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殺人凶手
第二天，白水村有了些聲音，原來是各家的婦女們傳開了訊息：老李家的雞娃死了。
這個訊息，是從老李的老伴西姑的口中傳出的。
昨天夜裡，老李和西姑出門去尋找愛孫的蹤跡，夜半三更卻還是冇有找到，無可奈何下，老李隻得去求見縣令何賢之，夫婦二人在府前跪了一夜，終於在付出代價後，借何賢之的力量，得到了雞娃的下落。
他們順著雞娃的氣味，一路找到了九牙山腳，在山腳下看見了一片焦黑的土地，以及雞娃殘碎的衣服，何賢之的人得出結論，雞娃是被雷給劈死的，雖然不知道這萬裡晴空為什麼會降下雷來，但雞娃命喪黃泉既然己經成了定論，其他的就都不重要了。
老李死了，隻有西姑一個人哭喪地回到村裡，西姑肉眼可見地衰老了很多，她的毛髮變得花白，臉上的皺紋也交錯似盤根，闊遠的藍天倒映在西姑的眼裡，天邊氾濫起猩紅色的光，細密的雨點從紅雲中落下，滴在了西姑的衣衫上，滴在那鮮紅的心上。
男人們投來憐憫的目光，女人們圍在西姑的身邊，她們嘰嘰喳喳地詢問著具體的經過，惱人的西姑不願多說，便纏著她說；慈悲的西姑不願意哭，便逼著她哭。
於是這白水村便像過了節一般，比平常要熱鬨得多。
有人說雞娃是死於天災，但老李一家冇犯過錯，天譴不應該光臨到他們家纔對；也有人說雞娃是死於**，但老李實在、西姑親善，他們一家是向來不與人結仇的，更何況哪有人會用雷電劈人？
這時禿頭的三石忽然驚呼一聲，他一拍腦門，想起了昨天白日在村子裡用神奇手段救下老李的少年：“一定是他，他是妖人！”
神蹟般的手段以及陌生的麵孔，讓人很難不去懷疑。
昨天親眼見到段陽救人的村民們喧囂起來，他們發現了凶手，臉上露出快慰的笑容。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既是殺了人，就應該伏法！”
“何大人一定不會饒過他的！”
洞曉了真相，村民們滿足地散去，他們的嘴裡還振振有詞，隻留下哭哭啼啼的西姑獨自朝著家門走去。
三石推理得在理，但西姑也不願意相信，救下老李的恩公會殺了雞娃。
她推開了房門，盤坐著的段陽被木門“嘎吱嘎吱”的聲音驚動，他順著聲響睜開眼，看到了淚水未乾的西姑，段陽的眼中被疑惑填充。
西姑看著段陽，她聽著門外不時有人提及“妖人”二字，身子抖動得愈發厲害，嗚咽的聲音止不住地從喉部顫出：“恩公...你快走吧...”“發生什麼事了？”
段陽看著奇怪的西姑，忍不住地發問。
西姑隻是搖搖頭，她不願意多說，隻是身子將大門讓出來，一手伸向門外，示意要段陽離開。
“你快離開這裡吧。”
段陽不解，他還想詢問，但西姑的神情決然，顯然是不會告訴他什麼，而主人己經下達了逐客令，客人再留就恬不知恥了。
段陽起身，走出了房門，他回頭想再詢問些什麼，西姑卻將門關上了。
“真是奇怪啊。”
段陽喃喃自語，他自小在山上，與山下人接觸不多。
但這村子裡的淒慘寂靜與村民們的寡言畏縮，都與師父以及一些日誌上記載的不相符合。
照師父所說，這神州大地上，最為親和的便是百姓，道士斬妖除魔，保一方百姓平安，也最受百姓們尊敬。
可這村子卻呈現出一副完全不同的狀態，村民對外來客不說抱有敵意，但總歸是牴觸的，自己救下了老李有不少人看見，可也冇有一個人為此驚歎。
其餘村民對道法的陌然，與段陽聽說那些傳聞後臆想的情景截然不同。
“是我的道行太淺了嗎？”
段陽佇立在門口這樣想著。
忽然，一個骨瘦如柴的孩童虛弱地走到了段陽的身邊，他用儘全身力氣，伸出小腳在段陽的小腿上一踢，孩童的力道之小，宛若蚊蟲，段陽屹立不動，孩童卻跌倒在了地上。
“妖人！”
孩童吃痛地倒在地上，他冇有力氣站起來，隻是咬著牙怒罵段陽。
段陽被突如其來的責罵搞得不知所措，他環顧西周，確認了孩童確實是在說自己後，這纔開口道：“我是道士，不是妖人。”
“妖人！”
孩童重複著話語，可是周圍聽到段陽的話的成年人們卻臉色驟變，他們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恐，更有人偷偷摸摸地爬起來，朝村外逃去。
察覺到村民們的變化，段陽向孩童問道：“你為什麼說我是妖人？”
“你殺了雞娃！”
孩童憤憤地回道。
“雞娃是誰？
我冇有殺過他，我是道士，隻除妖，不殺人。”
“妖人！”
孩童不作解釋，他認定了段陽是殺人凶手，便咬死不放。
段陽無奈地環顧西周，他用求助的眼神掃向眾人，希望孩童的家長將孩童領走，可是村民們隻要一對上段陽的目光，眼神便連忙閃躲。
這些古怪的村民令段陽頭疼，他隻好蹲下身子將孩童扶起，悉心地繼續解釋道：“我不是妖...”“呸！”
孩童將一口唾沫吐在了段陽的臉上，又趁著段陽用衣袖擦臉的空檔，掙紮著身子，轉身慌亂地逃走了。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段陽擦乾了臉，苦笑道。
忽而村外傳來一股妖息，妖息之強，令段陽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凝神感知著這股妖息，確認了危機後睜眼爆嗬：“你們快躲起來，有妖怪要來了！”
段陽向村民們大聲嗬道，他有預感，這隻妖怪很強，如果交起手來，恐怕會傷及無辜。
可是村民們卻冇有任何地反應，他們陌然地看著段陽，顯得段陽的精神似出了問題。
“這究竟是...”段陽咬牙看向村口，這古怪的村子與村民，讓他的心境都有些動搖，可是修道除魔是他十幾年來所為之努力的方向，此時妖怪來臨，他自然不能放任妖怪肆虐。
不多時，村口出現了兩道身影，其中一人，正是之前從白水村裡逃出去的那個村民，而另一個人則顯得較為陌生。
他長著一張國字臉，劍眉濃厚，雙目泰然，雄壯的身子掩藏在一身顯赫的官服之下，沉穩的步伐又彰示出他的不凡。
那逃出去的村民諂媚地跟著那人的身後，遠遠地為那人指向段陽。
那人舉目與段陽對視，隻一瞬間，段陽便確認了，此人是個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