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老嬤嬤誠惶誠恐上前，壓低身子迴應道“回凜王妃的話，如今還未給她們安排差事。”
凜王妃笑著點點頭，像是自言自語似的對凜王說道“如今我身邊正缺兩個丫鬟伺候，我瞧她既聰明又勇敢，我十分中意，可否要她來我身邊貼身伺候？”
“一個小小婢女罷了，你若是喜歡便要了去，又有何不可？”
蕭離笑著將手背到身後，又對凜王妃說道“能得你凜王妃的賞識，也是她的福氣。”
兩人討論著相儀的去處，可相儀卻聽出了王妃似乎隻要自己一人，其中並不包括姐姐。
“你願意伺候我，做我的丫鬟嗎？”
一雙盈盈秋水似的眼眸望著相儀，可相儀卻搖了搖頭。
“怎麼？
你不願意？”
這倒是令江望岫意外。
“你這丫頭倒是有些不知好歹了，多少人想伺候王妃都無辦法，如今王妃賞識你，你還拒絕？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蕭離望著這個人小鬼大的相儀，她那張圓圓的稚嫩臉龐還未褪去童真，可這張可愛粉嫩的臉蛋上所鑲嵌的一雙大眼睛，卻讓他尋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這雙深邃的大眼閃爍著一股非孩童該有的**，不是糖果或是食物可以令她滿足的，這樣渴望著某種東西或者事物的眼神，自己也曾見過。
相儀冇有膽怯，她看著眼前這兩位金尊玉貴的主人，似乎明白了自己踏入這裡後渴求的東西到底為何物。
跟著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母親，家徒西壁不說，更是有著數也數不清的兄弟姐妹，如果自己不試著抓住眼前唯一的機會，那麼自己的人生隻有兩條路可選，一便是此生都要為奴，任憑使喚。
二便是被那不靠譜的母親隨意安排，嫁給同樣為奴的夫君，兩人淒楚貧寒度過一生。
第二條是絕對不會有出頭之日的！
自己要熬到成年，跟那同樣貧窮的夫君生下一兒半女，又要繼續忍受貧窮與苦楚，眼巴巴地盼著滿地亂爬鼻水橫流的孩子能有些出息飛黃騰達，好帶著自己過上好日子。
可這樣的期盼堪比登天，是絕對不可能的！
可第一條，為奴。
雖為奴仆可也分等級高低，若能給凜王妃做貼身婢女，那自己的處境還有眼界定會不同，跟著這樣一位堆金積玉的，從小養尊處優的主子，一定能接觸到更廣闊，更遠大的世界，這樣的世界對自己而言，絕對是不可想象的！
也許這樣……還能有絕處逢生的機會！
相儀小小的腦袋裡在瘋狂的思考著，她那雙大眼睛望著凜王妃，瞧她麵和藹可親，笑起來一對梨渦甚是甜美可人，相儀在她的眼中尋到了善意，便當機立斷，此人定是自己人生的貴人！
“我不是我不願伺候凜王妃。”
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帶了幾分篤定，此時的相儀似乎胸有成竹，她定不會讓這個一生隻出現一次的機會白白溜走！
“隻是今日我與姐姐相伴一同入府做事，我從未與她分開過。
若隻有我一人伺候王妃……我恐思念姐姐，力不從心惹出麻煩。”
“原來你是捨不得姐姐啊，果然還是個孩子……”凜王妃冇有怪罪之意，她隻是笑著，再度和顏悅色地問身旁相蘭“你可願意伺候我？”
相蘭倒也機靈，瞧眼前的美人如此親切，雖是激動萬分，可也連忙反應過來，趕緊磕頭謝恩“奴婢名相蘭。”
“真是兩個機靈的孩子啊……”凜王妃眼前一亮，笑著點點頭“那以後你們姐妹倆就專門伺候我吧。”
兩個孩子被帶下去登記入冊，原是凶神惡煞的老嬤嬤此刻倒變得不刻薄了，粗聲粗氣的嗓音變得有幾分親切，那雙被皺紋擠成一條線的眼睛笑得彎彎，連腳步都放慢了些許。
“你們這兩個丫頭今個倒是遇上了貴人，你們知道嗎？！”
她擠眉弄眼地朝相儀還有相蘭眨眨眼“你們知道凜王妃是何人嗎？”
“何人？”
相蘭明顯很有興趣，她探頭問道。
老嬤嬤撅著嘴，兩隻綠豆眼滴溜溜轉著，似乎還想賣關子，結果自己憋不住，噗地笑出聲來“那可是太師家的小女，正兒八經的主子，從小便錦衣玉食的嬌養著，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千金貴體啊！
更難能可貴的是什麼，你們這倆丫頭知道嗎？”
她朝相儀眨了眨眼，相儀雖是不喜這老媽子，但自今日起就是王府裡的人了，日後難免有求於這老媽子，與其同她翻臉鬥氣，不如與她握手言歡“我們窮苦人家出身，怎知這些富貴人家之事呢，嬤嬤，您倒是跟咱們說說……”相儀露出了乖巧的模樣，老嬤嬤更是來勁兒，瞧她捲了捲袖口，還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凜王妃雖是金枝玉葉，可一點也不驕縱跋扈，不僅人美，這心地也善良，從來不苛待下人，王府裡給的工錢都比其他地方多，就彆說逢年過節還給咱們多些賞賜呢！
你說說……你們兩孩子若是能貼身伺候這樣一個人美心善的主子，不正是份天大的好差事？
嬤嬤我啊看得出來，凜王妃很喜歡你們……斷然不會在日常瑣碎中為難你們的。”
老嬤嬤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她將兩隻佈滿老繭的手插入袖口揣在胸前，又說道“凜王妃雖是善良，可凜王似乎不太好相處，你們日後若要伺候他，可得當心些……”“凜王……就是當今聖上的第三子嗎？”
相蘭說道“我瞧他方纔的模樣嚴肅冷漠，確實跟王妃差距甚大，他那雙眼睛哪怕瞧上一眼，都令我膽戰心驚。”
“你們還小，自然怕他……”老嬤嬤開始嘮起嗑來“當今聖上的第三子文武雙全，更是替聖上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內退反賊，外擊匈奴，更是在十六歲便孤身一人從千軍萬馬的敵人手中救出了太子，當之無愧的天潢貴胄。
他看著雖是冷漠疏離了些，但也不會尋咱們下人麻煩，可你們若是辦事不當心，做錯了事，他可是會很凶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