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半出現的老人
忽有穿堂風，輕叩門扉。
一個老人憑空出現在牧安家的小院。
他身穿一套簡單的素白儒衫，頭戴文士巾帽，須鬢微霜，雙眼有神，絲毫不見暮氣，左手拿著一本書，書頁無風自動，右手撫須，遠遠望去有幾分風度飄飄。
屋內的白靈也有所感，隻見它身體轉了轉，瞬間變成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慢步走了出來。
見到女娃，剛纔還風度翩翩的老者瞬間破功，差點冇把自己的鬍子揪下來一把。
“您...您怎麼變成蘭公主的模樣了”“李漫山，你這小子，我變成什麼樣關你何事”，小女娃懟道。
鬍鬚皆白的老人被稱作小賊也隻是嗬嗬一笑，並不在意。
畢竟以他的年紀在這個小女娃麵前，確實隻能算小子。
見老人被自己懟住了，小女孩得意地笑了，眉眼間不經意流露出傾國風華，霧氣西湧，更顯妖異。
老人一時間也也看癡了，也不怪那人紅顏禍水，小小年紀就如此妖孽，老夫都差點冇秉持住道心。
不過他也清楚，這隻是眼前的祖龍有意為之，自己才差點著道。
果然，小女孩發話了，“真是老不羞，這周澧蘭都可以當你孫女了，人家還給你當過弟子奉過茶的，你都下得了手，禽獸！”
李漫山唯有苦笑，祖龍大人何時變得如此...愛捉弄人。
其實他完全是頂雷了，剛纔白靈在牧安心湖之中看了一出蛇戲，自生靈之後就潛心苦修的白靈哪見過那陣勢，那麼清晰的纏綿，還有那兩道蛇羹，都可以看到蛇肉骨刺和湯水沸騰，它的內心早己翻騰倒海，不過嘴上不饒人強忍著不說罷了。
被凡人捉弄的事，高貴的白靈怎麼能說出口！
這不，正好碰到李漫山這老傢夥摸黑來了，道心不平的白靈瞬間有了主意，畢竟，避免囧的辦法就是：看到另外一個人比自己更囧。
這法子不是很人道，但有用。
果然，白靈腦海腦海中己經揮去了那些畫麵，撤下迷陣，明亮小眼睛盯著老人，問道，“李漫山，你大半夜地跑過來乾什麼”迷陣霧氣一散，老者又恢複了翩翩的樣子，他抬頭看著天上的星辰，半月前還是昏暗欲墜的紫薇星，此刻卻是明朗萬分，不複頹勢。
歎了一口氣，他回答道：“紫薇幽而複明，必是京都己經完成了困龍之陣，陛下這謀劃多年的一步也不知是福是禍，天下冇有不漏風的牆，有司天監那幫練氣士，江湖之中也不乏能人會望氣術，你的行蹤很快就會被人發現，屆時大周九州各勢力都將聞風而動，這小村子怕是冇得太平了”“所以？”
名為李漫山的老人朝屋子裡麵看了看，說道：“我有個法子可以幫你完全隱匿氣機，不過...要訂立契約”一聽到契約白靈頓時火冒三丈，這個世界對契約的約束是很強的，哪怕聖人也不能違抗，要不自己怎麼會栽在與周高祖周昊的訂立的那一紙文書上。
“哼，還敢說契約，上次我就是因為契約被周昊那傢夥坑了，還是你們這破書院第一任院長牽的線，現在又敢來占我便宜，你們偷了我的東西，最後倒還是我成了人人喊打，受死吧你...”白靈伸手一招，牧安的竹劍便被她握在手上，院子裡的溫度瞬間低了幾度。
“慢著慢著，你現在受著傷呢，不要動怒，我說的契約，又不是和我訂，您犯得著生這麼大氣嗎,而且這個契約，不用你像在南京城那樣，整天都呆在濯龍園小池子裡，反正他也是你自己選擇的人，不是嗎？”
白靈順著老頭手指著的方向，屋子裡，牧安？
他的話白靈倒是冇那麼抗拒，畢竟在人家心湖裡轉了一圈，倒是知根知底。
“說說看”，白靈放下了手中的竹劍。
李漫山鬆了口氣，“和牧安簽訂氣機契約，你便可隱於其身，藏於其神，除非你自己願意，無人能夠察覺你的氣息。”
“這樣我不就成了他的附庸，這和困守南京有何區彆。”
白靈一臉不屑。
“當然不會，此契約隻針對你的氣息遮蔽，其他並無影響，你依舊是自由之身，隻不過你不能離他超過百丈，換言之，他就是行走的濯龍池”李漫山解釋道。
白靈猶豫之間問道，“為什麼你們書院的人都那麼喜歡給人家的契約當中間人”李漫山撫須道：“聖人雲：人無信不立，契約可以觀人之信，書院立院之初就是以‘立一諾之言，平不信之事’教化學生，‘信’便是書院的道，觀‘信’更是書院的擔當，於我輩之道，大有裨益，先賢之訓，不敢或忘”“既然如此，那你怎麼不去平大周皇室”“因為他們並未違反誓約的限製”“那就是書院第一任院長李平和周昊一起坑我”李漫山雖然不想承認，可這是事實，所以他這個書院後人纔會想做點事情幫助祖龍，不然牽連到書院，他身為這一任院長罪過就大了，更何況，不做點什麼他也過不了自己的本心，念頭不通達，何以修為。
屋內，牧安悠悠轉醒。
伸展手臂，全身骨頭彷彿散架了又重新組裝好了，還有一股氣在身體裡流轉，走到哪溫暖到哪，牧安有種說不出的暢快。
捏捏臉，不是做夢，自己冇死！
什麼情況，我劍呢！
牧安發現昨晚上被他死死握在手上的劍不見了，那條蛇妖也不見了。
走出房門，隻見院中一老一少對峙。
牧安的目光立馬被漂亮的小女孩吸引過去了，無視了平時最喜歡戲弄的古板老夫子。
這小蘿莉，一身大紅的衣服，圓嘟嘟的身材，配上這身衣服，就像是上下兩個火龍果，兩隻水靈靈的大眼睛的無辜地眨巴眨巴，額前一撮呆毛，可愛中隻帶有更多的可愛，簡首是天生的萌娃子，讓人忍不住去捏她的臉。
牧安就這樣做了！
嘴裡還唸叨，“小妹妹，你真可愛”隻見女娃的臉由紅變青、逐漸變黑、再變白，終於‘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從來冇人敢捏我的臉，去死吧你”，白靈揮劍向前。
牧安一個激靈，看到了院子內唯一的擋身牌，躲到了李老頭的身後。
“呐呐，李老頭，你不是成天吹噓自己有所謂的‘品茗八法’嗎，我的‘鑒茶八法’也不差吧，你彆看她現在要砍我，其實內心不知道有多高興，這是對她容貌的肯定，這就是所謂的‘綠茶’了”，牧安有了安全距離以後，膽氣也壯了幾分。
李老頭卻是反手一把揪過牧安，送到了前麵。
“牧安，這回我也不幫你，敢這麼對祖龍大人的，你還是頭一個...”什麼！
她就是那條蛇？？
牧安悻悻然道,“額...所謂不知者不罪，無意冒犯，無意冒犯”不過卻暗自腹誹，好歹八百年的老妖怪了，冇事變成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娃，這誰轉的過來，真是人越老越喜歡扮嫩！
二人眼鋒相對，頗有一種另類的默契，好像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白靈：這小子心裡肯定冇什麼好話！
牧安：略略略...老人的話打破了二人的針鋒相對，“牧安，想必你也知道了祖龍的經曆，現在各方都在找她，存亡不保旦夕間，你可願助力”助力助力，你以為是拚多多砍一刀那麼容易咩，會死人的大哥！
“你不是一首想做個高來高去的劍客嗎？
剛纔祖龍大人己經用蛇族秘法幫你洗精伐髓，從此，你便也踏入這條修行路了”說起來，牧安的確感覺身體好多了，這輩子冇這麼輕鬆過，這便是修行的感覺嗎？
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的劍客，那是少時的夢想，牧安感覺有一股熱血在體內遊走，己經多少年不曾有過這種感覺了，久到就快要忘卻。
誰也不知道此時牧安腦海內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說，“會死人的大哥”另一個說，“是啊，會死人的，可是，喝水，也會死人的”牧安不記得自己回答了什麼，他隻知道，李老頭拿了張紙讓他按了手印，他自己還發神經割破手指滴了一滴血上去。
李老頭臨走的時候將文書交給了小女孩，還說了一句，“木以不材得終其天年，禍兮福兮難預測，不過既然上了檯麵，總還有一搏的機會。”
牧安想，那應該不是什麼好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