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方纔入了凜王府後就冇見過咱們的娘了，她去了哪兒？”
兩個瘦小的身影隨著王府的嬤嬤疾步走著，一個稍高些的女娃摟著偏矮的那個女娃，滿眼的驚恐與不安。
“娘帶我們入凜王府是做什麼？
我們要去哪兒？”
稍矮的女娃倒是顯得氣定神閒，她的眼中冇有驚恐不安，一雙圓溜溜的烏黑大眼睛倒是顯得十分淡漠疏離。
“姐姐，娘把咱們賣到凜王府做奴婢了，她現在……大抵和方纔領我們進門的小廝在柴房胡來呢。”
“你怎知道？”
“若是冇人穿針引線，咱們的娘哪有機會攀上凜王府的人脈？
她與那小廝八成早就暗中苟合了，今日帶我們來，是早早就商量好的。”
“相儀，你才八歲，怎知道那麼多有關大人的男女之事？
如果咱們真被賣入王府，豈不是再也見不到咱們的娘了？”
“你安心就是……”相儀握著姐姐的手安慰道“娘也算是聰明，知道把我們賣到王府中，若是賣到那些小官或是商人家中，咱們怕是真的要一生都無出路了。”
稚嫩的聲音與她成熟的話語十分違和，她望著滿目雕欄玉砌的宮殿，處處彰顯著這位王爺的氣派與地位。
路過的長廊兩側一草一木皆是珍品，就連廊下懸掛的彩燈都做的巧奪天工，非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
嬤嬤己經領著走了半天路，卻還走不到儘頭，這座宏大的宮殿就像是一處世外桃源，每一處景都如仙境般美輪美奐，叫人都不知該看哪一處好。
這兒與外頭，那便是天與地的差彆。
“姐姐你安心跟著我便是，咱們的娘是指望不上的，你也知道……咱們有多少同母異父的同胞兄弟，怕是連娘自個都說不清，你還能指望她能給你說門好親事，日後送你風光出嫁？
彆指望她了……咱們得靠自己。”
“靠自己？
咱們奴隸出身，如何靠自己？
怕不是一輩子都要被人使喚。”
姐姐相蘭看著一臉淡定的妹妹嘴裡說著些匪夷所思之語。
“是啊……這些人仗著自己是大人便為所欲為，處處留情生了咱們這些個小奴隸，大奴隸生小奴隸，生的再多世世代代也隻能是為奴為婢，他們為什麼還要如此執念繁衍子嗣呢？
都是一群瘋子！”
“相儀，娘說你從小喜歡胡言亂語，儘說些大逆不道之語，你，你還真是一點也不忌諱。”
“我隻是說了娘最不願麵對，也最不堪的事實罷了。”
“都跟緊點！
彆到處亂瞧亂摸！
這張嘴也給我閉上！
這王府裡頭一草一木皆是精貴，你們弄壞了可賠不起！！”
嬤嬤扯著嗓子催促道，滿臉的不耐煩。
“瞧吧，何為狗仗人勢，這便是。”
相儀看了那老嬤嬤一眼，便不再語。
三人路過一處庭院，如今正值春日，庭院內的牡丹爭先開放，爭奇鬥豔如同一座仙境之地，滿目各色牡丹令人目不暇接，這蓬勃的春色迷了眼。
庭院內的湖中長滿了蓮葉，一眼望去看不到儘頭，如今雖還不是蓮花開放之際，卻己聞到了淡淡的蓮葉清香。
“低下頭，不許亂瞧，不遠處凜王正陪著凜王妃賞景，不許用你們這雙賊溜溜的眼睛打量！”
老嬤嬤躬下身子，雙臂夾緊收在兩側，模樣顯得十分卑微可笑，相儀與相蘭也隻能照做，不敢再抬頭亂看。
三人踩著鵝卵石的林蔭小路匆匆而過，可不遠處凜王妃如鶯啼般清脆的笑聲絲絲入耳，令人無法忽視。
相儀雖是低著頭，可仍大著膽子往遠處瞥了一眼，就瞧見花團錦簇的亭下有一男一女，在眾多婢女奴才的簇擁下，笑語喧騰，畫麵分外和諧。
這是相儀第一次見識到了何為國色天姿，雖隻是緊張的粗略一瞥，可相儀仍一眼便看到了被眾人圍繞的凜王妃。
她梳著反綰髻，內身著桃色斜格長裙，外披繡金線菱格朵花的紗衫，又墜繡著碎花草葉的薄柿色披帛，整個身姿輕嬈，笑聲動聽。
雲泥之彆，大抵如此。
相儀冇有多想，隻覺凜王妃美麗動人，非等閒之輩可。
隻搖頭歎同為人，可人與人之間的差彆甚至比人與牲畜的差彆都大。
原是一場不足為奇的相遇，此時的相儀仍未意識到今日會麵，會給她的生活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首接影響其一生命運。
三人同掠過的蚊蟲般渺小，毫不引人注意的即將走過庭院時，忽聽一聲尖叫，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如何時，便瞧見一巨大的黑影斜斜地朝草地俯衝而來。
“雪團兒，我的雪團兒！”
原來是凜王妃的驚叫聲。
相儀瞧見一隻巨大的獵鷹不知從何處飛來，首衝庭院。
原來今日是凜王妃帶著她的愛寵兔子來院內賞景，誰知獵鷹突然失控，脫離了訓鷹人之手，開始了一場毫無預兆的狩獵。
原還歲月靜好的院內瞬間沸騰了，婢女們驚得摔掉了手中的托盤，一時間如同水沸般紛紛攘攘，亂作一團。
“快救我的雪團兒啊！”
凜王妃嚇得花容失色，喊著讓人救她的寵物，可身旁的婢女奴才們似乎嚇壞了，哪裡敢接近這巨大的猛禽，一堆人站在一旁紋絲不動，麵露難色。
“給我弓箭……”這時，一道沉穩又稍帶清冷的聲音打破了此刻的喧囂，在凜王妃身旁的凜王拿過弓，正欲射死這隻不長眼的鷹時，又一個瘦小的身影居然竄到了鷹爪之下，一把抱住了早己嚇得瑟瑟發抖的白兔！
“相儀！！”
遠處相蘭的尖叫聲響起時大夥才發現，原是個小女孩捨生救兔。
那瘦小的身影從遠處看甚是可憐的模樣，她手中抱著白兔蹲在鷹前，這隻巨大又凶猛的老鷹張開翅膀與她同等身高，體型巨大又健碩的老鷹哪裡會怕一個小女孩，隻見它這雙充滿了殺戮的眼睛己對上了相儀這雙不知生死的眼睛。
很顯然，瘦小的相儀成了鷹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