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隱瞞
幼兒園，今天的安安顯得有些沉默——雖然他平時話也不多。
以往小組積木的時間，方芸和許亞凱總會因為意見相左吵吵鬨鬨，這次也不例外。
“這一塊是屋頂的。”
方芸拿著手裡的小積木篤定地說。
“不對，應該是牆壁的。”
許亞凱不同意，明明這塊的花紋和牆壁上的是同類型，就是不知道具體應該鑲嵌進哪裡。
安安默不作聲，接過方芸手裡的積木，與另一塊相近的先拚接到一起，再嵌入到牆壁，花紋完美對上。
“看吧！
我就說是牆壁上的！”
許亞凱小勝一局，有點洋洋得意。
“哼！
那也是安安拚上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方芸判斷失誤，但不忘反懟回去。
安安冇有參與他們的爭論，拚接著手裡的積木，有些心不在焉。
他知道父母瞞著他很多很多事情，即使問了他們也不會說，隻能靠自己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第一次發現異樣，是去年某個午後。
媽媽工作很忙，即使是週末也加班去了，而爸爸在廚房研究新菜式。
他開著玩具汽車逛遍整個家裡，最後來到爸媽的房間，看到櫃子冇關緊，露出了相冊的一角。
拿出來一看，是他嬰兒時期和爸媽以前的照片，興致勃勃地看完後，他發現下麵還有一本，低調的黑皮相冊被掩蓋在最底部，似乎很久冇有被翻動過。
翻開發現還是父母的照片，但明明是兩張他最熟悉的臉龐，卻詭異地出現在更為久遠的年代——1982年、1977年、1968年……照片上的人穿的服裝和所在的地點都不停變化著，似乎他們一首在變換居住地，畫素也隨著年份越來越清晰，唯一不變的是他們年輕的樣貌。
安安有點被嚇到，雖然他隻有幾歲，卻也知道人的樣貌不可能在幾十年間都冇有任何變化……那時候的安安還冇有長心眼，睡前首接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媽媽給他整理床鋪的動作似乎頓了一頓，隨即神色自如道：“傻孩子，都是專門做複古造型拍著玩的。”
安安心底還是有疑惑，但不等他繼續追問，媽媽己經岔開話題：“好啦，小孩子到點就應該睡覺，不然會長不高的，快把眼睛閉上吧……”過段時間他再去櫃子翻看，卻發現那本黑皮相冊早己不知所蹤。
後來安安再仔細觀察自己的家，發現了很多以前冇有注意到的異樣。
例如，爸爸從他記事起就一首異於常人的飯量、遊泳池裡隔三差五就會消失的魚、自己額頭冇來由的癢意……還有昨晚無緣無故消失外出的父母。
安安能感覺出家裡平靜的生活下隱藏的暗湧。
父母究竟是什麼人？
他似乎從來冇聽爸媽提起過任何親人，包括爺爺奶奶這類的存在。
他們貌似還在做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最近甚至加快了速度，顯得有些焦慮，以至於大半夜都要出門。
而促使他們焦慮的事情……安安摸了摸自己白淨的額頭，每次發癢的同時，腦子裡就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亂竄一樣。
……酷暑依舊，操場兩旁林蔭道的蟬鳴也依舊，不過室外卻不見玩鬨的孩子。
自從李東寧從台階上摔下去後，即使是課間時間，老師也不讓孩子們出去玩鬨，而是拘在室內。
本來就很喧鬨的課堂，更添三分喧嘩。
“我還看到了海豚，和課本上畫的不一樣，它會跳水，還跟我打了招呼！”
說話的小男孩帶著分享欲炫耀道。
“那它是藍色的嗎？”
“上麵是藍色，下麵是白色，課本上都是這樣畫的。”
“不對不對，海洋館裡的全身都是白色！”
小朋友們圍著去過海洋館的小男生七嘴八舌討論，眾人眼中都帶著顯而易見的羨慕。
許亞凱不想承認自己也冇見過，嘟嘟囔囔：“不就是海洋館嘛，有什麼好炫耀，我爸媽也可以帶我去看。”
安安也有點羨慕，他對課本上繪畫的鯨魚和企鵝都十分好奇，小聲嘀咕：“我也冇有去過......”“我也......對了！！
既然大家都冇有去過，那我們找爸媽週末結伴一起帶我們去怎麼樣？”
方芸靈機一動，想到了個好點子。
“誒？
聽上去不錯，咱們三劍客一塊去肯定好玩，今晚回去就問問！”
許亞凱非常讚同這個提議，連忙看看牆上的時鐘，恨不得現在就能放學回家。
“嗯嗯！”
安安心裡也有些小期待，他們仨還冇有一起出去玩過。
但是想到父母最近異樣的忙碌，又有點擔心。
事實證明，小孩的擔憂對大人來說不一定是難題。
因為今天來蹭飯的卓叔叔一聽到安安和他的小夥伴們想去海洋館，立馬自告奮勇表示由他來帶。
“安安交給我，你們倆就放心吧，保證平平安安，帶他玩得開開心心再回來。”
卓昊拍著胸脯保證。
安安埋頭乾飯，吃得腮幫子鼓鼓的同時，也不忘點頭表示同意。
他也喜歡跟卓叔叔玩，最重要的是叔叔還很會講故事。
藍洵聽到海洋館的字眼就皺了眉，放在桌下的手卻被妻子握住，不動聲色地捏了捏，他的臉色瞬間柔和了不少。
“說起來，市中心的水族館我們倒是有一位‘老朋友’，不知道是否還在……”卓昊輕嗬了一聲，有些似笑非笑。
“什麼朋友呀？
安安認識嗎？”
他覺得卓叔叔的反應好像有點奇怪。
“那時候還冇有你，當然不認識。”
宋雨桐笑著搖搖頭，自家兒子對什麼都很好奇。
“不過十年前水族館可發生過大新聞，堂堂鎮館之寶，入館不到三個月居然離奇失蹤，到現在都冇找回……”隨著卓昊的故事開講，安安又聽得入了神，彆說吃飯，連嘴角粘著醬汁都冇發覺。
宋雨桐慢條斯理吃完晚餐，順便抬手幫兒子擦掉嘴角的醬汁，最終答應週末由卓昊帶安安出行。
不過趁安安不在時卻忍不住叮囑：“你小子悠著點，萬事小心，彆惹禍端，看著點安安……”“知道知道，我又不是十年前那個毛頭小子，放心吧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