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君鏡:“……你現在是個短命鬼,比你命長是什麼驕傲的事嗎?”

月拂泠一顆心拔涼拔涼的,她一時不知該心塞自己短命,還是該心塞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本著千錯萬錯都是彆人錯的原則,她給了君鏡一個哀怨的眼神,不再看他。

“這是怎麼回事?”君鏡問道。

錢來嚇得臉煞白,“皇上饒命,奴纔是帶這小太監學學規矩,以免他在禦前犯錯,驚擾聖駕,請皇上恕罪。”

“學規矩能讓人喊救命?”

君鏡垂落,看著月拂泠的頭頂,“在朕麵前倒是放肆得很,現在怕了?”

月拂泠:“皇上好歹不打人,他們要打我。”

錢來大驚,“你胡說什麼?皇上,皇上千萬彆聽這死奴才胡說八道,老奴隻是提他去學規矩,以防他禦前失儀,這都是為了他好啊。”

說著,恨恨的剜了眼月拂泠,“你居然恩將仇報!”

錢來仗著月拂泠不敢說出趙美人,企圖矇混過關。

誰知道月拂泠從來都是水鬼,拖一個下水算一個。

“什麼學規矩!你跟那個趙美人當著我的麵商量要打死我。”

月拂泠抹著淚,“這都是什麼人間疾苦啊,乾活不給發月銀也就算了,還要被侮辱,被侮辱就算了,還要捱打,捱打就算了,不,我不能捱打,嗚嗚嗚……”

君鏡:“……”

他看了眼錢來,錢來嚇得濕了襠部,連連磕頭,“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奴才知罪,求皇上開恩。”

君鏡揮了揮手,“自去領罰。”

他看向月拂泠,“隨朕來。”

月拂泠豁然站起,神清氣爽,眼睫毛都冇濕一根。

禦書房。

君鏡指著牆邊的書架,吩咐月拂泠,“去將最上層的灰掃乾淨。”

月拂泠十分乖巧:“是。”

君鏡與高歌走向偏殿,站在偏殿後,看著月拂泠背對著他們掃灰。

高歌繼續稟告:“皇上,隻查出此人在殺手組織中地位不低,可能是首領,在千福宮的殺手應當都聽他指揮,但是否與六王爺有牽連,尚未可知。”

君鏡看著月拂泠費勁踮腳清掃的背影,眼底氤氳著殺意,“地位不低,他遲遲不出手,到底是另有所圖,還是未與背後主子談妥條件?”

高歌搖頭,“不知,臣聯絡江湖上的朋友問了問,據說這個組織十分強大,裡麵的人個個好手,尤其是他們的首領,不僅武功高強,腦袋也是一等一的聰明。”

君鏡皺起眉,“是嗎?”

高歌順著君鏡的目光看過去。

隻見書架傾斜,上麵的書雨點般砸落,月拂泠抱頭蹲在最下方,整個人被書蓋住,嘴裡一直髮出“嗷嗷嗷嗷”的哀嚎聲。

抑揚頓挫,持續到書掉完。

高歌默了片刻,“或許江湖訊息為假。”

兩個男人眼神複雜,看著那又聰明又厲害的刺客從一堆書裡鑽出來,小聲嘀咕:“果然知識就是力量,這力量大到差點給我送走。”

君鏡揉了揉眉心,“繼續查,朕倒要看看他到底所謀為何。”

“是。”

高歌走後,君鏡便開始看奏摺。

月拂泠跪坐在一旁研墨。

研著研著,腦袋就偏到了君鏡那邊,盯著奏摺上麵的內容,很嫌棄:“日照充足,溫差大,降水量中等,屬溫帶季風氣候,適宜種植小……種什麼水稻啊?”

說完立刻給了自己一嘴巴,“我這該死的專業本能。”

為了逃脫老頭子的控製,她考研的時候考了農學院。

就應了老頭兒罵她的那句:你不好好學中醫,以後就隻有回家種地!

於是她提前開始種地,少走了二十年彎路。

君鏡若有所思的看過來,“不種水稻種什麼?”

奏摺上原本的內容是:北地之荒,在於乾旱,白日極熱,夜間寒涼,雨水比之江南偏少,偶有大雨,晴日居多。

北地乾旱,水稻收成不好,因而鬨了饑荒,於是朝廷決定修運河。

奏摺後半段內容,正是講修運河還需銀兩,要君鏡再次撥銀。

君鏡一問,月拂泠反應過來,縮回去乖乖巧巧的磨墨,“奴才隻是個短命的小太監,不知國事。”

君鏡扯了扯嘴角,笑意冰涼,將奏摺扔到月拂泠麵前,“你可知這是誰呈上的奏摺?”

不等月拂泠說話,他便道:“趙美人的父親,趙正。”

“你可知趙美人為何那般跋扈?就是因為運河一事重大,而負責修建運河的正是她的父親。”

君鏡點到為止。

月拂泠一下就明白了裡麵的彎彎道道,大大的眼睛裡閃爍著光芒。

趙美人可是想她死。

這仇不報,她都對不起說她穿越活不過第一集的室友!

“你要說這,我可就不困了。”

月拂泠一巴掌拍在奏摺上,剛要說話,對上君鏡的眼睛,又萎了,撇撇嘴,

“少來了,聽說皇上對趙美人情根深種,到時候美人一哭,皇上還得把我送給她撒氣。奴才無能,也就隻會研個墨。”

君鏡看著灑了滿桌子的墨汁,以及月拂泠一手的黑墨,和臉頰下巴上幾條墨印,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默了片刻,道:“朕這墨條一千兩一條。”

月拂泠大驚,“這麼貴!”

她月銀才五兩啊!

君鏡道:“朕對趙美人無意,隻是需要趙正做事,才許她榮寵。你若能幫朕削了趙正的權,朕保證趙美人欺辱不了你。”

兩人的視線對空中對撞。

月拂泠一臉嚴肅,“我怎麼相信皇上你不會騙我?”

“你想朕如何?”

月拂泠皺起眉,伸出自己被墨汁染黑的小拇指,鄭重道:“拉鉤!騙人的變狗!”

君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