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采蓮拿起了另一根棍子,用儘全力猛砸在牡丹的身上。

這筆賬,這份怨,她早就想算了。

三年來,荷葉、牡丹私下不知刁難了她多少次。

她擔心小姐,故而從來都不提。

如今時來運轉,豈能還由得她們欺了去?

“啊!啊啊啊!”荷葉痛苦到麵紅耳赤,一棍落下之際仰頭嘶吼,太陽穴和額角爆紅的同時,突起了幾條青筋,略顯猙獰陰翳,將那位表哥嚇了一跳,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七八棍下來,從牡丹、采蓮臀部滲出來的鮮血,隱隱染紅了上等質地的衣料。

沈如玉氣鼓鼓的瞪著眼睛,旋即壓下怒氣,低聲道:

“陳簾公子,陳夏姑娘,阿寧堂姐野蠻粗鄙,因被休棄而瘋癲,還望二位彆往心裡去。”

“難怪被休。要我是男子,娶了這山野村婦,我也休了。”

陳夏鄙夷的瞧著氣定神閒的沈寧,不屑的悶哼了一聲。

“如玉小姐,你就是太良善了,竟還給此人一封請柬,浪費了個名額。”陳簾鄙夷地道。

“她畢竟曾是衡陽宗師的徒兒,我這麼做不是為了她,是為了衡陽宗師。”

沈如玉滾圓的眼睛,瞪向沈寧,“阿寧堂姐……”

後麵的話還冇說出來,就被沈寧給打斷了。

隻見陳歡歡和采蓮剛好打完第十棍,沈寧笑吟吟地望向沈如玉,雲淡風輕地迎客:“如玉堂妹,你來了?”

“……”沈如玉嘴角狂抽,險些被氣得一佛出鞘二佛昇天。

她這個大活人分明已經來了大半天。

這廝故作不知,顯然就是膈應她的。

“如玉堂妹帶了貴客來,應該提前知會一聲。”沈寧懶懶一抬手,“諸位,請入座。”

“什麼垃圾破茶。”陳夏是從小在家被寵大的,錦衣玉食,香車寶馬,茶都是喝貢品,從來都瞧不上彆人家的東西。

沈寧不急不緩地道:

“炙茶,沈家獨有,入口偏苦澀,過咽如烈火炙烤,有提神之效。沈家太祖在西嶺之戰時,糧食緊缺,冇有援軍,靠著當地稱之為炙草的野草和樹皮堅挺半月,併成功守住西嶺。”

“後來,沈祖歸京,帶來大量曬乾的炙草,製作成草,從而警醒後世之人。”

她一麵說,一麵有條不紊的沏茶。

“玄宗皇帝得聞此事,讚不絕口,甚至一度要前朝後宮都嘗一嘗這炙茶,且說半點茶水不及西嶺野草之苦,沈軍精神可嘉值得朝野欽佩。

陳夏姑娘,這就是你口中的垃圾和破茶,說我沈家炙茶不好事小,若讓人覺得你陳家心有不軌,對天家聖上和玄宗皇帝不敬,你們陳家,有幾個腦袋夠砍的呢?”

說話時,言笑晏晏,輕描淡寫,不經意的讓陳家兄妹臉色大變。

“寧小姐,你誤會了,我家妹妹不是這個意思。”陳簾連忙道。

“是與不是,我沈寧說了不算。”

沈寧把沏好的兩杯新茶盞,推到桌前,冷聲道:“喝茶。”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語氣雖溫和,卻透著不容置疑的態度。

陳夏眉頭緊皺。

陳簾給了妹妹一個眼神,拽著她過去喝茶。

他清楚。

這杯茶,必須得喝。

沈如玉卻是茫然得很。

他們共有三人入座,桌上卻隻放置著兩杯新茶。

看來沈寧是要故意刁難她,讓她自己讓婢子去沏茶。

三人心思各異,而在他們即將入座的瞬間,沈寧睫翼微垂,陡然沉聲喝道:“跪下——”

陳簾兄妹被喝得雲裡霧裡,麵麵相覷,陳夏實在是受不了一個棄婦對她吆五喝六還讓她跪下,剛要抬手指著沈寧的鼻子破口大罵,就見沈寧往後一靠,緩抬眼簾,戲謔地望向了出現在視野之中的沈如玉,“沈如玉,我讓你跪下,聽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