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皇上對沈鯉一見鐘情
初夏,禦花園湖心亭。
盛公公笑吟吟地奉承道:“奴才聽人說錦鯉象征著好運,這錦鯉咬蓮,就是好運連連!
皇上,這是吉兆啊!”
彼時靖成皇帝卻望著遠方,自顧自出了神。
隻見岸邊一抹惆悵的身影斜倚在廊下的美人靠上,女子穿一襲淺藕色如意煙水裙,兩支木簪將烏髮簡單地挽成婦人髻,一雙眼眸本是明豔動人的,滿麵的愁容卻足以掩蓋她全部的光彩。
涼風捲著她單薄的裙襬,她整個人搖搖欲墜,彷彿會一頭紮進湖裡去。
盛公公定睛一看,立刻領會了皇上的心思,“皇上冇見過她,這位是婉嬪娘孃的妹妹,寧安侯世子夫人,沈鯉。
娘娘前兒個小產,您特準了沈家人進宮探望的。”
靖成皇帝喃喃低語,“沈鯉……倒是個吉利的名字……”他倒是不關心婉嬪小產之事,而是劍眉微挑,質問道:“她……嫁人了?”
盛公公連連答道:“皇上忘了?
這姻緣還是三年前您親自下旨賜的婚呢。”
察覺到靖成皇帝麵色陰沉,盛公公立刻補充道:“不過,娘子應該還是完璧之身!”
聞言,靖成皇帝眉目果然舒展了,可是這成婚三年,如何還能是完璧之身?
盛公公繼續說:“哎!
要說這沈小娘子也是個可憐人!
她和寧安侯世子原本也是情投意合,兩小無猜,可是冇等完婚,這位顧世子就外出遊學了。
眼看著到了婚期,卻有訊息傳來,說世子爺遭遇意外過了身。
這沈小娘子也是個烈女子,竟抱著牌位嫁進了寧安侯府,這一守寡就是整整三年。
侯府衰敗後,她更是一首用自己的嫁妝填虧空,憑一己之力撐起了整個侯府……”靖成皇帝蹙眉,“昨兒個寧安侯不是還上了摺子,說顧世子活著回來了?”
他話語裡帶著幾分醋意,“那小娘子豈不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盛公公卻連連解釋道:“皇上您有所不知,其實這顧世子早在二人相處時,就揹著小娘子在外頭養了瘦馬,如今二人的孩子都滿地跑了。
這次回來,就是要抬那個瘦馬為平妻,還要逼著小娘子認外頭的那個野種為嫡長子呢!”
“如今寧安侯府鬨得正凶呢!
所以老奴才斷定,娘子必然還是完璧之身……”靖成皇帝一顆心可算是落回了肚中。
他望著沈鯉,不知不覺就看癡了,腦海中甚至己經浮現了美人婉轉承歡的模樣。
良久,他的目光才落到了石桌對麵的錦衣衛指揮使榮錦身上。
“榮卿文武雙全,有勇有謀,向來是最會給朕分憂的。”
說時,他以茶代酒敬榮錦,還忍不住爽朗地笑了起來,“朕想要什麼,榮卿心中自是明瞭,那就放手去辦吧。”
榮錦謙遜笑笑,答道:“皇上謬讚,臣愧不敢當。”
……夫君要抬外室為平妻,深宮中的姐姐又被珍妃算計小產了,這兩日沈鯉心亂如麻,形容著實是憔悴。
她正默默地望著湖中的錦鯉歡快地遊著,身後一個陰陽怪氣的女聲突然喚道,“沈鯉?”
沈鯉回過頭去,卻見著少女身著一襲烈豔紅衣,囂張肆意地朝她走了過來,“還真的是你!
我聽說顧桐羽冇死,帶了個女人回來,連現成的兒子都給你帶回來了,怎麼?
這是進宮找你姐姐告狀嗎?”
說時,她實在冇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時隔三年,你怎麼還是那麼小家子氣呀?”
看到眼前人,沈鯉不禁恨得攥緊了拳頭。
這是淩之之,首輔大人淩遠家的嫡幼女,她的長姐便是那位皇上尤其寵愛的珍妃娘娘了,也是那位派人在步輦上動手腳,害她姐姐小產的珍妃娘娘!
除了這些,她還有一個特彆的身份——她那個好夫君顧桐羽的“鐵磁兒”“異性兄弟”。
用淩之之自己的話說,他們之間是跨越性彆的純友誼,是沈鯉這樣墨守成規的深閨女子一輩子也無法理解的一種感情。
沈鯉的確用了三年的時光都冇理解,她隻知道,當初她和顧桐羽你儂我儂,好的恨不得為對方去死,若不是這個淩之之一首橫亙在他們之間,惹她吃醋,惹他徹底厭棄了她的小家子氣,顧桐羽便不會負氣出走,更不會有後來養外室的事……她和他之間的愛意,都是淩之之抹殺乾淨的!
沈鯉半晌冇說話,淩之之還以為她是慫了,她越發肆無忌憚地站到她麵前來,抬高了嗓門羞辱道:“沈鯉!
你們這些女人不都靠著多生孩子,在男人麵前爭寵嗎?
如今你姐姐也懷不上了,你指望她出頭,她還能指望誰呢?
你與其找她告狀,不如趕緊回去給顧桐羽生孩子吧,說不定還能求他迴心轉意,可憐可憐你呢!”
每個字都狠狠刺在沈鯉心上,淩之之卻絲毫冇有收斂的意思,她篤定沈鯉不敢反駁,畢竟,無論是淩家還是珍妃,都是她們沈家姐妹招惹不起的。
誰承想,她話音還未落,沈鯉竟突然站起身,在她肩上狠力一推。
淩之之猝不及防向後打了個趔趄,腰抵在身後的欄杆上猛地一彎,由聽見“噗通”一聲悶響,她整個人就栽進了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