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林中搜尋時,仲夜闌突地抬起手,眾人隨著他的方向望去。

見仲溪午揹著華淺,一時分不清是踏雪,還是踏月。

漏下的月光和雪花為他們引路,畫麵太過美好,仲夜闌都不忍心打攪,但又不得不打攪。

於是仲夜闌護送他們回了宛陵彆院。

夜間的雪一直未停,華淺再醒來,看著窗外已是皚皚白雪覆地。

提著食盒回院落的千芷,看到華淺站在門外,急忙忙跑到屋內尋了青色大氅,披在她的肩上:“大娘子受了寒,要多顧惜身體。”

“方纔賞雪太過著急,對了,家主在何處?”華淺收回那隻接雪的手,才問完,就聽到迴廊另一側響起仲溪午的聲音:“阿淺。”

千芷看著同樣穿得單薄的家主,不住地搖了搖頭,就退下。

仲溪午幾乎是奔她而來,華淺的眼底掠過神光,笑著說:“高內侍不在身旁,加衣服都不會了。”

這時,仲溪午已將華淺攬入懷中,她的嘲笑聽得一清二楚。

“適才一心念著你安危,冇想那般多。”仲溪午發覺懷中一股冷意,不捨地鬆開,牽著她的手往屋內走,看著毛手籠,就塞給她:“還說我,你也在門外站了許久吧?”

華淺的雙手貼著手籠,心底一暖,冇有否認,唇邊挽著笑看著他:“難得初雪,看得入神一些,溪午,你是心疼了?”

仲溪午拉著她的一隻手放在掌中,說得直接而乾脆:“自然心疼,等我查出那幕後凶手,定不輕饒。”

念起昨日柿子林的事情,華淺擰著眉頭:“昨夜也冇有多問,可查出什麼線索。”

“家主,大娘子,該喝藥了。”千芷的出現打斷了華淺要問的事情。

屋內氤氳著澀澀的苦味,華淺掩了下鼻子,仲溪午一笑:“阿淺,這是怕苦?”

見她還是排斥的模樣,仲溪午示意千芷退下,隨後拿起藥和蜜餞,哄著她:“你昨夜受了寒氣,這大夫開的藥,可得要喝。”

華淺猶豫了下,冇有忸忸怩怩地撒嬌,而是接過藥碗就一飲而儘:“好苦。”

仲溪午接過她手中的碗,獎勵似地將蜜餞壓在她的唇瓣,華淺張了嘴,卻還是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

華淺倒冇覺得什麼,唯獨仲溪午將輕顫的手指藏入掌中,壓製著心裡的驚濤駭浪。

可華淺並未發覺,隻覺得咬著甜甜的蜜餞,苦味消散一大半,麵對眼前的謙謙君子,一切都是順理成章:“溪午,我還要一顆?”

這一次仲溪午冇有喂她,隻是拿了一顆放在她的手中:“不要貪多,小心牙疼。”

華淺便掐住蜜餞送入他的嘴中,而後欣喜一笑:“到底是誰愛吃甜?”

往往越強調的事情,越是在掩飾。

甜味慢慢在舌尖劃開,這個味道說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仲溪午的眸光微微一閃:“作為家主,不能輕易將喜好顯露人前。想必阿淺你也知道,故而歸寧那日纔有那般舉動。”

或許裝的久了,連他自己都覺得他喜甜吧。

但隻有這樣,他的弱點纔不會被人發現。

仲溪午隻是隨口感歎一下,並非要她回答,忽見這躊躇的神情,忍不住緊了緊握著的手:“我知你不會傷我。”

說實話,華淺都不敢這麼篤定,畢竟人在不理智時,特彆喜歡抓著對方的弱點強勢攻擊。

仲溪午看著她總是溫溫柔柔的,原本清冷的棱角蕩然無存。

華淺微微仰視著他,想看個清楚,心想到底他是如何一點一點融化她的。

起初是那執著的深情,現在好像是他義無反顧的相信。

明明都是普通的話,可是被他說出來總是那麼動聽。

“哪有什麼傷與不傷,往後不許說這些。”

仲溪午撫了下她的手:“好。”

華淺突然想起一事:“都受涼了,冇有就我一個人喝苦藥的道理,溪午你,難道不用喝?”

“你的更重要一些,我讓他們先緊著你。我的晚些會送過來,在這裡等著就好,正好與你多聊會天。”

“那一起吃飯?”

“也可以。”

仲溪午這才放開華淺的手,她起身打開桌子上的食盒,看著仲溪午:“飯菜好像冷了。”

還真是聊著聊著都不知餓。

正當兩人失笑時,仲夜闌身旁的南風過來找仲溪午:“家主,大爺請您過去一敘。”

仲溪午看向華淺,她回之一笑:“去吧,吃過藥有些犯困,也需要休息會。”

走之前,仲溪午還不忘囑托:“今日還有雪,且不可貪涼去賞雪。”

“你也是,別隻顧著跟大爺商討要事,記得喝藥。”

兩人對視一笑,真是越發讓旁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