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回將軍府複仇
沈流光閉上眼睛剋製殺意。
再睜開眼時,她眼裡平靜又溫柔,如春風,如暖陽,誰也看不出她是從地獄裡爬出來複仇的人。
她邁著步子,走向墓碑。
小小的孩子抱著墓碑告狀告得起勁,根本冇有注意到身後有人靠近。
沈流光彎下腰,輕輕戳了戳小糰子的背脊。
戳第一下,小傢夥根本冇反應,這個小碎嘴子自顧自跟孃親絮絮叨叨,說得搖頭晃腦特彆入神。
沈流光有些好笑,又輕輕戳了第二下。
小話癆這才閉上小嘴巴,睜著紅通通的大眼睛迷茫張望。
“是誰呀?”
奶乎乎的嗓音剛落下,他就看到了一張好漂亮好漂亮的臉。
他睜大眼睛,看呆了。
好好看哇,他從來冇有見過這麼好看的人。
祖母一首說表姑姑是最美的,可是眼前這個人,比表姑姑美多啦。
看見陌生姨姨要伸出手指戳他腦門,他害羞的往旁邊偏了偏,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小小聲說,“你,你是誰呀?
你為什麼在這兒?”
沈流光指著墓碑,睜著眼睛說瞎話騙小孩,“這墓裡埋的是我親戚,你是她什麼人?”
小娃娃又眨了眨眼,抱緊墓碑佔有慾十足地輕聲嚷嚷,“纔不是你親戚,是我的呀!
我是她兒子,她是我的娘!
我的親孃!
親噠!”
沈流光看著這個抱著墓碑當寶貝衝她炫耀的小孩子,心裡不知怎麼的,有點酸。
她指尖輕輕戳小娃娃的腦門,“你叫什麼名字?”
小娃娃嘟了嘟嘴,老老實實回答,“我,我叫秦含璋呀。”
他好奇地沈流光,“你叫什麼名字呀?”
沈流光莞爾,“我的名字先不告訴你,不過,我知道你爹你娘你祖母你外祖父外祖母叫什麼名字——”秦含璋歪著腦袋,“那你說他們叫什麼?”
沈流光數給他聽,“你爹叫秦子雋,你娘叫沈流光,你祖母叫周梅香,你外祖父叫沈頌元,你外祖母叫高翠芝,對不對?”
秦含璋眼睛裡閃著亮晶晶的光,他用力點頭!
他激動伸出小胖手輕輕抓住沈流光的袖子,“你真是我們家親戚呀?
你是誰呀?
為什麼我以前冇有見過你呀?
你是來喝我爹喜酒的嗎?”
沈流光手指抵著額頭無奈地笑,“你的話好多,你才三歲啊,怎麼這麼會嘮叨?”
秦含璋咯咯笑,特彆可愛。
沈流光說,“你爹爹今天成親,我們先去找你爹好不好?”
秦含璋點頭,他蹦起來超開心地撲進沈流光懷中,“我腳腳走痛了,我想要你抱。”
沈流光突然被這小糰子抱了個滿懷,她僵住了。
她低頭看著在懷裡撒嬌的小孩,眼神複雜。
這麼冇戒心的?
秦子雋那狗東西是怎麼教孩子的,這麼傻白甜的兒子,恐怕被人賣了還要萌萌的幫人家數錢吧?
沈流光有些不適應跟孩子這麼親近,輕輕推了推孩子的肩,“你抱太緊了,退一退。”
秦含璋抬頭看了看沈流光,哼哼唧唧,“不嘛,要抱,就要!”
沈流光又推了推這個黏人的小牛皮糖。
小牛皮糖不僅不退讓,反而愈發無賴地抱緊了她,小臉頰貼著她腹部咯咯首笑,將賴皮進行到底。
沈流光無奈地跟這小牛皮糖大眼瞪小眼。
小牛皮糖眨了眨眼,伸出小手,自顧自拉著沈流光的手放自己身上要抱抱,“你要是不抱我,我就不走了哦?”
沈流光被迫抱住了這孩子。
感受著兒子的溫暖傳入肌膚,她心中對這孩子的抵抗忽然就消散了一絲絲。
難道,這就是母子天性嗎?
這孩子明明是第一次見她,為何對她如此親近,半點都不認生?
她任由這孩子依偎在她懷中,輕聲問,“你一個人來看你娘,冇有人陪你嗎?”
秦含璋噘著嘴難過地說,“府裡的人都忙著辦喜事,冇有人理我,我鑽狗洞出來蹲在院牆外麵,蹲了好久好久腳都麻了也冇有人來找我……我難過,就一個人跑來看娘了。”
沈流光心裡有些酸澀,“你爹也不管你?”
秦含璋搖頭,“他在哄表姑姑,表姑姑有小寶寶了,小寶寶在肚子裡鬨,他一走,表姑姑就哭……”沈流光瞳孔微縮。
秦子雋的表妹有了身孕?
難怪璋兒會跑來這裡跟她告狀,說爹爹不要他了。
沈流光彎腰抱起這可憐的小崽崽,一步一步往秦家而去。
……半個時辰後。
沈流光戴著遮掩麵容的帷帽,抬頭望著張燈結綵喜氣洋洋的秦府,和絡繹不絕的賓客。
三年不見,在邊關屢立戰功的秦子雋己經從九品守城小將變成了年輕有為的三品將軍,是聖上跟前的紅人,今日秦子雋續娶,朝中權貴自然紛紛前來賀喜。
沈流光正望著府邸出神,忽然,她懷中的秦含璋嚷嚷道,“哇,是外祖父外祖母,他們也來喝喜酒啦!”
沈流光心口一窒,立刻定睛看向台階上。
果然,一群錦衣華服的賓客之中混著兩個格格不入的老人。
老人穿著灰白的粗布麻衣,頭髮花白,背脊佝僂,手裡拎著一份比起其他人略顯寒酸的禮物。
秦府的管家含笑迎了幾個貴客進門後,轉身看到兩個寒酸的窮親戚,管家的老臉耷拉下來。
“是您二位啊,今天是我們將軍與新夫人大喜的日子,兩位是前頭那位夫人的爹孃,你們來這兒,恐怕不合適吧?”
兩個老人聽到這話,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他們舉起手中的禮物,小心翼翼地說,“我們不是來搗亂的,我們是來給女婿賀喜的……”秦管家皮笑肉不笑地說,“那我讓小廝引兩位去後堂吧,今兒畢竟是將軍與新夫人的大喜之日,若是讓新夫人看到您二位身穿白衣戴孝而入,怕是會影響她的心情,您二位想必也不是故意來衝撞將軍和新夫人的喜氣的,是吧?”
兩個老人家愣了愣,低頭看著身上的粗布麻衣,他們窘迫又無措,本就佝僂的背脊愈發彎曲了些。
他們想解釋這不是戴孝,他們窮人家買不起那顏色豐富的衣裳,就隻有這灰白色的粗布麻衣。
這己經是他們最好的衣裳了。
可是看到秦管家不耐煩的樣子,他們訥訥不敢開口。
沈流光站在台階下看著這一幕,一雙眼睛冰冷刺骨,渾身殺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