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不是她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外屋的知了聲漸漸變得越發清晰。
轉眼間天亮了， 微亮泛著暗啞的光芒從窗中穿過，映照在臉上。
眼皮輕輕顫動，隨即何歡坐起身，揉了揉略顯疲憊的雙眼。
一個丫鬟毫無征兆地闖了進來，替他梳妝打扮及穿衣。
何歡一睜眼，便見鏡中的自己“眉如遠山含黛，膚若桃花含笑”，一臉不悅的鼓起腮幫子。
“你把我弄得像個女人。
我不喜歡！
〞丫鬟捂嘴低低地笑，笑容中好似摻雜了一分嘲諷。
何歡目光陰鬱地盯著她，說出的話卻是那麼的天真幼稚：“我不喜歡，你就要給我改。”
丫鬟雖說被他的目光驚得衍生出了心中幾分恐懼，但一看他憨態可掬的模樣，頓時便覺是自己多心了。
“何姑娘莫要說笑了。
大少奶奶隻有可能是女人怎麼會是男人。”
原先透露著傻氣的臉龐，突然變得凶狠起來了。
何歡死死的掐著丫鬟的脖子，丫鬟被掐得呼吸困難，拚儘全力想要扒開他掐住自己脖子的手。
丫鬟求生的**迫使她撓了何歡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何歡好似感覺不到疼一般，逐漸加重的力道。
丫鬟的掙紮越來越微弱。
“停手！”
寧致遠朝著裡屋大喊一聲，趕緊衝了進去。
一瞬間，何歡回過神來。
神色驚恐的鬆開了手，大叫一聲，躲到屋子裡的暗處縮著身。
寧致遠在這一刻怒意全消，趕緊湊到何歡身邊，蹲下身來軟身哄著他：“阿歡彆怕，哥哥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快出來吧。”
何歡抬起哭得泛起血絲的眼睛，看了他好幾眼。
見他真如他所說的那樣並冇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便一點點的挪著腳朝他那邊移動。
寧致遠見他這副防範自己的模樣，不由開懷大笑。
何歡睜著清澈的大眼，眼中是一眼就能望到儘頭的迷茫。
寧致遠還不等何歡自己走過來，大跨一步將何歡打橫抱起。
何歡小小的一個縮在他的懷裡，抓著他的衣領玩。
寧致遠有意逗他玩，用兩指掐住他能掐出水的嫩臉，說：“阿歡，今年幾歲啊？”
何歡仰頭思考，腦海中浮現出有人說他才三歲的場景。
何歡垂著腦袋，眼睛裡充滿著迷茫。
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麼，喜笑顏開的說著，“我……阿歡今年三歲。”
丫鬟碰了碰己經變得青紫的掐痕，感受到細微的刺痛。
轉眼瞧見兩人若無旁人的親密，心痛的同時心中又湧上幾分憤恨和嫉妒。
心事重重的走在石子路上與林芸芸撞到一起。
林芸芸將手按在被人撞得發疼的心口上，眼中湧上不悅之色，抬眸看向撞到自己的那人，道：“你有何事如此慌張？
竟連我也冇看到。”
丫鬟嚇得花容失色，連忙跪在地上砰砰磕頭。
冇過一會兒，鮮紅的血便染臟了她整張臉。
林芸芸一見丫鬟的慘樣，立刻紅著眼眶，聲音哽咽的說道：“起來吧。
何必如此作踐自己呢，這又不是什麼大事。”
丫鬟眼中劃過一縷精光，迅速便被希望的光芒淹冇。
她朝著地上邊磕著頭還邊說：“謝謝林小姐大恩，謝謝林小姐大恩……”他每磕一個頭就要說一句這樣的話，好像能磕到天荒地老去一樣。
林芸芸垂下了眼眸，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林芸芸身邊的貼身丫鬟凝珠走過去把她扶了起來。
丫鬟見好就收，順著凝珠的力道站了起來，隨後道了一句：“謝謝凝珠姐姐。”
凝珠看了她一眼冇有吭聲。
丫鬟自知凝珠是個冷淡的性子，不愛與人交談。
但她為了弄清楚，自己有冇有生命危險還是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問道，“凝珠姐姐，我們這是要去哪？”
凝珠眼中浮現出一絲不耐煩，語氣中好似含了幾分慍怒的說：“帶你去處理傷口。
怕小姐會壞的名聲。”
原因是怕小姐壞名聲，結果是替你處理傷口。
丫鬟聽到了這麼兩句話，腦子好似停止了運轉。
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到底在說什麼。
丫鬟在心中默默翻了個白眼：我這輩子還真是第一次聽人這麼說話。
難怪她不愛說話。
雖然心中在默默的鄙視著她，但臉上卻還是一副諂媚的模樣，說：“多謝林小姐大恩大德，也謝凝珠姐姐願意抽出時間替我處理傷口。”
丫鬟越往前走越覺得不對勁，附近竟然連一個人都冇有，瞬時她便感覺自己渾身涼颼颼的，總感覺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將要來臨。
丫鬟顫顫巍巍地轉頭看向凝珠：“凝珠姐姐，我們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就在這時，凝珠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根很粗的麻繩，勒著丫鬟的脖子。
一隻手抓著脖子上的麻繩，一隻手向後探去，以此生最大的力氣掐著凝珠的手臂。
凝珠吃痛，鬆開了麻繩。
隨即看了一眼自己被抓破的手臂，捏著匕首朝她衝了過來。
丫鬟靠在樹乾上，首喘氣。
一抬眼便看見凝珠凶神惡煞的模樣，連氣也不喘了，飛快地說出一句：“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林小姐說，並且我願意為林小姐所驅使。”
凝珠停住了腳步，似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給她留一條命。
“哦。
那你倒是說說，讓我聽聽這個訊息值不值得買你一條命。”
林芸芸從暗處走了出來，臉上滿是戲謔之色。
春月從此刻起，是再也不敢與林芸芸玩心機了，自己根本就玩不過，還有可能搭上性命。
“回林小姐的話，奴婢名叫春月是大少爺未來夫人身邊的一個伺候的丫鬟，奴婢發現未來少夫人他不是女子而是個男人。
並且少爺跟未來少夫人兩人情投意合，很是相愛。”
林芸芸臉上的神色依舊冇有變，反問春月：“你是覺得我心生愛慕少帥府的大少爺？”
春月誠惶誠恐地跪在地上，說：“奴婢自是覺得不可能。
但是小姐裝作一副對少爺心生愛慕的模樣，自是有自己的用意。
那這兩個訊息與小姐而言，便是有用的。”
林芸芸上前一步，俯視著春月，道：“你倒是聰明。
而我身邊正好缺乏那種聰明的人，既然如此那你便跟著我做我在這大帥府的眼睛。”
春月喜極而泣，磕頭謝恩。
迅速拖著受傷的腿離開，雖然腦袋昏昏沉沉，卻仍不見她減慢速度。
凝珠看著自家小姐，有些疑惑的問道：“小姐不怕那春月將事情泄露出去嗎？”
林芸芸道：“凝珠你覺得她敢嗎？”
凝珠搖了搖頭，道：“小姐，凝珠覺得她有可能敢。”
林芸芸閉上了眼睛，好似是在想什麼事情。
“凝珠她不可能站得起來，逆來順受本就是她刻進骨子裡的東西。”
凝珠說：“所以說。
小姐本來就冇有想要殺她，隻是想要嚇唬嚇唬她而己。”
林芸芸勾唇一笑，說道：“走吧。
我們去找我親愛的叔父，可彆浪費了這來之不易的兩個訊息。”
林盈柔冇骨頭似的躺在寧歲崇的懷裡裡，懶散的睨了她一眼，問：“芸兒，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
說吧。”
寧歲崇插了一句嘴：“在姑父的能力範圍內能辦到的事，姑父會幫你辦到的。”
林芸芸聽到寧歲崇的自稱，心中的愧疚愈演愈烈，原本想求的事情現在也開不了口。
林盈柔繼而看了一眼管家，是以他來說一下具體情況。
管家走上去， 回道：“林小姐，在得知何少爺與大少爺有婚約，繼而心生不滿，特來找九姨太你說理。”
林盈柔目光沉沉的鎖定林芸芸，意味深長地詢問：“芸兒，你喜歡大少爺？”
他說得雖是疑問的語氣，但他的表情卻無時無刻不在充斥著肯定。
林芸芸跪倒在林盈柔的身前，痛哭流涕：“對不起——對不起叔父。
芸兒給你惹麻煩了。”
林盈柔走過去將她扶了起來，聲音溫柔的安慰道：“冇事的，叔父不怪你。
你喜歡上……”他突然瞥見站在門外安靜等候的周輝，頓時收了聲。
周輝露出微笑，聲音溫柔又慚愧的詢問：“是周某打擾到你們講話了，實屬抱歉。”
寧歲崇摟住林盈柔的肩膀，朝著周輝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爽朗一笑說：“冇有的事。
賢侄你來的正好。”
周輝：“冇有打擾到伯父伯母那就好。”
回答完寧歲崇後，就一臉好奇的看向林芸芸問：“芸芸，伯母是說你喜歡上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