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孫六跑進巷子，掂了掂還熱乎的錢袋，臉上露出嘚瑟。
果然，爺的眼光跟手藝，還是冇問題！
即便帶傷出場，依舊收穫頗豐，昨天那就是一場事故。
秦家大少兩次蛋碎，徹底冇救的事情，今日已經傳開，孫六菊花數緊之餘忍不住生出一個念頭……這事，該不會跟昨天那小子有關吧？
突然覺得背後有點冷，孫六縮了縮脖子，肯定是他想多了，那小子頂多就是有點厲害，欺負他還行，哪能掀起這般動靜。
“收穫不少啊？”一道聲音在身後響起。
孫六盯著掌心白花花的銀子，隨手把錢袋丟進水溝，下意識道：“還湊合……”
嗖——
他撒腿就跑，頭都冇回。
啪——
一塊石子擊中小腿，孫六慘叫一聲撲街，轉身拚命磕頭，“大爺饒命啊！我上有八十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兒女，這是我第一次做啊！”
腳步走近，戲謔聲響起，“昨天，你似乎也是這麼說的。”
哭喊戛然而止，孫六抹了一把鼻涕淚，看清了眼前之人，頓時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大爺……是……是您啊……呃……小人剛撿了個錢袋，這些銀子就當是……孝敬給您了。”
羅冠不說話。
“咳……我給您放這兒……那，小人就繼續聽您昨天的話……滾了啊……”孫六趴在地上，把自己縮成一個球。
羅冠淡淡道：“秦家的事，你聽說了吧？哦，看錶情是知道，如果不想變得跟秦大少一樣，就乖乖幫我辦點事。”
孫六快嚇哭了，這一句話裡透露出的資訊，實在是太恐怖，秦家大少居然真是他廢的！知道這種要命的事，他還能有好下場？當即麵無血色，抽搐著眼看就要過去。
羅冠冷笑，“你要敢裝暈，我就讓你一睡不起！”
孫六“嗖”爬起來，哭喪著臉，“爺……不，親爹，您到底想乾什麼？我就是個混碼頭的小癟三，您把我當個屁放了成嗎？”
羅冠淡淡道：“把事做好，你的命就還是你的。”
孫六臉色陰晴不定，猛地咬牙，“好，我聽您的！”
羅冠微微一笑，“你知道，城裡哪能買到火藥吧？”
孫六這種混跡在社會底層的渣滓，各種門道都有接觸，天黑前在一片低矮的貧民窟裡，羅冠親眼看到一個躺在床上，渾身臭氣熏天生滿爛瘡的老頭，嘟囔著從床下拉出一個木箱。
“五百兩黃金，半個子都不能少！”
火藥早就出現了，但配方一直被朝廷掌握，嚴禁流入民間，一旦發現立刻收繳、重罰！所以，除了戰爭以外，基本隻能在礦場見到，這個隱秘組織居然能拿出這麼多，可見很有門道。
羅冠交錢，提著箱子從屋裡出來，能清晰感覺到，周邊一些貪婪、陰狠的眼神。
孫六戰戰兢兢，緊跟在羅冠身後，一通七拐八折後，才從這片貧民窟走了出來，長出一口氣衣服已被冷汗浸透。
“大爺，事情辦好了，那我走？”
羅冠淡淡道：“還有件事，告訴我黑石、東海兩家的血庫，分彆在哪？”您這一手提著炸藥，一邊用平靜的語氣問這種事，我壓力真的很大！
孫六喉結上下滾動，艱難的嚥了口唾沫，說出兩個地址。
嘭——
他眼前一黑，被打昏過去。
羅冠提起孫六丟進角落裡，等這傢夥醒來，他應該已經離開山河城。
提著木箱，羅冠從容邁入長街，消失在滾滾人流中。
……
雖說山河城中，地位、份量足夠的人都知道，黑石、東海兩個競爭凶獸血的對頭商會，實際上都是秦家的產業，可該做的麵子工程還得有，要給愛財的城主大人，留一塊過得去的遮羞布，所以兩家商會的血庫，一個城東一個城西。
今夜密雲交織，空氣有些潮濕，似乎是要下雨了，月亮、繁星皆被遮掩，伸手不見五指。
西城。
黑石商會血庫，守衛森嚴！
“都打起精神來，守好各自的崗位，一隻蒼蠅扇動了翅膀，也得把它給找出來！”
一名小頭目在黑夜中低喝，他不知道什麼原因，但今夜血庫中突然來了許多高手，雖說上麵吩咐一切如舊，可他還是忍不住緊張。
因為少爺的事，家主今天已杖斃了七八人，小頭目可不希望，自己成為下一個。
突然，一陣風颳過，吹動枝葉沙沙作響，小頭目心中一驚，猛地轉身卻什麼都冇看到。
想到庫房裡藏著眾多高手，小頭目心裡安慰自己，肯定是緊張了，今天誰敢來闖，誰就是找死！
在他念頭轉動時，無人注意的角落，黑暗中閃過一道身影——因煉成永恒劍體，羅冠肉身各方麵都有提升，漆黑夜晚雙目也能隱約視物，這為潛入提供了很大便利。
當然，更重要的是，來自玄龜的指引——躲藏在血庫中的秦家高手，就跟火把似的，全都無所遁形！
“停下，前麵有人把守，右邊有一支巡邏隊，等他們過去後會有一段監視空間，你從左後繞過去。”
“看到那顆樹冇，上麵藏著人，換右邊走。”
“趴下彆動！”
房間裡，一名秦家高手驀地睜開眼，他起身走到視窗，什麼都冇發現。
“好了，繼續走。”
就這樣，羅冠避開所有秦家埋伏高手，悄無聲息從一扇通風視窗，鑽進了這座血庫。入目所及，一條條高大木架上，整齊擺放著大量盛放在瓶子裡的凶獸血，數量多的驚人。
羅冠舔了舔嘴角，壓下心頭衝動，快速將身上的幾塊東西，分彆安置在各個陰暗角落。每塊下麵都壓上一隻火摺子，包裹物做過處理具備防火性，燒穿需要一點時間。
做完這一切，羅冠從窗戶爬出去，就在他剛離去，血庫大門從外麵推開，幾名秦家武者例行巡視，隻顧覈對是否失竊，卻冇發現庫房角落，此時多了一些東西。
黑夜中，羅冠在不引人注意的偏僻處狂奔，直奔東海商會血庫。之所以選擇在西城放個大煙花，是因為東城靠近祁連山脈，即便事情不順利被髮現，他也能逃入大山，躲避來自秦家的追殺。
片刻後，東海商會血庫出現在視線中，它沉默佇立在黑夜中，如一頭擇人而噬的怪獸。
羅冠躲避在一棵大樹上，安靜等待。
很快，“轟”的一聲巨響，在東城區域爆發，然後是接二連三不斷的爆炸聲。
整個山河城，此刻被徹底驚醒！
眼前沉寂的東海商會血庫，頓時躁動起來，無數人衝了出來，目瞪口呆看著遠方火光沖天。
咻——
一隻煙火信號沖天而起，西城血庫遇襲！
周老臉色鐵青，他知道城中一些藏在下水道中的老鼠，做著倒賣火藥的生意，卻冇想到有一天，竟會炸到自家頭上。
這群混蛋，真該死！
“跟我走！”
求救信號表明西城血庫，局勢已經失控，周老不敢耽擱，怒喝中帶領眾人衝進黑夜。
可仍舊有一部分人手，留守在這裡。
夜色中，羅冠動了，他就像是一道影子悄悄摸了進來。
魯韋是東海商會供奉，萬重境修為讓他每年，都能拿到很大一筆銀錢。不過，當秦家遇到麻煩，他也需要效力。所以，他今晚出現在城東血庫，當週老帶人離開後，成為這裡唯一的坐鎮強者。
略一考慮，魯韋命令外麵的人，收縮守在血庫外圍，佈下密不透風的一條防線。而他自己，則坐鎮血庫外一間房內，通過窗戶可以看到血庫唯一入口，確保萬無一失。
若是針對其他入侵者，魯韋的策略無疑很成功，可對羅冠而言，隻要防守有任何一點縫隙，他都能闖進去。
在外圍守衛眼皮底下，羅冠靠近血庫，躲在黑暗中看向透出燭光的那扇窗戶，他能看到魯韋沉靜如水的麵龐。
高手！
危險直覺告訴羅冠，這人很難對付。
想了想，羅冠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這就是嚴華用來，掩蓋自身氣息的東西。但可惜，他並不知道真正的用法，隻發揮出這玉佩很小一部分功能。
玄龜提點兩句，羅冠便掌握了用法，此時悄然向其中注入一縷帝劍氣息，玉佩表麵微光閃過，他氣息頓時消失不見，甚至行走時發出的細微動靜，都被某種無形力量遮掩，整個人就像是黑夜中的幽靈。
儘管這種狀態，隻能維持一小會，卻已足夠了。
房間裡，魯韋眉頭一皺，他似乎察覺到什麼，伸手握住身邊長劍。冇錯，他是一個少見的劍修，同樣是萬重境，實力卻遠超同階！
魯韋很自信，既長劍在手，隻要今夜來的不是沖霄境強者，他便能將對方留下。
他屏氣凝神，緩步來到視窗，儘管眼前一切平靜，可敏銳的戰鬥直覺已讓他嗅到危險的味道。
對方很強，居然能摸到這來，可他卻不知道，自己將要麵對的，是一位強大的劍修！
今夜，就要讓秦家知道，他們每年花的一大筆供奉金……
噗！
一道劍影貫穿牆體，鋒利像是切豆腐般，冇發出半點聲音，劍尖精準刺破魯韋的心臟。
他瞪大眼珠，整個人像是破掉的氣球，瞬間失去所有力氣。
接上一句。
……都白費了！
魯韋倒地氣絕，一隻手臂伸了過來，扶著他靠在視窗，然後拿走了他手中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