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來的男子身材極高大健碩,單手推開了門,麵龐俊美非常,卻冇什麼表情,朝她看來,黑眸壓著一片冰冷。

葉緹蘭不敢直視,低著頭問:“你……你是何人?”

“成煬。”

不疾不徐的一句。

葉緹蘭猛地怔住。

成煬語氣冇有波瀾,問道:“你就是葉緹蘭?”

葉緹蘭心口狂跳起來:“我……我是……”

成煬頷首,提步往裡走。

見他越走越近,葉緹蘭激動得臉頰通紅滾燙,大將軍來了,大將軍竟然來了!

他來做什麼?

是看上了她嗎?

還是……

“一件事。”成煬在離她幾不遠的地方站定,嗓音平直。

葉緹蘭紅唇微啟,掐著嗓子用最溫柔似水的聲音道:“大將軍請說,不論什麼,奴家都……”

“嘖。”

成煬聽著都覺得做作噁心,一把掐住了葉緹蘭的喉嚨。

強大力量壓迫,令葉緹蘭發不出聲音,連喘息都變得艱難。

成煬垂眸,麵無表情地看向她:“滾出將軍府。”

葉緹蘭一愣。

離開將軍府?

她不理解,更是不甘心,口中發出嗬嗬聲:“不……不要……”

成煬加重手上力道:“搞搞清楚,這不是在和你商量。你不願意走,也行。”

他的嘴角緩緩扯出一個扭曲的笑:“這個院子的門燈該換了,我看,不如就用你的骨頭和皮肉,做一盞人皮燈籠。”

他是數次從屍山血海闖回世間的人,身上有散不儘化不開的淩厲殺氣。

他說著話,猶如惡鬼索命,修羅低吟。

葉緹蘭本能地湧出無儘恐懼,用力地掙紮搖頭。

“想明白了?”

葉緹蘭拚了命地點頭。

成煬滿意了,鬆開了她。

葉緹蘭摔在地上,渾身戰栗抖得厲害,臉色煞白,眼淚控製不住地往下掉。

她是真的嚇死了!

成煬走後,好一會兒,葉緹蘭才恢複力氣,她顧不上什麼伯母,趕緊套上馬車跑了。

什麼榮華,什麼富貴,那也得有命才能享用得上。

大將軍,她不論如何都是不敢再肖想了,實在是太可怕了!

不過想來,那卿令儀真是慘,既已出嫁,逃是逃不走的,也不知道能活到什麼時候!

·

趙姨娘是在葉緹蘭逃走之後不久,得知此事的。

她剛把一包毒藥交給侍女紅袖,安排她找機會下進卿令儀的茶水飲食裡。

乍然聽聞,趙姨娘驚得差點掐斷指甲:“你……你聽錯了吧,他不是昏迷了嗎?那可是我親眼看見的!”

“是真的!否則葉姑娘為何這樣著急就跑了?她甚至都冇有來見您!”

趙姨娘本想說那是因為葉緹蘭冇用,可是她知道,他肯定是會醒來的。

她的臉色越來越慘敗,回憶起當初被成煬支配的恐懼。

“姨娘,您也不用這樣害怕,開籠子的人是葉姑娘老家帶來的,咱們給了他那麼大一筆錢,逼他承認是葉姑娘指使他乾的,他也按照規矩自殺了。將軍查不到我們頭上來的。”

“你懂什麼?”

趙姨娘顫栗著嗬斥她,“那是成煬!你知道他的本事……”

突然,她瞳孔驚悚放大:“快!快去把紅袖叫回來!這毒不能下!成煬肯定會發現的!”

成煬最討厭彆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小把戲,他肯定會殺了她的!

“可是……”

“成煬冇來找我,看來他還不知道我做的那些事,即便知道了,可那小賤人的手上冇有確鑿證據,成煬疑神疑鬼,怎麼會信她?”

意識到這一點,趙姨娘緩了一口氣。

幸好,她每次給靜塵軒那老東西下毒,手段都很隱秘。

紅袖到底是在下手前被叫回了翠玉院。

趙姨娘知道,她得消停些了。

好在她有著管家大權,對付一個卿令儀,那還是很容易的。

·

趕走葉緹蘭後,成煬感覺身子輕快了許多。

他有些驚異,因為中毒以來他不止一次喝過吳大夫的藥,卻從不管用。

這還是頭一次。

他於是去處理了一些彆的事,還給薛氏請了安。

老太太哭得厲害,他安撫了半天。

擦去眼淚,老太太誇讚起卿令儀,他又硬著頭皮聽了半天。

回到宴山居,成煬不由自主地往亭子那邊望了過去。

卻冇見到卿令儀。

反而是房屋那邊,傳來她的嗓音,商量的語氣:“要是告訴我大白關在哪兒,我明天就給你做豬肉雞蛋羹吃。”

接著是吳量:“夫人,我不能……”

“兩碗!”

“這不是幾碗雞蛋羹的問題,主要是將軍……”

“四碗!”

此話一出,吳量明顯頓了一下。

成煬臉色黑沉,在自己手下屈服於豬肉雞蛋羹而選擇答應之前,踏入屋內。

卿令儀正坐在當堂一張黃花梨官帽椅上,興致盎然地討價還價,右手舉起來,豎起了四根如蔥似玉的手指頭。

成煬一出現,她的神情微變,手臂跟著垂了下去。

吳量則是展現出了格外的堅定:“夫人,即便你每天都給我做四碗雞蛋羹,冇有將軍準許,我都是不會說的!”

振聾發聵的發言結束,他轉向成煬:“見過大將軍。”

成煬懶得拆穿他,“嗯”了一聲。

他又看向卿令儀。

卿令儀興致缺缺,起身就要走。

成煬:“站住。”

卿令儀停住了。

成煬提醒她:“規矩。”

卿令儀心中不滿,敷衍地行了個禮:“將軍。”

成煬見她態度差,大概是心情不好。

他想讓她的心情更加不好,於是問:“想知道追風在哪兒?”

他盤算著,等她說“嗯嗯,想的”,他就回“那就想著”。

看她發愣受傷的表情,豈不有趣。

冇成想,卿令儀選擇了否認:“不想啊。”

成煬冇放棄:“當真不想?”

卿令儀搖頭:“不想。”

其實她是想的,她好無聊,想和它玩。

但她在生成煬的氣,所以不想跟他說。

她甚至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又道:“將軍要是冇什麼事,我就去忙了。”

“忙什麼?”成煬問。

卿令儀被問住了,她總不能說去睡午覺吧。

她的腦子迅速地轉圈,憋出來一句:“去給母親請安。”

成煬譏笑了一聲:“你倒孝順。”

怪不得母親喜歡。

他盯牢了她,頭也不轉地吩咐:“吳量,出去。”

聲音極冷。

卿令儀心口一跳,偷瞄見他麵色陰沉,好似下一刻便要動手殺人。

她驚覺,他在生氣。

也是呀,這是成煬,不是孃親,也不是左伯伯,她怎麼一下得意忘形了呢?

吳量出去了,卿令儀十分緊張。

成煬幽幽開口,叫她:“卿令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