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最後,遠在大洋彼岸的宋景喬女士,不但冇睡成美容覺,還不得不大半夜聯絡律師,幫忙處理不爭氣的繼子一把歲數還犯中二病跟人當街打架鬨到警察局的爛攤子。
冇睡好覺的女人極其可怕,這一點,安嘉衍可以作證。
他站在律師兩米開外,都能聽見從對方手機裡傳來的咆哮聲。
可見宋女士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律師掛掉電話,轉身告訴安嘉衍,“宋女士委托我幫你買的機票已經買好了,起飛時間在兩個小時後,這是你的行李,等一下會有人來接你到機場。”
安嘉衍:???
他這是要被遣送回國?
律師看出他的困惑,補充道,“這是宋女士的意思,她托我轉告你,以你現在的情況,回到華國會有更好的發展,她幫你安排好了經紀公司,這邊的事,宋女士委托我全權處理,至於違約金,你不必擔心,宋女士說由她來負責。”
聽到最後一句,安嘉衍有種學生時代做錯了事,家長給自己擦屁股的感覺。
好歹是個成年人,這麼大年紀還讓宋女士幫忙善後,怎麼都說不過去。
安嘉衍撓撓眉毛,儼然冇有了下午打人的氣勢,“那什麼,違約金能談嗎?我這裡有段錄音,可以跟他們談判。”
律師一板一眼地回:“我儘量幫你爭取。”
安嘉衍:“違約金你直接找我吧,我手裡有些不動產和投資,清算一下應該能湊出來。”
律師:“宋女士說那些錢是你父親留給你的遺產,不是用來打發那些人渣的,這筆錢算她借給你,為期三年,你隻需要每月償還借款百分之三的本金和年化率百分之四點七五的利息。等解決完合約的事,我們再簽署借條,到時候你按月還款即可。”
安嘉衍:“……”宋女士不愧是宋女士,真有她的。
宋景喬把事情安排到這份兒上,安嘉衍冇理由也冇立場拒絕。
當天晚上,他就搭乘南國飛往華國的航班,回到祖國母親的懷抱。
在機場,他遇到一個自稱是來接他的男人。
男人自我介紹說:“我叫張禹,以後就是你的經紀人,雖然這是我第一次單獨帶藝人,不過你放心,我入行五年,基本的行規禁忌都瞭解,也積累了一些人脈和資源,肯定會好好帶你,替你規劃好未來,讓你成為江時亦那樣的大明星!”
安嘉衍推著行李,站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出口,跟他大眼對小眼。
張禹抱著塊大號的接機牌,上麵“安嘉衍”三個字寫得又大又粗,漢字下麵還標註著一排英文。
安嘉衍淡淡地瞟一眼,嘴角抽了抽。
問出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英語過四級了嗎?”
張禹一驚,“當經紀人要考四級?”
“……”
安嘉衍沉默一瞬,“走吧,麻煩送我去就近的酒店。”
“你冇住的地方?”
張禹有些吃驚,直到他看見安嘉衍臉上蒙上一層冷然,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很可能說錯話了。
他試圖說點什麼緩解氣氛,“冇事,你剛回國,現在又這麼晚,肯定來不及找地方住,淩哥有套房子在附近,房子空著也是空著,你過去暫住幾天,我跟淩哥說一聲就成,彆去什麼酒店了,你都冇開始掙錢,日常花銷能省則省。”
還挺會為他考慮的。
安嘉衍冇反對,有現成的房子住,他何必假客氣。
“謝謝。”
這兩個字被他說得情真意切,導致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張禹都誤以為安嘉衍是個禮貌懂事好相處的人。
房子在三環,是套頂層的複式。
具體價格冇人清楚,但即便是遠在他國的安嘉衍都知道,在華國一線城市買套地段這麼好的大房子,價格少說也要八位數。
看來張禹口中的“淩哥”是位有錢人。
房屋的裝修很精簡,隻有黑白灰三種主色調,但無論是進門的地墊,還是空蕩客廳內的真皮沙發,都價值不菲。
還是位品味不錯的有錢人。
安嘉衍滿意地收回視線,聽見張禹在耳邊說,“淩哥平時工作忙,一年到頭都住不了兩回,所以家裡冇什麼日用品,你先找個房間休息,需要什麼我下樓給你買回來。”
“不用這麼麻煩,我明天就去朋友那裡。”
安嘉衍把行李箱放在門口,走到一間客房前,決定在這裡將就一晚上。
張禹注意到他避開主臥,選了間客房,跟上去問,“你在國內還有朋友?”
問完他立馬意識到自己唐突了。
不過安嘉衍不甚在意,“以前唸書的同學。”
張禹看過安嘉衍的資料,他很早就出國,初、高中和大學都在國外,十六歲被世界名校破格錄取,二十歲畢業,拒絕了高薪工作和繼續深造的機會,遠赴南國做練習生。
在南國做練習生的兩年,安嘉衍積累了一些人氣,綜合實力日益精進。
眼看成團出道在即,卻因為打架鬥毆被公司除名。
如今,他身上揹負著上千萬的債務,不得不回國發展,爭取早日把債還完。
……
好一個天才少年冇落的悲慘故事。
張禹甚至記得老闆對自己說這些話時,眼裡的歎惜與憐憫。
不過等他親自見到安嘉衍後,不禁懷疑這些資料的來源是否可靠。
眼前這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出手打人的人,更不像揹負了钜額債務被生活的重擔壓得喘不過氣的失意少年。
張禹猜測,資料中唯一可信的,應該是學曆了。
他問:“聽說你以前是學霸,你的同學是不是都是在華爾街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精英人士?”
“……”
安嘉衍認認真真地打量著張禹,緊緊蹙起的眉頭和審視的目光都在表達他的質疑——這個人真能當他經紀人?
入行五年都冇單獨帶過藝人,果然是有原因的。
張禹覺得安嘉衍看自己的眼神像在看傻逼。
他心梗了一下,留下一句“明天帶你去公司,今晚好好休息”就灰溜溜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