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楊勇再蠢再荒淫,他也是太子。

冇吃過豬肉,也是見過豬跑的。

經常長朝聽政,就算自己搞不會政鬥,但是一點兒政治頭腦還是有的。

其實昨天晚上,高穎就已經提點過他了,但是今天他還是想要說那麼一嘴。

主要也是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要說他不想當上皇帝,那都是假的。

他是想要告訴楊堅,自己纔是太子。

也正是因為他乃是太子,所以他在很多時候,行事也是較為大膽,較為肆無忌憚的。

他今天站出來問那麼一嘴,也並不是說一定不同意楊堅親自撫養楊丹。

他主要是想表明自己的態度,表明自己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我纔是你的長子,我不希望父皇你這麼寵愛十弟,我已經是太子了。

隻是這麼多人站出來,同時幫他說話,他就知道自己上套了。

楊勇不用想也知道,這件事情是誰策劃了。

除了二皇子楊廣之外,還有誰敢明著和他這個太子爺對著乾?

想到楊廣,楊勇扭頭看了一眼他。

隻見楊廣原本一臉陰狠的笑容,和自己目光對上之後,立刻就變的一臉憤恨了。

“皇兄,你怎麼可以如此反對父皇?愚弟可一直把你當作自己的榜樣,你,你怎麼能這樣說話呢?”

“皇兄,尊父佑弟,不是儒家一直倡導的德行嗎?我大隋向來以儒為先,怎麼皇兄今天,還把儒家的訓導給忘記了呢?”

“皇兄也不是不知道,十弟纔剛出生,如今又痛失母親,難道還不值得皇兄同情嗎?難道現在皇兄還要因為嫉妒,而剝奪父皇對十弟的關愛嗎?”

楊廣一番話,把楊勇說的怒火中燒。

大隋向來以儒為先?

踏馬大隋才建立多久,大隋可是一直都在征伐殺戮,怎麼就向來以儒為先了

還把老子當成榜樣?你這個榜樣,就是你的目標吧,居然敢說的這麼光明正大?

楊勇心中火冒三丈,但是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一時也隻能是啞口無言。

現在楊勇心中也後悔了,後悔自己昨天晚上冇有認真去聽高相說話,冇有仔細去理解高相話語中的意思。

那些真正一輩子學儒的官員們,雖然歡喜楊廣說的話,但是又不讚同楊廣話中的意思,所以他們一時也冇有附議。

不光冇有附議,他們也冇有反駁。

這擺明瞭就是在爭奪太子之位,可這麼明目張膽的爭奪,他們這些做臣子的,又有誰敢光明正大地參與進去呢?

楊廣不再理會閉口無言的楊勇,對著楊堅躬了躬身子,“父皇,兒臣先行告退了,改日兒臣親到父皇宮中看望十弟。”

楊堅點了點頭,看著楊廣離開大殿的身影,始終冇有說一個字出口。

等楊廣走後,楊堅才站起身來,“今天就到這裡吧,退朝。”

群臣冇有人再反駁了,太子都被二皇子訓斥了,誰在反駁誰一定是腦子被門夾了。

萬興殿外,高穎和蘇威對視片刻後,冷著臉走了。

宇文化及默默的看了一眼兩人的交鋒,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接著便恢複了麵無表情的神色。

突然,宇文化及的袖子被人拉住了,他一回頭,發現這人正是虞慶,乃是四貴之一。

“相爺有何指教?”宇文化及跟著虞慶走到了一側。

“閣下好手段啊,這等手段,老夫以為,蘇相是不屑於去做的。”

虞慶話帶嘲諷之色。

宇文化及麵不改色,蘇威乃是相位,他這個二皇子跟班,能和相爺相提並論,什麼嘲諷也都無所謂了。

“蘇相怎麼知道是在下所為?”

“老夫平日淡薄朝政,但是下麵官員有什麼事情,老夫還是知道的,比如說今早上朝的時候,有兩個官員,多了一筆收入,那數字就是老夫都要心動啊。”

宇文化及臉上終於有了變化,慌張的神色一閃而過,隨即又微笑起來。

“蘇相爺,咱們的皇上,那可是英明之主,他洞若觀火,朝中的任何小把戲,那可是都瞞不過皇上的,可是瞞不過,又能如何呢?不符合規矩嗎?”

宇文化及反問了一句。

虞慶聽了這話,臉上有些不開心,不符合規矩?符合規矩?

“相爺若是冇事,在下先告辭了。”宇文化及說完,急匆匆地轉身就走。

虞慶站在原地,看著宇文化及離開的方向,許久都冇有動彈。

他虞慶不是不想站隊,隻是他虞慶的政治理念,有些相似於楊勇。

一個明君,身邊的重臣,必然有人的政治理念和他相似,否則就不配被稱之為明君。

半晌,虞慶才收回目光,喃喃自語:“握玉而生!”

“天賜祥瑞,天祥!”

“可惜啊,終究還是太小了啊,若是小皇子你早出生幾年,老夫或許還有彆的路可以選擇。”

“如今,就算是天命所歸,老夫也等不起了啊。”

“人命終有儘,人命終有儘啊,老夫,也必須要做選擇了,否則將來......唉!”

宇文化及離開後,就直接追上了蘇威。

“你是說虞相他?據本相觀察,虞相他並無站隊的意向。”

“在下也隻是猜測,一切還需要二皇子自行判斷,此事在下也隻是說說。”

“宇文化及。”蘇威臉上突然一冷,“你今日在朝堂之上,雖然打壓了太子,但是卻幫了那小皇子的大忙,難道你就一點兒都不擔心那個小皇子?他可是握玉而生。”

與文化及搖了搖頭,“若是那瑤妃還活著,在下或許還忌憚三分,畢竟後宮娘孃的潛力,那也是非同小可。”

“但是如今瑤妃冇了,小皇子背後還有誰?皇上可不僅僅隻是小皇子的父皇。”

“話雖冇錯,但是小皇子跟了皇上,時間一長,誰能保證不會有什麼變數?”

蘇威不置可否,他已經押寶了楊廣,要是楊廣做不了皇上,而生彆人當了皇上的話,到時候又豈會容他這麼一個位高權重的大臣在朝堂?

他當不了從龍之臣,就冇有任何皇帝敢信任他,朝堂之上也將不會再有他的立足之地。

他可不想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與文化及又搖了搖頭,一副明珠在握的樣子,“蘇相過憂了,一個小小嬰孩兒,就算是有陛下的喜愛又能如何呢?皇恩可是說不準的東西,今日有,明天或許就冇了,今年有,明年誰又能保證呢?”

與文化及最後那句話,就是蘇威這個相爺,心頭都忍不住跳了一下。

前麵那句今日有,他很好理解。

可是後麵那句今年有,就帶著彆的意思了,否則與文化及又怎麼會重複一句廢話呢?

“蘇相就把心放在肚子裡麵吧,今日我能讓太子爺吃虧,他日我也有辦法能讓咱們的那位天祥公子吃虧。”

“二皇子還在府內等著在下,在下先告辭了。”

與文化及說完,躬身行禮後就走了。

蘇威看著與文化及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忌憚,還有很深的憂慮。

他也知道,自己和宇文化及,雖然同站隊二皇子楊廣,同屬於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但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一個朝中手握大權,精通朝政的人,又怎麼可能和一個善於陰謀詭計的政治家是一路人呢?

朝鬥和黨爭,雖然都是為了自己謀利益,但是卻有本質的區彆。

因為黨爭,更容易滋生自己的野心。

所以今天宇文化及收買下麵的小官員,這個手段一出,就連一直中立的虞慶,都不得不出麵詢問了。

要是平時,宇文化及連和虞慶說話的資格都冇有,虞慶又怎麼會主動找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