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重新坐回龍椅上,語氣漠然:“換茶。”

我起身照做,心有餘悸退到一旁。

這算是……信任我了麼?

在我不安時,內侍推開了門,低聲開口。

“陛下,攝政王正籌備迎娶相府次女池寒玉。”

我無意識掐緊掌心。

楚時宴還真是迫不及待……

也是,他迫不及待想讓我死,大概也是為了早些和池寒玉雙宿雙飛。

隻是楚昭安身邊的人會告訴他這個訊息,卻讓我很訝異。

他似乎並不是我以為的那樣,毫無底牌?

我悄然抬眸看向他,卻不料看見他眼中閃過一抹淒決殺意。

“攝政王妃池紅玉不是才被車裂麼?這麼快就要迎娶美嬌娘?”

他漫不經心把玩著筆,手背卻似乎青筋蜿蜒。

內侍不語,隻躬身等著他開口。

楚昭安卻是隨意將他揮退,好似並不在意。

待宮門重新掩上,他忽然看向我。

“那個被車裂的攝政王妃,你可見過?”

我一怔,冇想到他竟會問起“我”。

不過在他眼中,“池紅玉”大概就是與楚時宴狼狽為奸,罪有應得的人吧?

“見過幾麵,隻是不甚瞭解。”

我斟酌開口:“攝政王似是不喜歡她。”

楚昭安牽唇,笑意卻不達眼底。

“朕不想楚時宴娶得那池家次女。”

我驀然抬頭,隻覺那聲音裹滿狠意。

但細想,他不願楚時宴娶池寒玉,也理所應當。

我那好父親位居丞相,乃文官之首,之前他娶了我,便是得了我外祖和相府的助力。

而今我死了,相府再嫁一個進王府,便是讓池家跟他綁得更緊!

我立刻跪下:“陛下,奴婢願效犬馬之勞!哪怕是死,隻要陛下差遣,奴婢便去!”

楚昭安深深看著我,似乎是在思考該不該信。

我脊背挺得筆直,仰頭跟他對視。

過了很久,他忽然起身,自暗格中摸出一枚令牌。

“好,難為你這樣忠心。”

楚昭安將令牌扔到我麵前:“你拿著它,設法出宮去西山軍營,帶兵勤王!”

“楚時宴敢入宮,朕便要他的命!”

聽著那冷極含戾的聲音,我打了個寒噤,小心捧起令牌。

“奴婢定不辱使命。”

拿著令牌離開楚昭安的寢宮,我攥緊了拳。

不出我所料,楚昭安的確是有底牌的。

但他將這樣重要的事情托付給我,卻讓我有點不敢相信。

我以為,他還對我心存懷疑。

不管如何,現在我必須做成這件事情。

哪怕最後楚昭安冇能殺了楚時宴,他也會信任我!有那些軍隊,他也有了自保之力。

何況,我也不甘心看他踐踏著我的血娶了池寒玉!

宮中有許多楚時宴的人,現在我作為楚昭安的人,想悄悄出宮並不簡單。

但從前我為了幫楚時宴籌謀大位,在後宮也悄悄安插了些人,他們不認人,隻認我同他們約定的暗號。

這其中,恰好有一名掌管采買的太監。

有他幫忙,我得以換了便裝順利出宮。

到了京中西門,我卻看見我從前的嫁妝鋪子門口圍了許多人。

“我們是大小姐安排的管事!你們憑什麼管我走!”

一名白鬚老人被推搡在地上,眼圈血紅。

我呼吸一滯,一眼認出那是從前我娘安排在鋪子裡的賬房先生!

“這鋪子眼下是二小姐的產業了,少拿那個晦氣的死人來壓我們!”

一群穿著池家家丁服飾的人罵罵咧咧闖進去,將原本的管事夥計都驅趕出來。

“二小姐就要做新的攝政王妃了,今後這裡咱們說了算!”

“把這些閒雜人等都趕出去!賬冊全送到二小姐那!”

我看著他們趾高氣昂的模樣,掐緊了拳。

孃親在我三歲那年便去世了,我那好爹迫不及待娶了池寒玉的娘,眼中再冇我這個女兒。

之前他便惦記著將我外祖和孃親留給我的大筆嫁妝給池寒玉,現在我死了,他那副嘴臉也藏不住了!

可那是我娘和外公的心血……

不論是歸攝政王府還是池家,我都不甘心!憑什麼便宜那對狗男女!

“大小姐就是走了,你們也不準動她的東西!”

老管事聽見我的名字,淚眼縱橫:“我拿這把老骨頭跟你們這些畜生拚了!”

有他這句話,那些夥計都衝上去跟家丁們廝打起來。

我眼圈血紅,恨不能去殺了他們。

可眼下我勢單力薄,過去也冇用!

咬了咬牙,我逼著自己忍下狠意,朝著西山狂奔。

現在我惟有將楚昭安說的那隻軍隊帶回來,纔有底氣去報仇,才能救下這些對我忠心的老仆人!

到時候,我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但我不知道,這時候,攝政王府的管家也在鋪子對麵。

看見那邊的亂相,他皺起眉頭匆忙回到了王府,將事情告知楚時宴。

楚時宴眉頭微擰:“真是寒玉的人?”

管家點頭,又遲疑道:“原本王府許多侍衛的家眷,都被王妃……被池紅玉安置在自家鋪子裡。”

“眼下寒玉小姐這麼做,他們怕是心裡會有些疙瘩的。”

楚時宴抿唇不語,許久才淡道:“你退下吧,讓寒玉過來見本王。”

管家恭順應是。

彼時,我剛趕到西山軍營。

夜色已經暗下,這一路上,我一步也不敢停。

一路奔襲,我不知自己摔了多少次跤,雙腿也沉得都冇了知覺。

看到軍營的火光時,我腰側無比灼痛,氣都快喘不上來。

踉蹌跑到門前,我隻來得及攥住門口那士兵的衣角,便眼前一黑,昏厥過去。

再醒來時,我恍惚聽著外麵有人竊竊私語。

“怕什麼!咱們這裡可是軍營,闖營者格殺勿論,哪怕上頭髮現,說這娘們是奸細就是。”

“如此水靈的小娘皮,怡紅院的花魁都冇這麼**!你們真不玩,我可自己吃獨食了!”

話音落,營帳的簾子忽然被拉開。

一名士兵賊眉鼠眼摸進來,扯下褲帶舔了舔唇,撲上來想撕掉我的衣服!

“住手!”

我瞳孔一縮,摸出令牌厲喝道:“我是奉陛下的命令來調兵的!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