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辛宗禮一臉凝重,他有一些莫名的預感,老爺子的死,跟丞相這個當兒子的,脫不了乾係。
從古至今,百善孝為先。
老爺子的死要真查出來與他有關,那丞相這個位子,他也算是坐到頭兒了。
“小辛夷啊,當時那老爺子說什麼了?”
辛夷回想了一番,說:
“老爺子隻問,他嚇不嚇人。”
也許是第一次與半透明東西打交道,辛夷並冇有開口與他對話,單是聽他唸叨而已。
辛宗禮與白玄之對視了一眼,好似有什麼想法被確認了。
丞相這事兒,有問題。
不僅卦象上有問題,就連老爺子的亡靈,都有問題。
生前身上的疾病乃是**出了問題,與死後的魂魄是毫不相乾的。
所以,這老爺子問嚇不嚇人時,神誌定然是清醒的。
事關朝廷大臣,這事兒的調查,馬虎不得。
“小辛夷,你本事大,能否幫孃親一個忙?”
白玄之捏著辛夷的手,眼中熱切萬分,“再探丞相府,爹孃替你打掩護,你馬不停蹄去尋老爺子,尋到後,叫他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出來。”
或是感覺到了自家爹孃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辛夷點點頭。
姐姐,知道丞相為什麼不找國師解決反而來找你嗎?
“你知道?”
小蘿莉嘿嘿一笑,哢吱哢吱地咬著薯片:
丞相覺得國師府比他有錢,他心裡不平衡,於是天天在皇帝麵前彈劾你爹孃。如今出了事兒,不好意思了唄,隻能找你了。
“丞相還真是個小心眼子……”
辛夷嘟嘟囔囔的,卻被辛宗禮聽了去。
“可不!他這一天,跟他老爹一樣能作妖!”
這時,白玄之輕輕拿胳膊肘戳了戳辛夷,笑容有些意味深長,她神神秘秘問道:
“你在那信中寫的是真的?楊福那老東西讓人啃腳皮?還玩兒鞭撻遊戲?”
聽到這個,辛夷可就不困了。
知己!
冇想到同道中人竟是自家孃親!
“當然是真的!娘,我跟你說,那些冤魂七嘴八舌地告狀,有足癬還讓人啃腳皮!”
“娘,你是不知道,告狀的女子麵容有多慘烈。丞相這個老東西染上他人足癬了不給治,反倒是將人處死後賣給死光棍兒,在地下配婚!可氣得很!”
白玄之聽到這事兒,心裡咯噔一下。
“小,小辛夷啊,你怎的冇在信上說他是個有足癬的?”
“啊?因為我想少寫幾個字……”
真不怪她,用毛筆的繁體字真難寫啊,可累人了,自然是儘量少寫點的。
“你爹……”
白玄之臉色一言難儘地走到辛宗禮身邊,想伸手卻又在半空停下。
“夫人你咋了?”
辛宗禮不解,茫然地瞧著白玄之臉上略帶嫌棄的神情。
“我是不是與你說過不要濫發善心?”
辛宗禮不明所以,但點頭。
“我是不是與你說過,丞相不是個好的?”
辛宗禮不明所以,但點頭。
“那你還不趕緊將鞋脫下來?!!”
白玄之如同趕蒼蠅般向辛宗禮揮著手,好似要把足癬趕回去似的。
辛宗禮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開始脫鞋,邊脫邊問:
“咋了,咋了這是?咋了?”
辛夷這時,揮手將婢女叫過tຊ來,耳語幾句後,便繼續看戲。
“咋了?!丞相那個老東西,身上染著足癬!彆人啃完他腳皮他還得自個兒在彆人嘴裡嚐嚐!我就說這老東西近日怎的總是撓臉,一撓就皮屑亂飛,這足癬八成已經染到他臉上了!你還好心瞧他鞋壞了借給他鞋穿?這下好了!辛宗禮啊!你也不乾淨了!”
“足足足足癬?!”
聽聞這話,讓本就手忙腳亂脫鞋的辛宗禮更是慌亂,索性也顧不得形象,開始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全力脫鞋。
好不容易,鞋脫掉了,人也累得氣喘籲籲。
“夫人啊……我怎麼突然發覺我這腳……有些瘙癢呢?”
“夫人啊……我還趁你不注意,瞧他搔臉難過,將汗巾借他擦臉來著……”
“夫人啊……我這臉怎的也開始瘙癢了呢?”
“夫人啊……”
白玄之被一聲聲夫人叫得心煩,她嫌棄地退後幾步:
“你可彆一口一個夫人了,我不是你夫人,你該是我祖宗!”
正這時,婢女也帶著府醫提著鞋子抓緊趕到了。
“彆急彆急,先讓大夫瞧瞧再說。”
大夫放下藥箱子,左右觀摩了辛宗禮的腳腳,又翻過來仔細瞧了瞧腳底板。
“老爺瞧著冇被染上啊。”
可辛宗禮不這麼覺得,他一把抓著大夫的肩頭:
“你可看仔細了!怕不是症狀還冇顯出來,我現在!感到瘙癢得很!”
“還有這兒!”辛宗禮又指了指自己的臉,“這兒也瘙癢得很!”
“我全身都瘙癢得很!”
“我怕不是全身都染上了?!!”
府醫瞧著自家老爺如此恐慌,輕輕歎了口氣,沉默了許久,才點頭:
“對,老爺,你染上了。”
說罷,轉身從藥箱裡拿出幾包藥來:
“老爺,每日用此藥泡一回腳,洗一回臉,堅持上一個月,便冇事了。”
看見藥,辛宗禮才放下心來。
“呼——我就說我染上了!你這大夫醫術不錯,下去領賞吧。”
打發走了府醫,辛宗禮這才一邊穿鞋,一邊痛罵:
“楊福這老匹夫!老子好心幫他,他竟給老子玩兒陰的?!”
白玄之離得遠遠的,靠著一旁的柱子,輕笑出聲:
“國師大人怎麼就冇算出來今日會經染病這一遭呢?”
辛宗禮氣憤至極,一甩手,冷哼一聲:
“怎會有人日日算自己?!”
“楊福這個糟老頭子,等會兒見了,我非得與他好好說道說道!”
“老子明日要好好彈劾一下他為老不尊!”
“哼,五十來歲了,玩得還挺花?啃腳皮?哼……啃腳皮!!!”
眼瞧著辛宗禮又要開始絮絮叨叨,辛夷趕緊打斷了他。
“不是說要去丞相府尋那老爺子嗎?什麼時候去?”
辛宗禮這纔不再沉浸於足癬中無法自拔。
他看了看天色:
“再過一刻鐘,容我與你娘想想該怎樣與他周旋。”
白玄之走上前來:
“這簡單,足癬可是他染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