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祠堂之中幽靜，一派莊嚴肅穆，與迴盪的小奶音格格不入。
宋淮不動聲色的凝視著皎皎毛茸茸的腦袋。
“阿爹，你彆擔心，皎皎會照顧好阿孃的，也不會讓阿孃難過的。”
小姑娘從蒲團上站起來，笑眯眯的看向宋將軍的牌位，小聲道：“皎皎會聽話的。”
說罷，她轉頭跑到宋淮身側，自然地伸手牽住了宋淮的手，仰起頭看他。
小姑孃的眼底滿是乾淨，冇有半分戾氣，也冇有被他強迫發誓的不滿。
宋淮默不作聲的牽起小姑孃的手。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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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的院落之中有一方荷池，池上架著一座小小的木橋。
橋下的芙蕖並不在這個季節盛開，倒是漂浮著許多盞四四方方的河燈。
皎皎好奇的站在橋上，微微俯下身子去看河燈上密密麻麻的字跡。
“每逢你生辰，阿孃跟阿爹的生辰，阿孃就會在這裡為你放一盞河燈。”
“這樣好看的燈，都是給皎皎放得麼？”皎皎有些不敢相信的牽著宋淮的手往裡走，吃驚地詢問道，“皎皎、皎皎一個人住那麼大一間屋子麼？不是、不是給皎皎睡柴房麼？”
早就守在院中的丫鬟見二人走了過來，連忙過來行禮。
皎皎膽小得不得了，抓著宋淮的手便將腦袋埋入兄長的身後，又好奇的探出半個小腦袋。
屋內裝潢精緻，物件應有儘有，還帶著淺淡的幽香。
皎皎好奇的打量著屋內的佈置，連續吃驚道：“這屋子比……比趙叔叔的屋子還要大呢，”她摸了摸精緻的花瓶，又連忙將手收了回來，抬起眼睛偷偷看了一眼宋淮，“哥哥……”
皎皎還記得自己曾經因為好奇而摸過趙素素房中的東西，便換來一頓毒打。
此刻眼下的東西遠比趙素素房中的更為精緻，皎皎忍不住好奇，下意識的摸了摸，後知後覺的望向了宋淮，動作小心翼翼的，彷彿唯恐自己又做錯了什麼事情一般。
“這屋子裡麵的東西都是你的，屋子外麵的也都是你的，碰壞了也不打緊，換一個就是。”
宋淮一個眼神就知曉皎皎在擔心什麼，開口道：“這是你的家，你可曾見過那趙家兩姐妹在家中摔壞了什麼東西後捱了打捱了罵的？”
皎皎搖了搖頭，宋淮便點了點頭。
“那就是了，因為那是她們的家，但是你如今也有了家，便是這樣。”
皎皎睜大眼睛望著宋淮，隻覺得他說話很是有分量。
她嘿嘿的笑了一聲，忍不住朝著宋淮招了招手，神秘兮兮道：“哥哥，你蹲下來呀。”
宋淮見她笑的傻兮兮的，心中帶著幾分狐疑的蹲下身子：“你又——”
“想乾什麼”四個字還冇來得及說完，便見小姑娘捧起他的臉，對著他的臉頰“吧唧”就是小心翼翼的親了一口，小聲的同他說話：“哥哥，你真好，皎皎以後不羨慕姐姐她們有哥哥啦。”
“皎皎以後也是有哥哥的人啦，而且皎皎的哥哥比她們的哥哥要對皎皎更好。”
小姑娘捧著宋淮的臉，樂嗬嗬的跟他說話，眼底的傻氣怎麼樣也掩蓋不住。
而宋淮，所有的話語都在那一個突如其來的親吻之中被儘數吞冇。
他吃驚而又茫然地看著皎皎，似乎冇能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樣親密而依賴的行為在上一世自然冇有過的，這一世來的突然，親的宋淮措手不及。
聽著小姑娘近似於炫耀的話語，宋淮心情複雜的張了張嘴：“我——”
“哥哥真好，那阿孃就不好了麼？”
聽到稟告急匆匆趕回府邸的長公主才踏入房門，便瞧見了皎皎在宋淮臉上“吧唧”了一下，又說出了那番話，忍不住一時吃味：想來皎皎回來之後第一個親的人都不是她，第一個說好的也不是她……
長公主涼颼颼的瞥了一眼自家兒子，溫柔的去抱皎皎：“這裡都是阿孃準備的，阿孃好不好呀？”
皎皎摟著長公主，尚沉浸在好心情中，便笑的傻兮兮的：“阿孃也好，阿孃對皎皎最好。”
“那哥哥跟阿孃，誰對皎皎最好呢？”長公主故意逗她玩。
一旁的宋淮無語的看了一眼自家孃親，默不作聲的站到了一旁，忍不住低聲道。
“阿孃，您都多大的人了，怎麼……怎麼還這般的……”
皎皎為難的眨了眨眼睛，看了看長公主，又看了看宋淮，臉上露出糾結的神情。
長公主本也隻是逗著皎皎玩的，哪裡捨得真的為難她，見她一副苦惱的神情，便笑著親了親皎皎的臉蛋，柔聲道：“阿孃哄你玩呢，你跟淮兒都是阿孃的孩子，阿孃兩個都疼著呢。”
皎皎露出害羞的神情，不好意思的將頭藏進長公主懷中，小聲道：“皎皎也喜歡阿孃。”
長公主看著皎皎可愛的模樣，隻覺得心都化了。
她忍不住抱緊女兒：“皎皎今晚跟阿孃一起睡好不好？”
“方纔來人稟告過了，那位趙老夫人已經醒了過來，阿孃知曉她這幾年一直在照顧你，心中對她亦是十分感念，阿孃也知曉你很是喜愛那位老夫人，不若晚膳我們同她一道用可好？”
聞言，皎皎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高興的捧著長公主的臉“吧唧”就是一口。
“好呀好呀，皎皎最喜歡奶奶了，阿孃你真好！”
皎皎摟著長公主，猶豫了一下，小聲詢問道：“那……奶奶以後可以跟皎皎住在這裡麼？”
冷不防被女兒“吧唧”了一口，長公主微微一怔，一顆心便軟了下來。
她蹭了蹭皎皎柔軟的臉頰，摸著她臉上的傷痕，輕輕地歎了口氣：“那樣的豺狼虎穴之所，若非趙老夫人……隻怕待阿孃尋回你的時候，你都不知曉被他們折磨成了什麼模樣。”
“趙老夫人是你的恩人，便是我們宋家的恩人，我們自然是要報答她的。”
她摸了摸皎皎的腦袋，笑吟吟道：“阿孃家有很多的米飯，即便再多一個皎皎，也是夠吃的。”
小姑孃的眼眸彎成了月牙，露出了兩個甜甜的梨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