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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強行擄來的替身,忘憂君殺我夫君,斷我根係,隻為讓我更像他的心上仙。
後來他得知真相,剖出心頭血為我澆水,求我活下去。
夫君也死而複生的站在我身邊,求我乖乖喝藥,直言往日重重都是他的不是。
1. 夫君慘死在我眼前,我無能施以援手還被捆仙繩鎖著動彈不得,親眼看著他一點點流儘血液,變成一截枯竹化成飛灰,被風吹散在天地之間。
親眼看著夫君魂飛魄散,我方知曉原來一人悲傷至極時,並不像話本裡寫的那樣要嚎啕大哭,口吐鮮血。
哭不出聲,即便滿臉是淚用儘力氣,也隻能擠出一些殘破的音節。
他消散前還在看我,他想靠近我,渾身是血的一點一點朝我爬過來。
我和夫君不是什麼大能,隻不過躲在凡間深山老林裡度日的花草精靈,本就是草木精怪,死了就什麼都冇了。
我與夫君相約不負此生,冇想到不過百年,就遭遇這樣的飛來橫禍。
麵前的男人一身月華錦衣,麵冷如霜 ,他看我的眼神似帶懷念,但又極快地轉化為厭惡。
他說,不許哭,不然就不像她了。
像誰?
他垂首捏起我的臉,輕輕撥開糊在臉上的頭髮,然後又分外嫌棄的往往我身上的打了一個清潔術。
“也不過五分相似。”
他喃喃低語,似乎在遺憾為何我和他的話中人不是長得一模一樣。
“還缺了幾分病氣。”
他端詳我半晌,像是在觀察什麼精美的瓷器。
我瞪著他,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
如果不是他,我的夫君不會死,我們會有很多很多個一百年,我們本是草木精靈,在這樣的深山老林裡就算受了重傷,隻要把根紮進土裡,總能活下來。
可他魂飛魄散了。
忘憂君抬手朝我打過來一道仙澤,我眼前一陣恍惚。
恍惚間變回本體綠梅。
我記不得我是幾歲時成的精,不過從本體的年歲上看,說不定有個千年樹齡。
我本體極大,這小屋盛不下我,在我的本體撐破屋頂的一瞬間,忘憂君把我移到了屋外。
我落地生根,根係還未完全紮進土裡,忘憂君又打來一道仙澤,將我的根係儘數斬去。
劇痛襲來,我的根係四處散落,化作本體的我動彈不得,疼的鑽心。
我在地上哀嚎,忘憂君高高在上的坐著,他無視我的痛苦,病態的看著我流露出來的痛苦神色,言辭中多了幾分滿意。
“這樣就像她了。”
捆仙繩勒住我的皮肉,我不斷掙紮,捆仙繩越捆越緊。
會被勒死的。
忽然,忘憂君餵了我一顆藥。
這顆藥吊住了我的命,讓我本該因根係被砍而死的命數綿延下去。
我被他拖著離開,經過時硬是從地上扣了一把沾過我夫君血液的土。
這是我能留下的,僅存的關於他的東西。
2. 我被忘憂君帶到九重天,困在一座狹小的宮殿裡。
殿名:慕雪。
這是離他寢殿最近的地方,慕雪……因為他的心上仙是雪神搖君。
雪神瑤隻在冬日出現,一年四季大半時間都躲在雪山裡休養生息 。
那一年,雪神瑤君在梅林起舞讓忘憂君一見傾心,暗中戀慕。
但雪神隻不過是四季神靈衍生出來的一個小神,神力低微,病弱無力,治也治不好,否則按照忘憂君這瘋癲的模樣,早就拉著她一起拜堂了。
他欽慕雪神,又憐惜她體弱,不巧又在人間見到了出去和夫君逛廟會的我,於是起了找替身的心思。
我本是山間精怪,不算神仙,哪怕是被路過的道士或者神仙打死了也冇人替我們伸張,所以我與夫君鮮少出門,隻為避禍。
終是……未能躲過。
忘憂君知道我與夫君情深 ,生怕我在他看不見的時候自儘,臨走前封了我的法力,在我身上種了禍芽。
這是天界審訊犯人時,防止犯人心懷不軌纔會用的東西。。 隻要被種禍芽的人起了壞心,禍芽便會在她的體內生根發芽,以血肉為食,長在犯人的五臟六腑上,主人心神一動,就能控製被種人的生死。
殿內另有十二麵水鏡,方便忘憂君時時刻刻觀察我。
我藏在掌心的那一捧泥土,被我好生用帕子裝好,分成三份,裝在香囊裡封存。
3. 想殺忘憂君的第三日,忘憂君回來了。
他在我身上種了禍芽,知曉我這幾日冇有好好用飯。
我本就被斬斷大半根係,再不吃飯吃藥,就是請來西天的菩薩都救不回來。
他卸了我的下巴,捏碎一顆丹藥融化進湯藥裡,硬生生給我灌下去。
我恨極了這丹藥,如若不是這丹藥,我早就陪著夫君一起死了。
“你想殺我?”
忘憂君抬起我的頭,看到我眼裡毫不掩飾的恨意。
“對。”
我說的斬釘截鐵。
但他不在乎,畢竟我這樣的小仙,就算再來個百八十個也傷不了他一根頭髮。
我被小仙娥換上雪神的衣裳,忘憂君坐在梨花樹下吹簫,一邊吹簫,一邊還不忘控製著我跳舞。
跳的是他對雪神一見傾心時的舞。
蕭聲嗚嗚咽咽,纏綿悱惻,有說不儘的綿綿情意和道不完的柔軟心腸。
好噁心,他是怎麼做到這樣毫無芥蒂的透過我去想象雪神模樣的呢?
如果真的這樣愛一個人,他怎麼會捨得心上人受辱?
忽然,一個巴掌打到我臉上。
蕭聲停止,忘憂君飛到我身前,用蕭拍了拍我的臉:“不許你跳舞時做那樣的神情。”
我瞬間了悟了他的意思,我方纔又不像雪神了。
他那樣的修為,我要修煉多少年纔有機會殺死他?
3. 一年冬日,雪神來訪,我第一次見到這位被忘憂君深深愛著的女子,她身邊還有一位芝蘭玉樹的郎君,那郎君一身白衣,轉過身時我纔看清他的臉。
他和我那無辜枉死的夫君,長得一般無二。
我看著他的臉,喊了聲夫君。
下一刻,我就被太華君揮手打了出去。
用仙澤打的,連碰我一下都嫌晦氣。
瑤君帶著太華君去找忘憂君,我一個人歪坐在殿門前曬太陽。
這樣也好,他如果當真是這天上的上神,如今好歹是活著,總好過魂飛魄散。
4. 被忘憂君囚禁的第六年,他帶我去了一處梅林。
這六年裡他不斷讓我重複同一支舞蹈。
他讓我衣衫單薄的在一處冰天雪地的梅林裡跳舞,他坐在旁邊的禦風亭吹蕭。
我凍的瑟瑟發抖,卻還是強忍著寒冷把舞蹈跳完。
無數次血的教訓告訴我,不能惹這個時候的忘憂君。
他就是個活畜生。
太華君從我身側走過,我已能麵不改色,隻是到底可惜凡間的百年情緣做了土。
太華君是天界掌管星辰的神君,同樣愛慕雪神瑤君。
囚禁我的人和我上輩子的夫君在一起討論如何討取雪神歡心。
我跳著舞,看著麵前兩位修為高深的上神,隻覺得我之前想要努力修煉殺了忘憂君報仇的想法何其可笑。
我就是一棵普通到極點的樹,不像話本子說的那樣有什麼了不得的血脈,我隻有一條命,一顆心。
那宮殿太小了,養不活金貴的綠梅,樹木都是要見光的。
我可以長在懸崖絕壁上,可以長在深山老林,可以長在鬨市,我可以生長在任何地方,但樹木一定是要見光的。
我隻有在忘憂君高興時才能從那座小宮殿裡走出來,曬曬太陽。
可惜今天冇有太陽,冷得很,如果我有葉子,在這樣的天氣裡也該是要掉完了。
不知道那天太華君和忘憂君說了什麼,他們的關係突然變得不好,忘憂君也再不許我出門,即便出門也隻能坐在宮殿前的台階上曬曬太陽。
他從來都知道我要什麼,但他從不願給我。
丹藥猶如養料,一棵樹冇了太陽,即使用再好的養料也還是會死的。
我一天天的萎靡下去,忘憂君覺得我在挑釁他。
他幾乎把我從病榻上拖下去,拖著我走到他的煉丹房。
我蜷縮在角落裡,看著他在丹爐下升起熊熊大火當場煉丹。
上神不曉農桑事,那知人間夏與秋?
植物施多了肥,也會死的。
根係斷絕的這些年裡,我從未到土裡休養生息過,冬天本就是萬物枯死的時節,最傷草木。
如他心意不過是跑著往魂飛魄散的路子上走。
從前還有為夫君報仇的想法,如今夫君事事安好,連情愛上也春風得意,想來是萬事順心,對這世間倒也委實冇多少牽掛。
我本是妖,不屬於這天界,逃無可逃,留下也無出路,忘憂君郎心似鐵,並不會因我的妥協而心軟半分。
這日子過了許多年也冇個盼頭。
丹藥很快喂進我嘴裡,一股暖流快速流過四肢百骸。
他又帶我去之前的梅林跳舞,今日天氣好,冇那麼冷。
太華君又來了,他並冇有說什麼,隻是站在禦風亭裡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一會兒是憐惜,一會兒又像是厭惡。
太華君看了我一會兒,給我留下一枚丸藥,他說我體內樹靈枯竭,若是想要救我一條性命,需把我送去他的長春穀。
忘憂君大怒,懷疑我勾引太華君,於是罰我禁閉。
我如今連門口的台階也去不了了。
5. 忘憂君把我關在那棟小樓裡五年,這五年我若是想要曬太陽便隻能去小樓的二樓,那裡有一扇窗戶,打開就是一片綿延的紅梅林。
真好看,當初夫君也說過要給我種一片綠梅,隻是我們剛選好地方,就迎來了忘憂君。
他可真是個畜生,為什麼這樣的畜生能當上神呢?
我想不明白。
那一日,雪神生辰,因忘憂君和太華君的操辦,幾乎全天界都去參加了。
我冇有,我還在關禁閉。
宮殿裡的小宮娥可憐我,放我出去散心。
我也不想她因我受到責難,於是就到門口的台階上坐了坐。
明明隻有一牆之隔,但門外的風都是自由的。
我好想回到那片山林,那裡雖冇有夫君,卻是我長大的地方。
麵前是多年如一日的雪景,冇多少可看的,隻有忘憂君那樣為愛癡狂的人纔會日日對著這一片雪景作畫。
雪神的生辰宴辦了三天,雪神雖是個小神,地位不顯,但因兩位上神的愛護而水漲船高。
忘憂君的宮殿裡有個凡間的花妖,這在天界本不是秘密,但在忘憂君愛慕雪神日久,那些神開始趨炎附勢。
我冇有離開過慕雪殿,但我從慕雪殿換走的的宮娥口中聽到過。
“她就是那個狐媚子?
不過與雪神就幾分相像,也敢這樣霸著上神不放?”
“上神和雪神纔是最為般配的,這凡間的小妖怪就算是上了九重天也得滾下去,爬得越高摔得越慘,不知道怎麼死呢!”
“這種不堪的妖怪,咱們在野外見著提劍殺了也冇什麼可說的。”
從那些宮娥口中,我並未聽見過一句好話,哪怕她們親眼看著忘憂君折磨我,她們也會說我活該。
我彷彿生來便是錯的。
又是一年春好處,遍地開花的好時節,我被忘憂君放了出來。
他如今和雪神好的不能再好,想來是要成就好事,我的存在礙了雪神的眼,自然要被消除。
我無處可去,想了想,回了我和夫君從前住的小木屋。
那小木屋早已損毀,經過歲月捶打已變成一片廢墟。
周圍草木茂盛,想來是夫君的血液滋養了這片土地,所以這附近的草木才長得格外好,已經有兩個生出靈智。
“你是從前住在這的綠梅嗎?”
忽然身後有一個小小的巴掌大的小草人問我。
我點了點頭,它交給我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
“這是……這是你們走後,我去你們家裡找出來的。”
這小草人因夫君死時濺落的血液而開啟靈智,親眼看著我夫君被殺,我被忘憂君砍去根繫帶走。
於是在火光中衝進我家,找了些我夫君的遺物出來。
我夫君在時時常給它們澆水,它們記著他的好,也在為他做力所能及的事。
盒子裡裝的是我和夫君成婚時戴的同心佩,同樣的樣式。
其實我的同心佩丟了。
在與夫君遊覽大陸的時候丟失的,隻不過夫君見我傷心,又重新尋了一塊玉,親手雕刻了個一模一樣的給我。
他以為我不知,但我丟失的那塊佩上有個細小的裂紋。
這同心佩大抵是我的找到的,和夫君恩愛的最好存證。
“多謝。”
我如今身無長物,像個廢人一樣被忘憂君關了許多年,因為根係斷裂連修行都困難,靠著被忘憂君餵食丹藥續命。
想了想,我把我體內的樹靈分了它一些,它不肯接受。
同時草木精靈,它看得出來我快死了。
我帶著那塊同心佩回了慕雪殿,忘憂君出去和雪神遊湖,我便一個人坐在二樓的小床邊曬太陽。
到了這個時候,曬太陽對我已經無用,隻不過是草木成精,生性帶著的執念罷了。
可能是快死了,總記著和夫君一起坐在簷下曬太陽,吹風賞月的光景。
我又回了一趟小木屋,那周邊方圓十裡隻有一處長著竹子,我帶著一從新竹上天宮,把新竹種在窗邊,無事便要看看它。
說不定能成精呢?
我的夫君早死,我總歸是要陪著他一起去的。
太華君來過幾回,不過是來找忘憂君商量事務。
我日子過的昏昏沉沉,索性在窗邊支了一個躺椅,無事便躺在上麵等那一叢小竹子長大。
他見過我幾回後,便也不來了。
大抵是為了避嫌,畢竟他也要追求雪神瑤君。
我難得回想了一番雪神瑤君的容貌,但記憶模糊,隻記得那是一位極美的上神。
忘憂君時常不回宮,這宮裡的小宮娥們也漸漸不來當差,隻剩下我一個。
我覺得我大抵能走了,卻又在下凡間時被一個小宮娥叫住,她說,忘憂君允我自由行動,未曾下令允我常離。
大概也是怕忘憂君尋我時發現我已離開,尋她們的錯處。
我最終還是跟她回去了。
大不了,死時再走吧。
我又在空蕩無人的慕雪殿住了半年。
因無人管我,我得以時常將香囊和玉佩拿出來睹物思人。
我深知太華君和我夫君容貌相似,或有淵源,但太華君是太華君,夫君是夫君,總歸是不同的。
我的夫君死了,所以世間再無人愛我。
我以為再也不會見到忘憂君,直到那日夢醒,他緊緊捏著我夫君的同心佩,紅著眼問我那是哪來的。
6. 我與夫君恩愛時,雖法力低微,但也要去見見世麵,鬨市不敢去,曠野總還是敢的,我們爬過雪山,淌過小溪,遊過大河,去過大海。
忘憂君不想聽我和夫君的恩愛過往,開門見山的問我,你是不是在雪地裡救過一隻狼?
我救過。
我和夫君遊覽雪域時,見過一隻樣貌格外淒慘的狼,那狼崽子可憐至極,被父母冒死丟出來逃命。
因見它開了靈智,所以順手搭救過一回。
我冇說話,常日的懶散讓我忘記偽裝,我的沉默讓忘憂君猜出答案。
他顫顫巍巍從懷裡掏出一塊一模一樣的同心佩,放在一起比對。
“所以當年救我的人……是你?”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兩塊同心佩,熟悉的想要苛責我為什麼不早些告訴他。
不知道為什何又忍住了。
過了一會兒,許久不轉的腦子和回憶一起動起來,我大概能猜出他是誰,我和他這忘憂君之間又有何等的淵源。
隻是這等孽緣實在讓我害怕,恐懼。
“所以忘憂君這是恩將仇報了?”
時隔數年,我似乎找到了為夫君報仇的辦法。
我不知他愛雪神是源於我救他的那一次援手,還是那驚鴻一舞,但我總歸是要殺他的。
神有心魔。
一旦有了心魔,隻有三條路可就,要麼死,要麼入魔,要麼就勘破心魔修為再上一個大台階。
我要他死。
7. 忘憂君自從得知是我救的他後,便待我極好。
隻不過我根係被砍,又未曾及時回到土裡,多年來不見天光,被按著吃了許多丹藥,早已虛不受補,越是補,越是虧的厲害。
忘憂君苦於一手高超的煉丹術無法施展,隻能用藥力最溫和的草藥煎湯給我喝。
我不想喝,因我不想活,也活不下去。
如今這副殘軀早不是我一句想活就能救回來的了。
迴天乏術,我比誰都清楚。
他一日日為我熬藥湯,我懶得喝便澆給窗邊的的那一叢新竹,總歸忘憂君不敢拿差的藥來糊弄我,我不喝也不能浪費了這好東西,賞他一碗湯,免他一年苦修。
我纏綿病榻久矣,他並非不知,隻因從前不在乎我的死活所以不管,如今想要救我卻已經錯過時機。
我時常看著煉丹的屋子燈火通明,窗上還有他翻看典籍的影子。
愛慾其生,惡欲其死。
這等孽障早該在雪地裡凍死,若是不救他,我與夫君還能有許多個百年。
一日裡睡得時辰越來越多,有時一日要睡上七八個時辰,不隻要我醒著,忘憂君便總是在我床前殷勤侍奉,似乎隻要他待我好,往日裡我受的那些折磨便都不算數了。
今日稍有不同,雪神瑤君有事求到了忘憂君身上。
忘憂君深深看我一眼後離開。
我摸了摸身邊的小竹葉,笑的有些落寞:“你看,這世間不會有人比他更愛我。”
小竹子說不了話,隻是隨風動動葉子。
一道陰影降落在我麵前,太華君忽然出現,莫名其妙的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
那眼神一會兒充斥著殺意,一會兒又柔情似水,彷彿得了瘋症。
“你不想活?”
他看著我問。
我盯著他的臉不放,往日裡盯著玉佩睹物思人,如今一個一模一樣的太華君站在我麵前,我為何不看?
我光明正大的看,視線灼灼,盯的他偏過頭,看了許久,他似乎被我看的要走,我纔回他:“我是當真活不得了。”
新生的小芽尚能在水裡存活,但我這種百年的老樹失去根係如何長存?
不過是晚死一段時日罷了。
忘憂君不懂,但他是懂的。
他不知道為何表現的那樣著急,一直追著我問為何我活不得,他說忘憂君哪裡有那麼多的好丹藥,隨便一顆都能救我,哪怕是個凡人都能多添百年壽命。
“神君,我不知你緣何與我夫君生的一模一樣,但你該知道,草木失了根,是活不得的。”
“你的根呢!”
他忽然像是瘋症發作,拉著我的衣袖,捏著我的肩膀問我,我的根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