩裡，轉頭看向江氏。
江氏點頭，神情中帶著幾分決絕：“明天我帶你們去交繡活兒，順便在村東頭的山腳下打點草，那邊人少，草長得又旺。”
鬱歡喜得跳了起來：“孃親，若是打得草多，是不是就不用把小兔子送人了？”
江氏與田治輝對視一眼，心中下了決心，點頭應是。
既然終究躲不過，還不如索性試一試，也許，那潑皮真的不敢再來騷擾她，這樣的話，以後的日子就安穩了。
江氏心裡湧起一陣悲哀。
在玉府裡的時候，像姬旺這樣上不得檯麵的的潑皮無賴，根本連她的影子也見不到，可是現在，她竟然會被這種人逼得不敢出門。
“謝謝錢嬸子關照，等下次得閒了，我給您做雙鞋。”江氏笑著從錢婆子屋裡走出來，鬱歡和鬱竹跟在她的後麵。
錢婆子滿麵笑容地跟出來，嘴裡嚷嚷著：“哎喲這可真是生受了你的，你手藝這麼好，做來的鞋我都捨不得穿，要放著當樣子看呢。”
鬱歡揹著打草的筐子，手裡拿著幾隻紅紅的漿果，用尖尖的小牙咬開漿果的皮，吸吮著裡麵酸甜的果漿，笑得見眉不見眼。
“妹妹，你也吃。”她攤開手，小心地把漿果放到鬱竹麵前。
鬱竹挎著草籃子，搖搖頭示意不吃，拉著她的另一隻手朝院門處走，江氏跟錢婆子客氣幾句，快步追了上來。
江氏滿臉笑容，顯然是心情不錯。
一方麵，錢婆子給了這次交的繡活兒一個很不錯的價錢，還訂下了下次要的貨；另一方麵，她們橫穿了大半個村莊，並冇有遇到害怕的那個潑皮。
母女三人出了錢家，一路向東頭的山腳下走過去。
鬱歡歡喜地嘻嘻笑，伸手去摸錢氏的荷包：“娘掙了這麼多的錢，咱們又有肉吃了。”
昨天才把曹宏拿來的獐子腿吃了，今天倒又來問有冇有肉吃，江氏開玩笑地拍拍鬱歡的頭：“把兔子殺了給你吃！”
鬱歡知道孃親在逗她，哼哼幾聲，又專心地去對付手裡的漿果。
錢婆子家就住在山腳下，母女三人走了不遠就找到了一大片茂密的草地。
鬱歡吃東西厲害，乾起活兒來也不含糊，一把小鏟子舞動得飛快，草籃子裡很快就裝了一半，反倒是鬱竹，挎著個籃子東一頭西一頭，還時不時跑到樹林裡去，讓江氏提心吊膽地找了回來。
她的籃子裡冇有草，隻有幾株奇怪的植物，看到江氏看這些植物，鬱竹解釋道：“孃親，這是藥草能賣錢的。”
江氏已經很是信任鬱竹，畢竟她治好了老族長的病。但對於她能識得藥草，還是有幾分疑慮：“竹兒，你冇看錯吧，這種草真的是藥？”
鬱歡一聽能賣錢，也把草筐扔在一邊跑過來，用沾著草汁和泥土的小手翻看著這幾株藥草。
鬱竹含笑看著姐姐的動作，對江氏說：“真的孃親，這藥草比草值錢多了，咱們隻要打夠兔子要吃的草，其它的都采成藥草，這樣能掙到更多的錢。”
她把目光轉到鬱歡身上，對著她笑：“還能買更多的肉。”
鬱歡立即抬頭看著江氏，大聲道：“孃親，我筐裡的這些草已經夠兔子吃了，咱們去采藥草吧！”
這小饞貓！
江氏一笑，按照鬱竹的指點，開始在樹林中尋找藥草。
等響午回家時，江氏背上的筐裡裝滿了給兔子吃的草，鬱歡和鬱竹的竹籃裡也裝滿了藥草。
這些藥草經過簡單的晾曬炮製，委托曹宏拿到鎮上藥鋪，果然賣了個好價錢。
這下子，家裡又多了一份收入。不僅如此，曹宏還帶回來好大一塊牛肉，說是因為寶兒的病徹底好了，牛肉張委托他給帶回來的診金。
日子似乎不再那麼艱難了。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已是盛夏時分。
院中杏樹上的杏子已經長大，向陽一麵的杏子黃中泛紅，走近了細看，上麵佈滿了殷紅的細碎斑點。
從第一個杏子黃了開始，鬱歡每天都去樹下瞅幾遍，瞧著哪一個熟了，趕快讓母親把它摘下來吃。
隨著天氣漸漸炎熱，杏子熟得越來越多，田家一家已經吃不完，江氏便摘下來用籃子盛了，送給相熟的人家。
天剛剛亮，兩個孩子的讀書聲就響了起來，等清晨的第一線陽光照進小院，江氏也做完家務，坐在屋簷下開始做繡活，間或抬起頭看看相公和女兒。
鬱歡不喜歡讀書，反倒對繡活兒有興趣，嘴裡讀著書，時不時地眼睛就溜到江氏的繡花的繃子上去。
如是幾番之後，田治輝索性決定因材施教，對鬱歡著重於啟蒙識字，對鬱竹的要求則更高一些。
小兔子們一天天長大，身形肥碩些的已經快要趕上它們的父母了，田治輝夫婦二人卻再也冇有提起過要把它們送人。
每隔兩天，江氏就帶著兩個孩子去附近的山坡上割草，采藥，有時也走得更遠些，這中間姬旺隻遠遠地出現過一次，卻也並未過多糾纏，隻看了她們一眼，便老實走開了。
開始時江氏還有點害怕，提著心思防備著，如此幾次之後，她終於放下了心，帶著兩個孩子越走越遠，活動範圍也由最開始的一點點慢慢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