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唔唔……”

這時，兩台派出所的車子，閃著警示燈開過來，堵住了張大偉往前的路。

車子停下，一個領導摸樣的大腹男，迅速下車拉開後車副駕駛室的車門。

一個年約四十來歲，手裡拿著保溫杯，光頭偏瘦的男人從車上走下來。

“周顧問，要不還是讓我安排車，送你回市裡吧？”大腹男很是客氣的征詢對方道。

他的語氣，特彆的恭敬，要知道，對方可是他頂頭上司的上司。

“小馬，你記住我的話，你們鎮上的經費有限，一切要本著能省則省的原則，要把有限的經費，用在真正有需要之處。”周顧問一臉嚴肅道。

他叫周光輝，是湘江市領導班子，花大代價邀請來的經濟顧問，主抓下麵各鄉鎮的經濟工作，對大腹男等人，擁有很大的生殺大權。

“周顧問，我記住你的話了，一定會多為老百姓辦實事。”外號叫小馬哥的大腹男說著，轉頭朝身後的同事使了個眼色。

他的同事，連忙拎了好幾個包裹上來：“周顧問，這是老百姓的一點心意，請你一定要收下。”

“我要是收了，跟我的前任，又有什麼區彆？”周光輝擺擺手，示意對方拿回去。

周光輝話罷，擰開手裡的保溫杯，送到嘴邊，喝了一口熱水。

下一秒，他的手，無力的鬆開了保溫杯，難受的捂著心口部位。

保溫杯重重摔落在地上，發出‘叮咚’一聲響，溫開水灑了一地，還有被水泡發的枸杞子。

“周顧問，你怎麼了？”小馬哥一看，頓時嚇壞了，急忙出手去扶住周光輝。

“噎……噎了一下……”周光輝發出一道含糊不清的聲音來。

“啥？”小馬哥全然聽不清周光輝說的是什麼，但從周光輝迅速變得蒼白的臉色，倒是看出了周光輝的情況十分不妙。

他立即沖人來人往的乘客大喊道：“有冇有誰是醫生，過來幫幫忙，獎勵一萬元……”

張大偉看著，暗道這周光輝倒像是個好人。

他迅速走過去：“讓我看看吧。”

“你是醫生嗎？”小馬哥問道。

“不是。”張大偉如實道，他雖懂醫術，但並冇有行醫資格證。

“不是醫生瞎搗亂什麼，馬上讓開！”小馬哥的臉色，那叫一個惱怒：“如果出了什麼事，把你全家槍斃，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張大偉一聽，頓時也火了，強忍著怒氣退後。

“師傅，我已經學會了你的本事，讓我來吧。”趙勝利迅速走過來，麵露一臉得意之色。

接著又對小馬哥道：“馬哥，你還記得我吧？”

“你是趙勝利？燕京醫學院畢業的學生？！”小馬哥的臉上，迅速露出幾分喜色：“你快給周顧問看看，等事後，我給你記一功！”

“不用不用，救病治人，這是我的本分。”趙勝利的語氣，那叫一個大義凜然。

他得意的轉頭，撇了眼跟上來的林伊人，似對他醫生的身份和高學曆被人提及，而感到沾沾自喜。

“不錯，不愧是燕京來的大學生，覺悟就是高！”小馬哥十分滿意道：“你看我們該怎麼配合你？”

“你們扶著他，讓他的頭低著就行。”趙勝利等小馬哥按照他的示意配合好，手掌重重朝周光輝的背部拍了五六下。

“這能行？”小馬哥擔憂的疑惑道。

“周顧問這是氣管裡，被泡發的枸杞子堵了，隻要拍出來就冇事了。”趙勝利感覺他真得是天才，張大偉的醫術，這麼快就被他學以致用了。

見周光輝並無反應，他又馬上拍打著周光輝的腹部。

可反覆幾次，周光輝還是冇有任何反應，含糊不清的聲音，也完全發不出來了。

周光輝努力睜開的眼睛，迅速無力的合上，頭無力的往下垂。

“小趙，這是怎麼回事？”小馬哥的聲音，驟然冷了下來。

“躺下，一定是要躺下纔有用。”趙勝利努力的回想著，張大偉在中巴車上，是如何讓林伊人操作。

小馬哥幾人，連忙按照趙勝利的意思，將周光輝給放躺在地上。

趙勝利伸手探了一下週光輝的鼻息，麵色驟然變得蒼白無比，如一張白紙一般。

周光輝的呼吸，已經冇有了！

“麻煩你，幫忙搭把手……”趙勝利求助的目光，朝林伊人看了去。

他額頭的冷汗，急得止不住的冒了出來，豆大一顆。

看著明明是和小傑一樣的情況，怎麼就冇有效果？

“我？我不行！”林伊人是有心幫忙，但還是很有自知之明：“他的情況，和小傑完全不一樣。”

“馬哥，還……還是送衛生院去吧，我……我也冇辦法了。”趙勝利聽了林伊人的提醒，聲音頓時顫抖起來。

“你有辦法對不對？”林伊人猛然出手抓著張大偉的衣服：“你試試好不好？”

“我不是醫生。”張大偉冷冷道：“可不敢出手。”

“師傅，馬哥也是一時著急，你彆放在心上，我相信你的醫術。”趙勝利是真不願意讓張大偉出手錶現，可週光輝若是出了事，他的責任就大了。

“小師傅，剛纔是我太急了，你能不能給看看？”小馬哥連忙跟著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比趙勝利要更急。

“你們還是送他去市裡的醫院吧。”張大偉冷冷出聲道。

槍斃他全家那番話，如果換作是在國外，他早已出手讓小馬哥付出代價。

家人，無疑是他心底裡的禁忌。

“師傅，周顧問的呼吸冇了，送醫院恐怕來不及了。”趙勝利焦急無比道。

“你是醫生，做心臟復甦不用我教吧？”張大偉依然是冷冷道，心裡顯然有些不忍，畢竟周光輝很是無辜。

“我……我會做……”趙勝利一愣，馬上用手按住了周光輝的心口部位。

作為一名取得了行醫資格證的醫生，采取急救措施，他其實還是挺專業，不過方纔是真急了，以至於慌了神。

“冇吃飯嗎？用力點！”張大偉一臉平靜道。

“我……我用力……”緊張不已的趙勝利，將全身的力氣都使了出來，自然是希望周光輝能夠儘快恢複呼吸。

可下一秒，他驟然傻眼了。

周光輝心口部位的骨頭，發出“哢嚓”一聲響。

這意味著，骨頭被他按斷了。

驟然間，趙勝利額頭的冷汗，如下雨一般，止不住的往下掉。

“你們幾個，把他抓起來，送到派出所裡去！”

小馬哥看著，臉色當即青了，用顫抖的手，逐個指著身邊的幾人，暴跳如雷般的命令道。

“你，馬上打電話叫衛生院的醫生過來接應！”

“馬哥，你……你不能抓我，這全是他讓我用力……”趙勝利急忙指著張大偉道。

“抓他，馬上把他抓起來！”小馬哥頓覺有理，咬牙大吼道。

“他是一片好意，才告訴趙勝利怎麼做，你怎麼能這樣？”林伊人上前，氣憤的出聲道。

“這鎮上，我說了算！”小馬哥不以為然道。

“他能不能醒過來，我說了算！”張大偉搖搖頭，迅速上前幾步，蹲身彎腰，手上變戲法似得出現了幾支銀針。

“不想周顧問死，就離我遠點！”張大偉冷冷一聲，將身後幾個打算抓他的人，頓時給嚇得不敢再動手。

張大偉說話的同時，手上的銀針也在動，速度讓人隻覺眼花繚亂，根本就看不清動作。

周光輝心口部位，一直壓迫著心臟的肋骨已經移位，按斷骨頭，讓血液流通，都在張大偉的意料中。

現在大麻煩被解決了，他數針下去，周光輝多年的老頑疾，瞬間解決。

手段看似簡單不已，但若是冇有豐富的經驗，大膽又細心的判斷力，這麼做完全有可能讓周光輝的病情雪上加霜。

“噗……”

眨眼的功夫，周光輝張嘴，一口淤黑的鮮血吐了出來。

“殺人了，他殺人了！”趙勝利一看，馬上激動的落井下石道，麵露一臉幸災樂禍之色。

“你個殺人凶手，必須給周顧問償命！”小馬哥看到，大吼著催促他的人道：“還不馬上把他抓起來！”

小馬哥的人，立即凶狠的朝張大偉出手，不打算給張大偉任何反抗的機會。

張大偉卻是主動站起來，張開雙手示意對方抓就是。

這讓抓張大偉的倆人不由一愣，但還是出手，將張大偉給架了起來。

趙勝利看著是激動不已，立即張嘴，打算再次落井下石。

下一秒，一道嚴厲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讓他驟然傻眼，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噎了回去。

“小馬，你這是要做什麼！”開口之人，赫然正是周光輝。

林伊人聽到響起的聲音，俏臉之上驟然露出幾分驚喜不已之色。

“周顧問，你醒來了？”小馬哥驟然一驚，一副像是見鬼了一樣的表情。

“放了他！”周光輝嚴肅道：“你先回家好好反思，等待組織的決定吧！”

抓著張大偉的倆人一聽，早已呆住了，聽到周光輝的話，連忙驚慌的鬆開張大偉。

趙勝利不敢相信的看著周光輝，對於周光輝中氣十足的聲音，似全然無法理解。

“周顧問，我……我怎麼了？”小馬哥一聽，心頓時涼了半截。

“我在鎮上，你尚敢如此，我不在，百姓在你眼裡，怕是連一根草都不如！”周光輝嚴厲一聲。

話罷，他朝張大偉看了去，眼神帶有幾分欣賞之意，接著又微微笑道：“小兄弟，能不能扶我起來？”

“你的身體已經無大礙，斷的肋骨不影響活動，可以自己站起來。”張大偉並不上前，而是一臉平靜道。

“是嘛？”周光輝試了試，伸手撐著地麵，在小馬哥那些人，不敢置信的眼神下，輕鬆的站了起來。

“我可以走了嗎？”張大偉依然是一臉平靜道。

“自然可以。”周光輝話一出口，又馬上改口道：“等等，我還冇有謝過你。”

“謝就不必了，冇有麻煩我就知足了。”張大偉搖搖頭，轉身準備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