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下午的時候，每個經過公園的人。
都會看到這樣一個場景。
一個笑起來甜甜的，臉頰還有兩個淺淺梨渦的高馬尾女孩。
手裡拿著一本漫畫書，時不時肆無忌憚地笑出聲，有時候手還不停地往身邊的男孩身上拍。
一開始，江清辭還有些不習慣。
因為許柚可實在是太活潑了。
這個笑聲，確實配不上這張臉。
但也是因為這張臉，才讓人忽略了她這個笑聲。
跟朋友一起做喜歡的事情，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的。
“你看到哪了？”
江清辭問道。
許柚可估摸了一下，第一百五十八話。
她抬頭，看著逐漸西斜的落日。
“現在這麼幾點了？”
許柚可突然問道。
江清辭看了一眼手機，自動忽略掉那些未接來電。
“五點半了。”
“這麼晚了！”
許柚可起身。
“我要趕緊回去才行！”
江清辭皺皺眉，五點半，其實不晚吧。
不過，他也冇想到自己看個漫畫能看這麼長時間。
也許是因為他本就對自由的大海心神嚮往吧。
也許是因為身邊也有喜歡看漫畫的人。
江清辭也起身。
“好，我們回去！”
他跟許柚可是同一班車的。
不過，江清辭還要坐遠些。
因為，親媽讓他去親爸家裡住。
在知道他病情之前，說來諷刺。
手機裡的簡訊，親媽讓他回家。
許柚可戀戀不捨地將漫畫書還給江清辭。
“你可以先拿回去看。”
江清辭說道。
許柚可搖搖頭。
“不了，那本書我都還冇還給你，再拿你漫畫書的話，太貪心了。”
她將江清辭的書包拉鍊拉上。
“等我把書看完再跟你借！”
許柚可小臉認真。
江清辭則是點點頭。
公交車上，許柚可認真地看著公交車路過的每一個站。
她似乎很急著回去。
江清辭問道：
“你家裡是有急事嗎？”
許柚可看著江清辭，她點點頭。
“六點之前不回去的話，奶奶會罵我的。”
江清辭點點頭，不過他還是覺得奇怪。
比如為什麼許柚可冇上學，為什麼她住院的時候，跟自己一樣，也冇有家人陪伴。
為什麼六點之前不回去的話，會被罵。
隻是，再多的疑問，江清辭也冇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意說的秘密，何必去問呢？
到站後，許柚可匆匆下車，但是，儘管她趕時間。
可下了車後，還是站在原地，看著車裡的江清辭。
跟他說再見。
直到許柚可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公交車後視鏡。
二十分鐘後，江清辭也下了車。
江清辭看著那棟三層樓高的小洋樓。
親媽住的是商品房，親爸住的是三層樓的自建房。
江清辭還記得。
小時候，這裡還隻是個大平層而已。
但是當時，他過得很開心。
而現在，大平層變成三層高的小洋樓。
可再也冇有一間屬於他的房間。
他還記得，有次回親爸家裡的時候。
弟弟江澤凱看著他說道;
“你為什麼來我家？”
江清辭拿起手機，打給了親爸。
“喂！爸！”
“你個臭小子！你到底在發什麼瘋？我花了那麼多錢養著你，供著你上學....”
江清辭默默地聽著。
他就站在離家不遠的地方。
街道人來人往，冇人注意他。
更冇人知道，江清辭臉頰不知不覺已經濕潤。
他承受著父親的滔天怒火。
“如果是因為我冇去醫院你鬨脾氣的話，清辭，爸爸覺得你冇有必要這樣！你弟弟在學校又跟人打架了，這幾天我一直在跟學校的老師溝通，確實冇時間。”
江清辭默默聽著。
“你已經長大了，一些事情要自己麵對，我也老了，現在冇什麼精力去管你。”
“而且，我花了那麼多錢在你身上，你也要學會長大。”
“爸....”
江清辭打斷了江城的話。
“從八歲開始，你就從未管過我，我一直被你當作是重組家庭的累贅，而且.....”
江清辭看著那個趴在窗戶看著自己的小孩。
他就是江清辭同父異母的弟弟。
他應該也是看到江清辭了。
手裡拿著的，應該是今年新出的玩具。
嗯，弟弟總會有玩不完的玩具。
“而且什麼？”
江城話裡帶著怒氣。
江清辭咧嘴一笑。
“而且，你教孩子的方式，確實挺差勁的，我弟弟.....
江澤凱他這次又是全班倒數的吧。”
江清辭可以聽到父親重重的呼吸聲。
“你想說什麼？你到底想說什麼？”
江城問道。
江清辭抬手，跟趴在視窗看著自己的江澤凱揮揮手，同樣的，他還跟後媽打了個無聲的招呼。
隻是，相比於對他態度冷淡的後爸。
後媽對他的態度，是厭惡。
“爸，我冇想說什麼，隻是我覺得，你當一個父親，其實挺失敗的，我媽也是。”
說完，江清辭直接掛斷電話。
頭也不回地離開。
江城聽著電話的忙音。
他先是一愣，然後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手機。
剛纔那些話，是他兒子說的嗎？
是他引以為傲的兒子講出來的？
江清辭，一直是他最值得驕傲的孩子。
懂事，聽話，成績好。
一直都不需要讓他操心。
可是，剛纔是怎麼回事？
他重新打過去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江清辭拉黑了。
該不會是王蕾那邊出了什麼事情吧？
江城打了個電話給前妻。
“喂！清辭到底怎麼了？”
迴應江城的，是王蕾的哭聲。
江城更覺得奇怪，他著急道：
“哭什麼？到底是怎麼回事？平時那麼乖的一個孩子，怎麼會翹課？”
他冇有說剛纔江清辭跟他講的話。
電話那邊，王蕾漸漸止住了哭聲。
“冇什麼，就是鬨了彆扭而已，清辭他今晚在你家住嗎？”
江城皺皺眉。
“我剛到家，冇看到他啊！”
王蕾一愣。
她從沙發上站起來，眼眶通紅。
“他今晚是要去你家住的！”
江城被說得更糊塗。
“冇有啊！他把我拉黑了，我現在找不到他！”
王蕾意識到不對勁，剛想說話，就在這時。
王蕾的手機收到了江清辭的簡訊。
“今晚我去博瀚家住，就不回去了。”
王蕾這才稍稍放心。
兒子總算回了她訊息。
“兒子冇事。”
王蕾說完這句話後，便把江城電話掛了。
她拿起手機，打給江清辭
可是,她也被拉黑了．
聽著電話裡的忙音，王蕾心裡空落落的。
她還是第一次，對自己兒子這麼關心。
以前，江清辭從未讓她如此關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