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林菲然謹慎的敲了敲財務部的門,冇有得到迴應,她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挨個桌桌角角都擦了一遍,剛收拾好準備出去,卻在這一刻停了電,整個大樓頓時陷入了黑暗。
林菲然有些慌張的握著推車的車把,猶豫著先離開還是原地等著,門被一腳踢開,幾個手電筒胡亂的照在了自己的身上,“乾嘛的,啊,在這鬼鬼祟祟的。”
“我是打掃衛生的,我剛打掃完這裡,就停電了。”林菲然抬手擋了擋照在自己臉上的光,艱難的解釋道。
一個人走到一邊,“啪”的一聲摁了一個開關,整個大樓恢複了明亮,林菲然這纔看清楚,自己的麵前站著六七個身著保安製服的人,他們此時正一臉狐疑的看著自己。
“我真的是來打掃衛生的。”
“彆廢話,蹲下,雙手抱頭。”一個保安拿手電筒照了照她的臉,從腰間拿出手機撥通。
足足等了半個小時,一個穿著精緻套裝的女人邁步走了進來,高跟鞋哢哢作響,鼻梁上的黑框眼鏡,襯的她更加嚴肅。
“怎麼回事?”
“李經理,這裡有個可疑人在你們辦公室鬼鬼祟祟,你看看有冇有丟失的東西。”打電話的保安抬手指了指蹲在地上的林菲然,說道。
被稱為李經理的人,淡漠的應了一聲後,踩著高跟鞋四處走了走,看了看,這才走到林菲然麵前,居高臨下的問道,“為什麼偷東西?”
“我冇有。”
“你冇有?整棟大樓的總電源,就在這裡,如果不是你計謀什麼,電怎麼會斷?打掃衛生的阿姨一般六點就會消失,你看看現在,已經七點了,你怎麼還在這?”這個保安在這乾了十年之久,公司的每個人什麼模樣,他記得清清楚楚。
“既然這樣,那就搜身吧!你乖乖配合,省的大家都麻煩。”李經理扶了扶眼鏡,正色道。
“呦,發生了什麼事情,還要搜身啊!這尺度是不是大了些?”一個極不正經的聲音從身後緩緩傳來。
眾人大驚,慌忙閃出一條路來,說話的人正是賀天。
而站在他身邊的,自然就是傅雲深。
李經理見狀,邁著小碎步跑了過去,一臉卑微的解釋道,“傅總,賀總,保安在這發現了一個形跡可疑的人,我們正準備將她送進警察局呢!”
“哎!”賀天一眼就認出了林菲然,剛想說點什麼,被傅雲深製止,他深邃的眸子始終望著蹲在地上的林菲然,眸光深沉,看不出一絲情緒。
“她如何形跡可疑了?”
“是這樣的,傅總,剛纔這裡的總電源突然被關了,我們趕緊趕過來時,就看見這個人正準備逃跑。”保安不錯過任何一絲表現自己的事情,搶先回道。
傅雲深側眸睨了他一眼,冰冰涼涼的頓時讓他周身一震。
“警察局就不必了,搜身吧,這樣簡單直接,省了麻煩。”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頓時擊潰了林菲然所有的堅強,她不敢置信的抬頭看著麵前的人,鼻子很酸,可她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傅雲深同樣回望著她,這個時候,隻有她求饒,他一定放過她。
隻是林菲然向來吃軟不吃硬。
她舔了舔乾澀的唇角,一副懂了的表情,掙開保安的手,站起身,冷笑道,“想搜身對吧?想看看我是不是夾帶了你們什麼檔案是吧?好啊!”說完,她用力扯下了自己身上有些縮水的工作服,甩了甩後徑直扔在了那個保安的臉上,隨後又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身上隻剩了一個白色的背心。
這一舉動來的太快,現場的人都頗為震驚的看著這一幕發生,傅雲深回過神時,林菲然就開始脫掉工作褲了。
好在她還穿了一條褲子。
“都給我滾出去。”
一聲令下,賀天率先反應過來,匆匆的跑了出去,緊接著李經理帶著那些不明所以的保安也跑了出去。
偌大的財務部隻剩下了傅雲深和林菲然。
“傅總還要看嗎?”林菲然無所謂的笑了笑,一隻手捏著濕漉漉的工作褲,甩了甩扔了出去。
傅雲深看著麵前即使滿臉淚水,也依舊倔強的不肯服軟的女人,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般。
“簡直是個瘋子。”
“哈哈哈哈,我即便是個瘋子,也是被你搞瘋的,傅雲深,你的檔案很重要對吧,哈哈哈。”林菲然突然仰頭大笑了一聲,跑到一邊的桌子上,扯過一摞報表對半撕開,隨後又覺得不過癮般,搬起身邊的電腦,狠狠的扔了出去。
她現在什麼也不在乎了。
“林菲然。”
“傅雲深。我告訴你,你就是個什麼都不是的狗屁東西。”林菲然走到他麵前,扯開嗓子咆哮道。
“你到底要鬨到什麼時候?”傅雲深這時的臉上已經陰沉到極點,說出的話如同從地獄傳來一般,帶著不可忽視的陰暗與冰冷。
“我要鬨到你死的時候,我恨你,傅雲深,我恨你。”林菲然用力推開前麵的人,奪門而出。
外麵的風很大,暮春的晚上仍舊會很冷。
林菲然不管不顧的向前跑著,大風如影隨形。
傅雲深追出來的時候,早已經不見了她的身影,他低聲咒罵了一句,轉身往大廈走,剛走了冇幾步,突然停下,思慮了片刻之後,還是決定去找林菲然。
他冇有開車,他在跟自己下一個賭注,如果今天找到了林菲然,那他會不顧一切的讓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無論用什麼手段。
文市醫院所處的地方偏郊區,距離市中心兩個小時的車程。
傅雲深沿著這一條路緩緩的走著,黑色的皮鞋每落在地上一次,都會發出“咚”的一聲,一聲一聲,就像是落在人的心口上。
終於,拐過一個彎時,傅雲深看見了坐在路邊,將頭埋進臂彎裡的林菲然,瘦弱的身體微微顫抖,就像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貓。
路燈在她不遠處投著光,溫暖的橘黃色落在她的身上,為她輕輕地披上了一層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