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滴血認親

    

“祖父,薑梨姐姐定是死在了這個賊人手裡!

還不快把她杖責五十攆出薑家!”

薑明珠信誓旦旦地說道。

“口口聲聲說我是‘鄉野丫頭’,你這‘名門閨秀’,倒也不過如此。”

薑梨嗤笑一聲,說道,“縱我不是薑梨,那也是與家主的對話,橫插一腳好生不禮貌。

若我是薑梨無疑,你為庶亦為次,這般打斷嫡姐與家主,也真可謂‘知書達理’。”

“明珠。

你莫要插話,若她不是薑梨,祖父定還你一個公正。”

薑律賢製止了薑明珠,雖先前插話惹他不悅,不過到底是被三皇子看上的人,薑律賢還是留了幾分薄麵給薑明珠。

“蒼天庇佑。

從前林姨娘說我紫微星,許是命格硬,天不亡我。”

薑梨扶著麵色焦急緊張的徐瓊落座,又向著薑律賢,“如我非薑家血脈,任憑處罰,可若我是薑家血脈,當如何?

祖父可也會給我一個公正?”

“自然!”

薑律賢冷哼一聲。

“我薑家素來公允,我給你說話辯駁的機會,何以證明你是薑梨?”

薑律賢義正詞嚴,“若你無法證明你是薑梨,休怪我不客氣!

宗族血脈,不容混淆!”

“我證明?

薑明珠向您告發我,說我是假薑梨,不應當是誰提起誰舉證麼,怎成了讓我證明。”

薑梨若有所思,“還是說,您的公允,是對薑明珠的公允呢。”

“放肆!”

薑律賢怒聲,“五年前鄉下莊子大火,火勢滔天,無人能生還,你一弱女子,如何走出火場?!”

薑明珠自信麵前的薑梨並非是真薑梨,信誓旦旦地問道,“你可敢滴血認親?”

“若你答應給我做十日婢女,我自然是願意配合你的。”

薑梨笑盈盈地看向薑明珠。

“胡鬨!”

薑守德一把護住薑明珠,“這到底是你妹妹!

你怎敢讓她予你為奴為仆!”

“哦?

妹妹。

父親這是承認我是薑梨了?”

“來人,給我摁住這個賊人!”

薑守德被她說的啞言,喊了家仆來抓薑梨,“孽障!

今日就讓你現原形!”

薑梨看著一擁而上的家仆,嗤笑一聲,她還冇打過這麼輕鬆的架。

她後背下俯,雙手輕推地麵,一個前滑就到了家仆們後麵,腳上提速,手點要穴。

在眾人眼裡隻瞧到了一瞬的殘影,薑梨完好無損地站在大廳中間,而那幾個家仆撲通一聲一齊倒在地上。

所有人目瞪口呆,薑家世代從文,不曾見過如此場麵!

“早就備好了,又何須來問我。”

薑梨順手從薑明珠頭頂摘了髮簪,拉住薑守德的手,他這纔回神,試圖掙紮出來,卻被薑梨扣的死死地,他又急又怕,“賊子!

你究竟是什麼人!”

薑梨不動聲色,抓著薑守德手懸在桌案上早就備好的瓷碗上,用那銀簪猛地一劃,鮮紅的血液滴到瓷碗之中,又劃破自己的手指,滴了兩滴入內。

眾人的目光投向瓷碗,唯有徐瓊冇有去瞧,她滿麵心疼,握住薑梨的手,以帕子擦拭著她指尖的傷口。

瓷碗中的兩方紅液在水麵上遊走,卻久久不能相融。

“你不是薑梨!”

薑明珠率先出聲,驚呼。

此話一出,所有人看向薑梨,薑梨一副渾不在意看戲的模樣,薑守德看向她,“你還有何話說!”

“不可能!”

徐瓊立馬辯駁,下意識站在薑梨前麵,薑守德有些慶幸,薑明珠是對的,畢竟那是他打小護大的女兒。

但話一出口,忽的想到薑梨剛剛的行徑,還有她那強勁有力的氣力,有些後怕,又補上一句,“逆賊!

縱是三五個家仆攔不下你,我薑府還有的是家丁侍衛!

薑家一門顯貴,你若敢輕舉妄動,定是出不了京城!”

薑梨輕笑一聲。

她的笑讓諸人後脊發涼,薑明珠顫巍巍地,又故作強勢地說道,“你笑什麼!

混淆我薑家血脈,你是何居心!”

“父親。

當真老眼昏花。”

薑梨無奈地搖了搖頭,端著那瓷碗走了一圈,“這麼大的油粒子,您看不到?”

她將那瓷碗擲在地上!

清脆的破裂聲使得大廳啞然,薑梨信步走到薑律賢身前,他心底一顫卻麵不更色。

她端起桌上薑律賢的茶盞,儘數傾倒在地上,又斟上清水,擠了兩滴血液入內,端到薑守德麵前,挑了挑眉示意,薑守德鬼使神差地聽了她的意思,擠出幾滴血來。

不時之間,兩方紅液在水中滲透交融,薑梨擱到桌上,“好像,融了呢。”

“你!

這不可能!”

薑明珠瞪圓了雙眼死死盯著那茶盞,指著薑梨,“你一定在水裡做手腳!”“哦?

做手腳?

原來滴血驗親還可以動手腳麼。”

“你——!”

薑明珠被她帶刺兒的話戳到了,又羞又惱。

薑梨用手指輕輕點了點薑明珠的額頭,笑著說道,“明珠妹妹,以己度人可不好。”

“我著實做了手腳。”

薑梨笑意不減,她到林恨水跟前來,手上動作飛速,諸人來不及反應,在林恨水指尖紮了一下,滴上一滴血入茶盞。

林恨水反應過來的時候,茶盞中三人的血液融在了一起。

薑梨故作驚訝,“呀!”

她詫異地望著林恨水,“林姨娘,莫不是也與我們有血緣關係?

是我薑家散落在外的滄海遺珠?”

林恨水從前跟薑家八杆子打不到,是茶館歌女,與薑守德暗通款曲良久,礙於薑守德與徐瓊的婚約,隻得在徐瓊入門之後,薑守德才把她悄悄接回來,連帶著的還有比薑梨大幾個月的兄長薑巍。

那時起,徐瓊才知道,自己的夫君那份深情,也不過是自己“以為的”,什麼伉儷情深,不過笑話!

林恨水又如何會是薑家的滄海遺珠,暗諷薑守德在外麵拈花惹草罷了。

薑梨的話首戳她心窩子,薑守德心下也不愉快,怒斥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攪亂我薑家有什麼目的!”

“小蹄子!

我就知道你在這水裡動了手腳!”

薑明珠一看事情迎來了轉機,喜出望外,根本顧不上林恨水是否被薑梨紮的手疼。

“薑府長起來的大家閨秀,也不過如此。”

薑梨說道,“加了點白礬罷了,任何人都可以相融。”

“我隻是想說,滴血認親,屁用,都冇有。”

薑梨輕輕扒開頸口,左邊鎖骨之上有一狀似蝴蝶的胎記,緊挨著的皮膚有幾處猙獰的疤痕,是當年大火灼傷的痕跡,“父親,您可還記得這胎記?”

薑守德啞言,薑梨出生的時候,外祖父一家也來了,因而他不得不出現在產房外麵“焦急”地等待。

產婆把薑梨抱出來之後,他瞧見了左肩上那個蝴蝶胎記。

“守德,她說的可是真的?”

薑律賢對薑梨並不瞭解,看薑守德的狀況,心下大概有了一些答案,但還是要問上一句。

“父親……”薑守德無奈的點點頭,“她是薑梨。”

薑梨很滿意他的答案,笑吟吟地,“女兒承蒙父親厚愛,原是記得。”

“記不記得,倒也無所謂了,昨日裡父親和母親大婚,禮台下的觀眾可都瞧見了女兒,今日,我是薑家女兒也是,不是,也得是。”

她的話重重地砸在薑守德心頭,是啊,昨日那麼一鬨,如果不想薑家宗族血脈出現混淆的醜聞傳出去,父親又極其在意……她勢必得是薑家的女兒。

薑梨又笑著問薑律賢,“祖父,先前同您說的,讓明珠妹妹來我院裡灑掃十日,可還作數?”

薑律賢久久不能平複,他也不願相信薑梨是真的孫女,薑明珠雖然冇腦子,但好歹容易把控,薑梨如此桀驁,不知道以後會為薑家惹出多少亂子來。

“祖父,不可啊!”

薑明珠撲到薑律賢腿邊跪著,哽嚥著,豆大的眼淚說下來就下來,簡首和林恨水如出一轍,“祖父,明珠最敬重您了,求祖父開恩!”

林恨水也抽泣著,“父親,她們同父的姐妹,怎能如此!

明珠打小在您跟前長大,她秉性善良,您是知道的!”

“小梨原本也能在父親眼前長大。”

徐瓊原本不欲插話,一聽林恨水拿這個事情來說事,氣不打一處來,若非林恨水的耳旁風,薑守德也不會把薑梨送去鄉下莊子!

母女就不會骨肉分離十數年!

林恨水並未理會徐瓊,“若是叫三皇子知道明珠在家中為奴為仆,如何還有顏麵嫁入皇宮!”

她雖是委屈的模樣,卻在拿著三皇子的勢逼迫薑律賢。

“薑梨,得饒人處且饒人。”

薑守德瞧著林恨水,心疼得緊。

“無理尚要爭三分,我如今在理,如何爭不得?”

薑梨全然不吃他的道德綁架。

“姑娘說得好!”

一道陌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