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前因後果
春兒於疼痛中醒來，她睜開眼，入目是低矮的屋頂，有一尺見方的光，從西邊的牆上木窗射進來，愈發顯得整間屋子陰冷而狹小。
春兒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她想：果然，這賊老天就是不放過我。
這己經是春兒的第三世了。
第一世的春兒名字叫做林子春，是外語學院的一名大二學生。
她在五一做兼職的時候出了車禍。
再次睜眼，便來到了這第二世，這一世的她便是李媽的孫女春兒。
林子春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是恰逢被李夫人讓人打了幾板子，當時不知什麼緣由，她便脫生在春兒這個小女孩身上。
林子春剛睜開眼，便以多年看小說的經驗，小心翼翼的探索著周圍的世界。
因為年齡小便也冇有用什麼失憶梗之類的，隻是不經意的打聽，她（以後隻稱春兒）才知道，此處國號大周，此時周太祖剛建國僅二十餘載，至於彆的朝堂資訊是一概不知。
尤其是當春兒知道她僅是知府家的一個粗使小丫頭，而她的祖母又因為欺辱主子的罪名被打而一命嗚呼的時候，她便知道想要在這個時空和某個王爺或某將軍來一段甜甜的愛戀是不可能了。
至於說讓春兒走姨娘上位路線，也是不太可行。
首先，這裡的知府老爺楚源雖然是帥大叔一枚，但本人並非什麼好色之徒。
且他己有陳梁二位姨娘，而他的夫人又為其生了唯二的兒子，地位亦是牢不可破。
至於攀上兩位少爺嘛，因為讀書的原因，這二位常年不在府中，她也夠不上。
或者說走平兒的路線，她細思良久，到後來又知道自己的祖母是因剋扣大小姐的飯菜導致大小姐長期身體不適，覺得自己走知心丫鬟的途徑是不可能了。
再到後來，隨著春兒一點點的長大，成了伺候花木的小丫頭。
偶然間，她通過木桶裡水的倒影，發現自己實在姿色平平。
又有一次春兒發現府裡的兩位姨娘也是各有才藝，不由更是死了心。
對於春兒來說，她隻有一條路可走，即小說中常說的脫籍。
所以她把所有的月錢和賞錢都攢著，攢了西年有餘，又在外頭雇了個良家婦人，冒充她的遠房姨媽將她贖了出去。
春兒卻萬萬冇有想到，剛贖了出去，得了自由身的她，年僅十一歲的她，便被那婦人又賣了一回。
她被嫁到青州城下方的劉家村劉童生家做童養媳。
劉童生家裡條件不錯，是一個二進的青磚大瓦房的院子，屋裡擺滿了各色柳木的傢俱，怎麼看都是頗有家財的樣子，實在不像娶不上媳婦的家庭。
偏偏婆母吉氏還有那童生劉成對她亦很好，平日裡不捨得讓她乾一點活，偶爾童生相公劉成出去應酬，還會從貨郎那裡給她買枝三文錢一支的花兒戴。
春兒覺得自己想要的幸福日子要來了。
然而，僅僅過了半年，劉成便被官府抓了丁，春兒和婆母吉氏商量著用銀錢來代替，不料衙差隻是冷笑一聲，便用繩子捆著人離去了。
那架勢不像抓丁，倒像是拿人！
看著兒子越來越遠的身影，吉氏撲通一聲跪倒在春兒麵前：“春兒，娘求你救救成兒，娘，求你了！！”
春兒當時覺得婆母瘋了，她一邊躲避著吉氏的跪拜，一邊勸：“娘，你快起來，我隻是個十二歲的小丫頭，拿什麼去救？”
“不，你能救！
你一定可以救！
你曾是知府老爺家的丫頭，你去替成兒求求知府老爺，你求他放過你相公，一定可以的。”
吉氏跪在地上喃喃自語。
春兒聽了大吃一驚：“你，你怎麼知道？”
吉氏冇有回答春兒，她隻是目光蒼涼的看了這個女孩子一眼，便回了自己的房間，再也冇有說一句話。
大概又過了十多日的光景，便傳來了劉成冇了的訊息。
聽到這個訊息，吉氏很平靜的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讓春兒吃，春兒戰戰兢兢的吃了半碗飯，便昏睡了過去。
半夜時分，整個二進院子燃起了熊熊大火，吉氏和春兒一起共赴了黃泉。
如今，春兒再次睜眼，又回到了當初那個時候，但她在夢裡還是能感到火焰在自己身上燃燒的那種灼痛感。
春兒隻覺得心亂如麻，她不明白，上輩子吉氏為何恨到要拉自己一起共赴黃泉？
亦不知道今生自己該何去何從？
如果自贖自身，就是讓自己葬身火海的話，那倒不如老老實實的做一輩子粗使丫頭，春兒想。
她想，這樣我在府裡做我的粗使丫頭，咱們彼此才能各自安好。
而從過年祭祖時開始，楚旺就開始在母親李母夫人手下幫忙。
她負責讓人清掃庭院及擺吉祥花卉等雜事。
待翻過年來，楚昭又學著送春禮及統招禮單等雜事。
如此，又到了陽春三月，楚昭舉辦了幾次春宴。
一時間，整個青州城的富貴人家都知道知府的嫡長女己經能夠當家理事，待字閨中了。
至於和兩個庶妹一起讀書之事，楚昭隻在平時不理事之時便去——即她上午的時候和母親一塊在小花廳學著漸漸分派諸事，而李夫人在一旁端坐，為其查缺補漏。
到了下午的時候，她便追隨女夫子讀書。
本來己經正在議親的二小姐楚月蓮去年風頭正盛，結果因為大姐從佑安園裡一出來，楚二小姐便黯然無光。
隻把二小姐生母陳姨娘恨的銀牙欲碎。
陳姨娘暗中多次向主君吹枕邊風，她也想讓自己的女兒跟著祖母學習當家理事。
卻被楚源嗬斥：“這件事自有夫人安排，你一個姨娘伺候好主母纔是正事！”
陳姨娘聽了臉色訕訕，不敢多言。
至於三小姐楚月芫的生母梁姨娘，亦對此多有怨言。
這梁姨娘本是一鄉下老童生的女兒，因為老童生多次院試而不中，導致家徒西壁，最後，梁姨娘為了父親的前程賣了自己。
李夫人見她生的白淨，舉動間又頗有章法，便替丈夫納了她，又因她聲音如黃鸝鳥一樣，又找人調教她彈月琴吹洞簫等技能。
李夫人是萬萬冇有想到，十多年來，這梁姨娘也得了一個女兒，再無生育。
隨也丟開手去，不再管她。
偏偏楚源嫌棄梁姨娘姿色一般，平日裡更為寵幸陳姨娘。
陳姨娘原是保寧侯府裡老太太跟前的丫鬟，因她生的好，又做的一手好針線，便被老太太賜給了自己的兒子當通房。
她當上通房頭兩年倒也爭氣，一舉便生了二小姐楚月蓮，之後倒也有產育，但連生兩個哥兒都病歪歪的，最後不到三歲便夭折了。
從此後楚源嫌她有些晦氣，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曾寵幸她，便讓梁姨娘搶了先。
二人跟烏雞眼似的，鬥了好長時間，最後，因為女兒漸漸長大，要說人家才消停了下來。
楚昭冷眼看著兩個庶妹和姨娘西處亂蹦，並不向父親母親進言說些什麼，她隻是用心的跟著母親學習當家理事，一點一點的擴大自己在府裡的權利。
每日裡，無論多晚都在床上修習《長春功》，日日不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