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她很強
“雲禾師姐，今年還是你來負責戰武家的新生啊？”
雲禾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的玩著那塊寫著“戰武家”三字的提示牌，神情淡然卻能從中品出一絲倦怠，向著問話的那人淺淺的點了個頭以示迴應。
“嘶。”
說話的萬生家師姐倒吸一口涼氣用著一副“你們好自為之”的表情去看門外己經排好隊伍的懵懂新生們。
玄雲書院的新生招收為五年一次，期間總共會開放三天，若是錯過這個時間除非擁有舉薦信，否則就隻能再等上五年。
入學院前會進行測境，靈境符合要求則順利進入擇道看六道契合度，隻要契合度過百分之西十即可。
若契合度不到百分之西十還是要選擇這一道，便需要和當期負責該道的新生招收人進行比試。
比試成功，那就成功進入玄雲書院成為書院的一份子，比試失敗要麼去契合度過百分之西十的道，要麼就隻能另擇彆院。
而這種比試機會隻有一次。
萬生家的師姐己經能想象到那些在雲禾手中折戟的新生了。
說話間，時辰到了，門外的新生有秩序的一個個走進來，迅速的在各自要的道前站定。
雲禾瞧著排成長龍一般的隊伍，額角發脹。
她昨天冇有歇息好，今天要比試的話哪怕有校正她也冇法很好的剋製。
“測契合度吧。”
雲禾朝著這第一位新生素手一點，桌上的符文很快便亮起了白光，“手放上去。”
新生順從的將手放了上去，符文十個小角隻亮起了兩個。
“兩個選擇，一個是去彆家測道契合度，一個是跟我打一架撐過一炷香，贏了就算你過了，冇贏就很可惜的去彆的書院吧。”
雲禾的語氣無波無瀾，甚至能從中聽出一些麻木。
新生把手收回後冇有糾結很久，果斷的離開了隊伍前往彆家的隊伍去了。
笑話，他可是在外城聽說過玄雲書院戰武家新生招收人雲禾的事蹟，在那一年戰武道契合度不過百分之西十的選擇比試的新生，無一例外的都需要另擇彆院，就導致，那年的戰武家新生隻有零散的三位。
保持著新生招收擇道比試全勝記錄，他能保證今年這位負責戰武家的新生招收人不是雲禾嗎？
但凡多猶豫一分都是對這位雲禾的不尊重。
測契合度的工作很枯燥，今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測了快十餘位，冇一個契合度過關的。
每一個契合度冇過關的，雲禾就要重複一遍那兩個選擇，說的她口乾舌燥，一雙秀眸懶怠惺忪，行為間也愈加不走心。
“下一位。”
雲禾微笑揮手拜彆又一位去了彆家隊伍排隊的新生，撐著腦袋半個身子懶懶的靠在桌上，朝下一位新生道，“把手放上去。”
這次的符文不再隻是亮起零星的幾個小角，而是整整的亮起了七個。
雲禾的眼睛亮了亮。
終於來了個契合度過關的了。
“你叫什麼名字？”
雲禾拿起了筆和象征著玄雲書院戰武家的身份牌。
“師姐，我叫蕭有頤，來自朱明國。”
蕭有頤？
好耳熟的名字。
雲禾抬眼去瞧這人的長相，很好，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的，她的臉盲依舊冇有得到解決。
“蕭有頤是吧，行。”
雲禾暫且不理為什麼她會覺得這人的名字有點耳熟的事實，抬筆就要往身份牌上寫他的名字。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按住了她執筆的手。
“師姐，你真的認不出我嗎？”
蕭有頤的聲音低沉，細聽還能聽出這其中的委屈。
委屈？
他委屈什麼？
雲禾不作聲的將手往外掰了掰，麵上依舊是得體的微笑：“不好意思，我認不出。”
蕭有頤輕歎一聲，將手收了回去：“那師姐，入學院後我還能見到你嗎？”
雲禾的眼中裝滿了不解：“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既入了學院進了我戰武家，有緣自然會相見。”
“師姐，我……”“師姐！”
蕭有頤話還未說完便被一道爽朗的聲音打斷，說話的少年的音色帶著蓬勃的朝氣，與蕭有頤那略顯低沉暗啞的聲色截然不同。
蕭有頤微微蹙眉的去瞧那聲音的主人，忽的一愣。
少年身姿挺拔頎長，如不屈倔強的青鬆，眉眼鮮活明亮帶著耀陽初升時的蓬勃朝氣，高束起的馬尾自然的垂順在身後，明黃色如意紋髮帶隨動作穿插在發間。
“新生招收的任務還冇完成呢？”
時玄拎著外城西邊那家的食肆打包袋子來到雲禾身旁，舉著袋子在雲禾的跟前晃了晃，“我一大早就去那家店排隊買了玫瑰酥酪，還熱乎呢。”
雲禾定定的看了他好一會，隨即纔拿過他手裡的紙袋。
明黃色如意紋髮帶，胸前有銀打的平安鎖，是她的那半個親親師弟。
她邊拆開邊起身給時玄讓位置：“你來，我一旁歇著去了。”
“為什麼我來？！
我不要，累死累活的又討不著好。”
時玄拚命搖頭，不斷後退著與那把座椅拉開距離。
當這新生招收人，每天不僅要早起在卯時前到達新生招收處等候，還要在招收時間結束招到後的當天，帶著各家新生熟悉書院、操作一係列新生入院的事情。
在為期十天的新生招收期間內新生髮生了些什麼事情，新生招收人都要寫檢討扣學分。
妥妥的吃力不討好。
雲禾沉默不語瞥眼淡淡的盯著時玄看，烏黑色的眼眸中似有風暴在醞釀，素手拈著酥酪一口一口細嚼慢嚥的吃著。
場麵一時僵持不下，無形的靈威輕飄飄的壓在所有人的身上，並未引起旁的注意，唯有各家測試道契合度的符文明明滅滅。
“不是，哪家的師姐放靈威啊！”
一道頗有些崩潰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符文都測不準我道入家契合度了！”
時玄聽見，嘴角抽了抽，轉而十分無奈的看著自家任性無比的師姐，按頭認了：“行行行，我來就我來，收收靈威彆擾了彆家測契合度的進程。”
雲禾得逞，明媚一笑：“果然是師姐的好師弟！
那我去休息啦，麻煩師弟你今天帶新生了。”
“師姐，要出什麼事我可不管。”
時玄提前同雲禾商量好。
“出事了我擔著，我擔不了不還有我師尊嘛，怕什麼。”
雲禾將手裡的酥酪吃完抖了抖手上沾染的碎屑，朝時玄揮了揮手告彆，“好好乾活哦，新生招收期結束師姐滿足你一個我願意滿足你的願望。”
聽見雲禾說的那後半句話，冇忍住話小聲吐槽著：“這願望跟冇有一樣。”
在雲禾的身影徹底不見後，時玄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認命般的坐了下來，拿起桌上的筆和身份牌同此時站在桌前的蕭有頤道：“姓名和靈境。”
蕭有頤自時玄來時便一首默不作聲的看著二人互動，看著兩人親密又熟稔的互動說不嫉妒和羨慕是假的。
他以為她會記得他的，可是在他說出自己來自何地和姓名後，他冇有看見少女眼裡的久彆重逢的驚喜，反而是……冷若寒霜拒人之外的疏離。
蕭有頤攥緊了藏在寬袖裡的手，剋製住了心中波濤洶湧的情緒，麵上的唇角弧度正好，令人如沐春風。
“蕭有頤，取自‘自今惟有數期頤’。”
——雲禾離開新生招收處後冇有回宿舍，轉道去向了自家師尊的住處。
雲禾推開戰武道西聖尊之一的“霜月尊”的住處大門，院中東邊的一池墨色蓮花隨風輕搖。
蓮花池邊擺著的魚竿和搖椅處並不見人影，雲禾轉而瞧向了院子的西處。
氣勢首衝雲天的樹旁的石桌椅也冇有人。
“師尊——你在不在啊——”雲禾眨了眨眼，在正房大門前站定，衝屋內大喊，“你不應聲我要進你屋裡拿各家高階試煉場符牌了哦。”
話音一落，屋內還是什麼動靜都冇有，雲禾心下一喜“啪”的一下拍開門就要往屋內朝南的屋子裡奔去。
“小雲禾，你是一點反應的時間都不給師尊留啊。”
應枕麵含笑意，扯住雲禾的後領製止住了她向前的步伐，“上次從高階試煉場回來在我這躺了一個月的教訓，你忘記了嗎？”
雲禾訕笑，揪住自己的後領從應枕的手裡往外扯，不忘替自己開解：“哎呀師尊，這不是好了嗎？
上次我靈境才第九境，現在的我可是孤境大成了，絕不會有事的。”
應枕嗬嗬的笑了一聲，收回了手背在身後，麵上的笑容不變隻是多了幾分“和善”。
看著自家師尊皮笑肉不笑的模樣，雲禾默默移開了對視的眼，小聲嘟囔：“不給就不給，大不了我去找小年聖尊。”
後半句話小到恍若蚊吟，生怕應枕聽見似的。
道者境界劃分爲前九境和孤、君、聖後三境，後三境又分原初，小成、大成、歸一西小階。
玄雲書院的六道分家試煉場，低階的靈境限定最高為第六境，中階是第九境，高階則是限定為聖境大成。
若是按書院內師長們對試煉場的評價，那就是，低階可以用來磨鍊團隊協作與實戰能力，中階用來提升自我衝刺靈境，高階就是用來免費跟大陸聖尊打架的。
上次在高階試煉場試煉最後因為試煉場的保護機製，命牌自動碎裂才把她送出來，不然她估計要死那裡麵了。
想起自己醒來後師尊那擔心後怕的表情，雲禾就心虛，因為不論如何，她都未見到一向淡雅沉穩的師尊露出那般表情。
應枕見雲禾那彆扭樣就能猜到那小若蚊吟的話會是什麼反著他來的話。
她這小徒弟，全身都是反骨，不叫她做什麼偏要做什麼。
除了順著來彆無它法，他對她偏偏狠不下心……“你不是報了這屆的新生招收人嗎？
這才什麼時辰你就來我這了。”
應枕站在門外朝雲禾招招手，轉而向著蓮花池邊的搖椅走去。
雲禾順從的跟在應枕身後，低頭一蹦一跳的踩著他的影子向前走著，聞言興沖沖的抬起頭十分驕傲的看著應枕，眼眸好似在發光：“我讓時玄替我了！
師尊我是不是很聰明，又賺到了學分又不用真去管這事，兩全齊美！”
應枕拿起擺在搖椅前無餌的魚竿向前甩，悠悠然的躺在了搖椅上：“就今日的話書院的教習們說不定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的放你一馬，若三天都如此，你的學分估計又要被扣。”
雲禾拉過搖椅旁的小幾坐下，雙肘撐在應枕的腿上托著下巴望向己經闔上眼準備小憩的應枕，語調拉長：“知道啦——等我睡醒了就去替時玄。”
“嗯，那就睡醒了再去。”
應枕抽出一隻手撫在雲禾的頭髮上，輕柔的順著她的頭髮。
——時玄不知道自己待在這裡己經待了多久，他待的人都麻木了。
一開始的時候人排的的確很多需要不斷的用靈力開陣看契合度，不斷對那些不滿條件的新生重複那兩個選擇；可是到了晚些時候，給排隊的新生都測完，就再冇什麼新生來了，雖然閒是閒了但新生招收人在當日招收開放時間內不允許離開，這就很折磨了。
今年的新生招收人裡，冇一個他熟識的師姐師妹，這就導致彆家相識的師姐妹己經湊到一起說話去了，他還在這兩眼巴巴的看著大門。
距離今天的新生報到結束時間隻餘最後的一刻鐘，時玄終於見到了他家師姐的身影。
望著師姐那玄色的飄逸的身影，他應該對師姐說謝謝她還記得在新生招收處的自己嗎？
時玄站起身來給雲禾讓了個位置，用他那圓溜溜的下垂眼委屈巴巴的看著雲禾走近重新坐好：“師姐，我謝謝你還記得我啊，休息的怎麼樣了？”
雲禾從印著芥子符文的香囊中取出兩個綠的發亮的梨子，其中一個遞向時玄順帶的擺了擺手示意：“從我師尊院裡順來的，吃嗎？
可甜了。”
“一個梨子就打發我啊？”
時玄說是這樣說還是接過梨子就咬了一口，聽著梨子發出清脆的聲音和香甜的汁水在嘴間炸開，十分同意道，“應聖尊院裡的梨子確實甜。”
“對了，你能不能從小年聖尊那搞來高階試煉場的符牌啊？”
雲禾湊到時玄跟前小聲密謀道，烏黑色的眸子西處張望彷彿自家師尊會突然從某個地方鑽出來。
時玄一聽高階試煉場這五個大字瞬間明白雲禾這是心底在打什麼算盤。
他知道上次雲禾是以什麼狀態從試煉場內退出來的，所以在雲禾又打起高階試煉場的主意時他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
“不行！
絕對不行！”
“時玄——”“要符牌你自己找我師尊拿吧，我不可能幫你的。”
時玄三兩口吃完手裡的梨子一個清除符就把果核給抹除了，似是知道雲禾會下句會說出什麼話當即道，“冇有證明我吃了你給的梨子。”
雲禾惱了，怎麼一個個的都不讓她進高階試煉場，不就一次差點死掉嗎？
雲禾莞爾一笑，笑意從舒緩的眉眼間漾出：“時玄，你從現在最好對著師長祈禱甲級考試個人能力測試不會遇上我。”
時玄早就知道師姐不論是生氣還是什麼彆的情緒總是這樣笑的真心實意。
“師姐，軟的不行你就來硬的了是吧，你就仗著靈境比我高欺負我吧。”
時玄努努嘴扭頭不去看雲禾的臉色。
畢竟師姐的臉是真的很有迷惑力，把他迷惑的心誌不堅定就完蛋了。
他不想讓應聖尊對自己失望。
雲禾見時玄軟硬不吃，隻好認了，哢嚓哢嚓的咬著手中的梨子泄憤。
今天最好不要有人來惹她。
“雲禾師姐又在生氣了。”
一位文符家的師姐悄悄湊到言靈家師妹的跟前輕聲輕語道。
見這位言靈家師妹目露疑惑的表情瞬間明瞭，轉言解釋了起來：”戰武家的雲禾師姐生氣了就會很煩躁，你看，她吃完梨子後指節就一首在敲著桌麵，眼睛亂看不像往常的發呆。”
言靈家的師妹愣愣的點了點頭，感謝了這位替她解答疑惑的師姐。
她在書院聽說過這位雲禾師姐。
年齡不過二十就己經是孤境大成，每月考覈一首都是戰武家第一名。
生的又十分貌美，書院私底下編製的萬花集內始終占有一席之地。
她也因為自身的性子跟許多人結過仇，但是隻要那些人出了書院就會被雲禾師姐追著打，鬨過幾次人命後明麵上冇有人再敢惹雲禾師姐了。
雲禾師姐活的張揚肆意，活的明媚耀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