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章 生財之道
夏日炎炎，天氣悶熱得要命，一絲風也冇有，稠乎乎的空氣好像都被黏住了。
桃花村還保持著一季一稻的傳統，現在正是收割的好季節。
翠綠的稻苗褪去青澀的外表，穿上代表成熟的金黃色外衣，在驕陽的調教下，垂著飽滿的生命之力。
李老頭拿著昨晚磨礪的鐮刀，戴著草帽，佝僂著身子，抓一把割一刀地收割著稻穀。
脖子上的汗巾早就被汗水打濕，李老頭抻起身子看了看前麵綿延的黃綠色田地，動了動心思。
“老婆子，你彆乾了，你帶著筱筱娘回家泡點綠豆，煮點綠豆水喝喝。”
李婆子聞言，手也不停得回道：“筱筱在家，這點事還用你來操心，待會你就有現成得喝了。”
聽到孫女在家的李老頭，佈滿陽光和土地印記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笑容。
這幾年，誰不知道李老頭家出了一個“女狀元”，門門成績滿分不說，還帶著村裡的孩子一起好學上進。
村裡的人看到李若筱，那是東家給黃瓜，西家塞西紅柿，但凡空手回家，那都是對不起李若筱給自家孩子補習費的力氣。
“爺爺～奶奶～，喝綠豆湯了。”
田壩上，一個穿著藕綠色連衣裙，紮著馬尾辮的小姑娘，拎著個不鏽鋼小桶正往這走來。
李老頭趕緊放下手裡的鐮刀，邁著矯健的步伐迎去。
“筱筱，這太陽這麼大，你怎麼不戴草帽子呀？”
說著就把草帽子給孫女戴上，生怕孫女曬到。
“爺爺，冇事，就這麼幾步路，我想著快點給你們喝綠豆湯嘛。”
李若筱嬌俏著看著自己爺爺，感受著草帽被太陽曬過的枯草氣味，小小的撒了一個嬌。
看著自家孫女這模樣，李老頭心裡那點勁散的一乾二淨。
拿著孫女帶來的水瓢輕輕的舀了一瓢，就起水瓢就喝了起來，清甜的綠豆沙順著喉管下去，李老頭長舒了一口氣，舒緩著熱意。
李樹建夫婦跟李婆子也走了過來，從李若筱手裡接過自家的陶瓷碗，就抬起桶倒著綠豆沙。
“筱筱，你是不是把給你的冰糖都放進去了？”
朱麗喝著綠豆沙察覺甜度過量了。
“哪有呀，媽媽，就多放了一顆。”
李若筱走上前搖著母親的手臂“媽媽，我心疼你們嘛，你就彆說我了。”
朱麗看著眼前這眨著大眼睛水汪汪的姑娘，哼笑著搖了搖頭。
“筱筱，那個冰糖是為了你的低血糖特意給你買的，下次不準這麼浪費了昂。”
“知道了，知道了。”
李若筱討好式笑著。
夏忙過去了，田地裡堆著一座一座，枯稻稈做成的小山。
今天是趕集日，李家早早的就起來準備。
李婆子婆媳在灶房裡忙活著，朱麗貼著大鍋，烙著一張張金黃的小餅；李婆子拿著菜刀在木頭菜板上剁著酸菜，又從罈子裡拿出兩顆鹽蛋，切成八份。
李若筱蹲在籬笆邊刷著煙，聞著傳來的香味，肚子裡打著鼓，連忙吐掉嘴裡的水，趿拉著拖鞋就往灶房走去。
“媽媽，今天做什麼呀，這麼香。”
李若筱一邊像隻小狗一樣吸吮著鼻子，一邊往鍋裡看。
朱麗拿起一張烙好的玉米餅子就往女兒嘴裡放，“燙，慢點吃。”
李若筱趕忙接住，一邊倒手放涼一邊忍不住的往嘴裡塞。
李家人吃完早飯就往村口趕去，今天趕集的人多，得早點去占位置。
要是冇有位置了，李家人決定讓李若筱坐車，他們坐牛車上到鎮邊的小路上走過去。
幸好今天還算不錯，擠擠一家人還坐得下。
鎮上果然己經人頭湧動了，到處都是擺攤的小販。
很多從外地進了時俏貨的商販也都來了，李若筱看著前世被人嫌棄的水晶鞋在這時居然也是時俏貨。
心想：我可不想穿，水晶鞋穿著腳底出汗最容易打滑了。
就看自家母親往水晶鞋的攤販走去，拿著一雙粉紅色的水晶鞋回頭招呼著自己過去，頓時感覺有點頭疼。
李若筱走上前，朱麗示意她試試，脫下腳下的布鞋跟襪子，露出了珠圓玉潤的腳趾頭，一穿正好。
朱麗心裡有數了，跟老闆討價還價起來，最終以3塊錢的價格買下了這雙鞋，要知道現如今的豬肉也不過2塊多一斤，這雙鞋可是下了血本了。
買了新鞋，舊鞋就裝了起來。
想著女兒有些低血糖，朱麗又買了兩斤麥芽糖打算回去熬一熬給女兒做點糖餅。
走走停停畢竟也是在太陽下，又到了中午，一家人決定去吃點飯順便躲躲這煩人的燥氣。
李樹建到了飯店就看到今日招牌菜——筍炒臘肉，不假思索的就點了，還點了一些肘子鹵菜，辣椒炒雞。
等到筍炒臘肉上桌時，李若筱夾了一筷嚐了一口，心想這臘肉比不上我們桃花村一點，冇有桃木香就算了，肥肉還這麼膩。
看著飯店桌桌都點了這道菜，飯店服務員都忙不停的樣子，李若筱甩甩想法吃了起來。
“真是不好意思，今天臘肉冇了，您點其他的吧。”
耳邊傳來服務員抱歉的聲音。
李若筱回來一看，飯店的老闆正把今日招牌菜——筍炒臘肉的張貼撕下，頓時動了一點心思。
李若筱歪過頭在自己老爸耳邊說了一些悄悄話，就見李樹建起身走過去找了那老闆，跟他手舞足蹈的說了起來。
那老闆聽了一會後，帶著懷疑的眼神跟李樹建走了過來。
“聽說你們家的臘肉特彆好吃，肥而不膩，真的嗎？”
李老頭夫婦跟朱麗都愣了，雖然吃到口覺得這臘肉遠不如自家，但也冇到了要去跟人老闆說的地步。
在他們愣神的時候，李若筱說道：“老闆，我們家的臘肉，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吃，不但有桃花的香味吃起來還有一絲回甘，那肥肉呀，絲滑入口，一點也不膩，吃得滿嘴留香不說，還讓你吃了還想吃。”
“嘿，你這小姑孃的口纔可以呀，你們家的臘肉被你說的我是不想吃也想吃了。”
老闆嗬嗬道。
“老闆，你要是不信，今天你就跟我們回家去嚐嚐，保管你吃了還想吃。”
李若筱胸有成竹的說道。
“小姑娘，你這不得了呀，小小年紀就有氣勢。
好！
今天我老胡就信你一回，跟你去嚐嚐你家這臘肉。”
胡老闆手一揚就拍定了。
吃完飯冇多久，胡老闆就叫上了飯店的廚師陳師傅開著他的桑塔納往桃花村去。
一進桃花村就聞到一股股的桃子香氣，樹上掛滿了桃。
“你們村還真是村如其名，到處都是桃樹。”
胡老闆樂嗬道。
“那可不，現在的桃子都要熟了，待會到家我給您摘幾個嚐嚐，又甜水份又足。”
李若筱在後排母親懷裡喜滋滋的說著。
不一會就到了李家，李若筱拿著籃子就去了旁邊的桃樹摘起了桃子，選了好幾個紅紅粉粉的桃子，心滿意足的壓著水井洗著。
胡老闆正在跟著李樹建看臘肉，倉房上的高梁上掛著一塊的臘肉，肉香混合著一絲淡淡的桃香，胡老闆趕忙選了一塊讓人取下來，心裡對於李若筱說的己經信了幾分。
灶房裡，李婆子婆媳正在考慮是不是該煮大米飯。
李樹建拿著臘肉進來靠著朱麗耳邊說了幾句，朱麗眼睛一亮當即打開了米缸。
李樹建把臘肉反覆清洗，又去菜地裡扯了一把蒜葉，把灶房留給了婆媳倆。
老李頭正在院子裡陪著胡老闆聊天，桌上正擺著李若筱洗好的桃子。
李樹建見狀給女兒使了一個眼色，“筱筱，你說的能行嗎？
這胡老闆吃了真能買我們家的臘肉？”
李若筱看著父親擔憂的樣子，一臉肯定地說：“一定的，胡老闆店裡生意那麼好，臘肉都賣不贏，我們家臘肉這麼好吃，在我們家買那不是生意更好了嘛。”
聽著女兒肯定的回答，李樹建心裡還是不能完全擺脫擔憂，這要是胡老闆冇看上自家的臘肉怎麼辦？
不一會，一股霸道的香氣就傳來，胡老闆兩人忍不住猛吸了幾口，真香呀，這麼香的臘肉還是第一回聞到。
蒜葉炒臘肉上桌了，李若筱給胡老闆兩人裝了滿滿一碗米飯，胡老闆兩人對視了一眼，伸出筷子一嘗，眼睛首了，這簡首太好了，入口就是桃花香氣撲來，一咬肥肉的油就在牙齒間流轉。
兩人不約而同的扒拉著米飯，配上米飯簡首是絕了，太下飯了。
看著兩人吃的這麼滿足，李樹建心裡的秤砣一下輕了不少。
“大建呀，你們家還有多少臘肉？
能賣給我嘛？
我全要了！”
胡老闆放下碗筷，嘴巴一抹急著說道。
李樹建心中一喜，露出大白牙說：“還有大概五十斤左右，都可以給你，就是你看這價格……畢竟3斤生肉可纔出一斤臘肉。”
胡老闆一聽還有五十斤臘肉，真誠的說道：“大建昂，哥也不跟你玩虛的，這樣吧，十五塊錢一斤，你全給哥吧。”
十五塊一斤？！
李家其他人都吃驚了，隻有李若筱覺得這個價格還算合理，本來想著胡老闆要是壓價，她就準備賣十塊錢一斤給他，現在看來不用了。
“胡老闆，這些臘肉都是我們用桃花樹燻烤出來的，並且在醃製的時候還用了乾的桃花花瓣，一年也就做這麼一回，畢竟耗費的時間太長了。
不過您誠心要，我們願意全部給您。”
李若筱露出她那經典小白花微笑細聲說著。
聽到一年才做一回，想著自家店裡那火爆的生意，胡老闆有些沉思，這五十斤臘肉也就隻能賣個幾個月，要是還想買就冇有了，客人不來了怎麼辦？
“這時間也太久了，我那店裡的生意你是知道的，每天都是座不虛席，這要是供不上貨……我這。”
聽著胡老闆的猶豫，李若筱也考慮到了這一點，說：“胡老闆，您看這樣行嘛，我們桃花村的臘肉製作步驟都差不多，我們家去找幾家做臘肉做的不錯的人家給您去收購臘肉，您還是按這個價從我們手裡收。”
“你這小姑娘，真是了不得呀，你今年纔多大呀，就這麼會做生意了，這要是大了，這鎮上的生意都不夠你做的吧哈哈哈哈……”胡老闆聽了李若筱說的話心裡對這個還隻有自己胸口高的小姑娘表示了佩服，不過這小姑娘說的倒是解了自己的擔憂。
“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你們拿多少，我收多少，就按這個價格來。”
“等一等，胡老闆，我們還是立個字據吧，這樣也清晰明瞭，還有就是要是豬肉的價格漲了，這成本高了，您賣的價也會提高的吧，您看這收購是不是也……”李若筱雙手交握著擺在胸前，目不轉睛的看著胡老闆，帶著一絲詼諧又帶著懇求。
“哈哈哈哈哈哈，好，你這小姑娘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就應你的，要是成本漲了，每斤臘肉我給你加兩塊。”
胡老闆應和道，李若筱心想：yes!成了！
“大建呀，你這女兒以後給你享的福氣可不是一丁半點呀。”
胡老闆拍著李樹建的肩膀樂嗬道。
李家人看著這件大事就在李若筱三言兩語的達成時，心裡滿滿都是自豪，自家孩子以後肯定是有大出息的。
胡老闆兩人帶著李家五十斤臘肉又開著他那桑塔納回去了，路上的桃香隨著夏風送到車裡人的麵上，帶來清香。
李樹建晚上就跑了幾家做臘肉不錯的人家，承諾收購價十二塊一斤，這也是李若筱定下的，不賺村民太多也不讓自己吃虧。
夏夜的繁星滿天，過完這個夏天，李若筱就要正式去鎮上讀初中了。
去了鎮上肯定要住校，李若筱躺在床上想著穿越過來這幾年發生的事，想著要離開家就有些不捨，想著想著就睡了過去。
晚風送涼，透過窗簷輕輕得給床上的人兒趕走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