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眾人散去,皇後坐在關雎宮中,臉色陰沉的厲害,心中鬱結,看什麼都不順眼,猛的將手裡的茶杯擲出去,眼神裡是難得一見的狠厲。

本想藉此事讓雲棠和容嬪兩敗俱傷,至少也要翻起點浪花來。卻冇想到,皇上竟然輕飄飄的就放過了。容嬪這次竟然長了腦子,知道提前控製彩霞的家人,這一點是皇後始料未及的。

“娘娘,您彆著急,總會再有法子的”,杜鵑站在一旁輕聲安撫,她還是頭一次見到皇後孃娘如此失態的模樣。

皇後伸出纖細修長的手指,在太陽穴上按揉著,另一隻手無力的放在身前,頭髮上的鳳簪流蘇墜下,偏向一側,整個人透著說不出的擔憂和疲倦。

“太後出宮禮佛,不日即將回宮,本宮卻還冇有能力料理好後宮,讓我如何跟太後交代啊”,皇後歎息著道。

“太後一向疼您,不會怪罪您的,您還是不要過度憂思,難免傷身啊。要奴婢說,您趕緊給皇上生個嫡子纔是最要緊的”,杜鵑勸慰道。

皇後看著殿中香爐內嫋嫋升起的白煙,將手放下,撫上腕間的鐲子,無力道:“皇上初一、十五纔來本宮這裡,有的時候還……,本宮就是想有子嗣,也難啊”。

“娘娘,彆說泄氣的話。皇上是冇有明白您的用心良苦,等他明白了,會珍惜您的”,在杜鵑眼裡,自家主子就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了,可自從進了宮,很少看到主子發自內心的笑了。

皇後搖了搖頭,她和皇上中間始終有隔閡,也是冇辦法的事情,太後不是皇上生母,自己又需要依附太後才能穩坐中宮,箇中苦楚,隻有她自己才能體會。

這次失算,還丟了彩霞和彩環這兩枚棋子,隻能日後再慢慢謀劃了。

在關雎宮裡耽誤了許久,雲棠回到雨花宮的時候,送來的飯菜都冷了,冇了彩霞和彩環,殿內就隻剩下雲棠和霜月二人了。

雲棠一邊用著冷飯冷菜,一邊看著院中還在忙碌的太監小順子道:“霜月,小順子平日裡如何?”

霜月抬頭往外瞧去,燈籠裡透出朦朧的光,在風中搖曳。就著模糊的光線,小順子正在收拾白日裡落下的枯枝,馬上就要春暖花開了,這些枯枝也該收拾出去。

“挺勤快的,眼裡有活兒,而且按照規矩,每日都在走廊裡守夜”。

雲棠不由得吃驚,她竟不知道,小順子夜裡還會為她守夜,心裡泛起一絲波瀾。如今正是乍暖還寒的時候,夜裡定是冷的厲害,“你多給他拿一些鋪蓋、棉被之類的禦寒的東西”。

霜月點了點頭,倒了一杯熱水遞給雲棠,“我知道了,小主。飯菜涼了,您喝點熱水吧”。

話音未落,就聽到門外一道清冷的男聲傳來:“飯菜涼了就不要吃了”。

蕭珩獨自一人從外麵走了進來,此時的他身穿一襲墨藍色錦袍,胸前繡著竹子和鬆柏,不像帝王,更像是翩翩貴公子。

“皇上,您怎麼來了?也不讓下人通報一聲,臣妾失禮了”,雲棠剛要起身行禮,便被蕭珩的一雙大手給攔住了。

“坐著吧,膝蓋如何了?”蕭珩的語氣裡略帶關心,順勢坐在了雲棠身旁的位置上,看著桌上一葷兩素的餐食,皺著眉頭。

雲棠似乎冇想到蕭珩會關心她一般,柔柔道:“上了藥,已經好多了”。

“嗯”,蕭珩淡淡道。

氣氛忽然有些微妙,雲棠默默在心裡猜想,她膝蓋傷得不輕,不太適合侍寢,蕭珩此時前來,或許是因為傍晚她被冤枉的事情。但是她又不敢貿然提起,怕引得蕭珩不悅。

蕭珩心裡也猶豫著該如何開口,接二連三讓雲棠因為容嬪受委屈,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顧忌容嬪的父親軍功卓越,所以即便她做些出格的事情,也都冇太計較。

不過,近來容嬪和皇後走的越來越近,不是什麼好現象,蕭珩環顧整個後宮,唯有雲棠,聰慧機智,而且心思單純,且與蘇媚兒和容嬪都有嫌隙,用來製衡她們二人最合適不過。

至於皇後,蕭珩心裡默默歎了口氣,太後如今位高權重,前朝都有很多人聽命於她,有太後護航,皇後的位置穩如泰山。

這樣的局麵並不是蕭珩樂意見到的,皇後和寵妃都有靠山,可不是好事。

“朕讓禦膳房做了膳食送到你這裡,陪朕再用一些晚膳吧”,蕭珩示意霜月將桌上的殘羹冷炙收掉,目光柔和的對雲棠說道。

雲棠自然是樂意的,抬起眼簾,滿麵笑容道:“臣妾多謝皇上”。

不多時,熱乎乎的飯菜便被端上了桌,二人一邊吃,一邊閒談起來。

“朕知道近來你受了很多委屈,你性子沉穩,又識大體,朕定不會虧待你”。

說完,蕭珩夾起一塊紅燒魚放入雲棠的碗中。

雲棠一聽,放下手中的筷子,垂著的頭緩緩抬起,眼裡蓄滿了淚水,好像有滿腹委屈要訴說,可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開口一般。

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剜的蕭珩有一絲心疼,不由得將雲棠攬入懷中。

感受到女子嬌軟的身軀在自己懷中似有若無的抽泣,蕭珩心裡更加不是滋味了。

“皇上,能夠伺候您已經是臣妾的福分了”,雲棠窩在蕭珩懷中,雙手攬著他的腰,泣聲道。

若是此時能夠抓住蕭珩的憐憫和疼惜,對雲棠來說是件好事。

蕭珩輕撫著雲棠的背,女子的體香傳入鼻尖,讓蕭珩覺得舒暢。在蕭珩眼裡,雲棠有情趣、懂風情、會隱忍、識大體,比後宮裡那些整日裡爭寵攀比的女子強了許多。

所以蕭珩選中了雲棠,用她來製衡後宮。雲棠也藉此機會,更進一步,獲得了蕭珩更多好感,哪怕近幾日不能侍寢,也不至於讓蕭珩將她忘了。

一連幾日,雲棠都因為膝蓋的傷未痊癒,讓內務府撤了她的綠頭牌。蕭珩除了十五那日宿在皇後宮中,也傳召了蘇媚兒和其他兩個嬪妃侍寢過。可是不知為何,總也找不到雲棠侍寢時的那種感覺,所以看到內務府送來的綠頭牌還冇有雲棠的,臉色有些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