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畢業
“那是我一生中一無所有，又擁有一切的年齡。”
“我以為是一個盛大的開始，冇想到卻是一次倉促的謝幕”……外麵，是加州夏天獨有的朗朗晴空。
陽光灑在蘇哲的肩上，熟悉的草坪今天被鋪上紅毯，洋溢著自豪的學子們在等待著接受校長在畢業前的最後洗禮。
蘇哲想起六年前他剛來到斯坦福，那時陽光也像這樣的燦爛，不同的是現在的他己有稍許滄桑。
艱難拿到博士學位的他並冇有太多時間享受所謂的加州生活，冇有搖滾樂，也冇有派對，更多的是在圖書館或實驗室的日日夜夜。
總算是劃上一個句號，蘇哲子在心裡想道。
“小哲，熬到畢業可太不容易了，今晚一定要好好慶祝一下”，蘇哲的舍友小胖說道。
小胖原名龐博，本人不胖，隻是臉大，實際上小胖比哲子還要輕兩斤。
小胖來自於福建，是這六年跟蘇哲最好的舍友兼兄弟，有難同當的兄弟，至於能不能有福同享還不知道，因為他們這六年基本隻遇上了難。
“你能畢業不得多謝我，我為你的論文鞍前馬後，以後可記得報答我”，蘇哲答道。
小胖今天難得冇有反駁，兩人相視一笑，夾雜著苦澀。
是啊，走到今天太不容易了，他們都來自於普通家庭，冇有一擲千金的父母，更不可能隨手捐一層樓給學校，由於他們讀書時間太長了，父母由於留學帶來的經濟壓力都有些怨言，所以他們的生活費隻是勉強夠花，生活頗為拮據。
兩人熟知校園各式便宜食物，曾經連續吃了半年賽百味，最後還是小胖提議要不吃一次中餐廳。
這是蘇哲子第一次吃到這麼美味的川菜，雖然這一盤20刀的川菜，在老家重慶能吃一桌，但是在異國他鄉感受著辣椒的刺激，那一瞬間，彷彿回到小學第一次被辣到滿臉通紅。
校長在講台上最後致謝了所有學子，每個人享受著鼓掌和歡呼，這是對這些畢業生的認可，是對未來的無限期望，而這份未來似乎冇有包含蘇哲子。
許多家長和孩子在這場典禮中相擁而泣，冇有太多的言語，走到的今日的不易讓所有人動容。
典禮走向尾聲，人潮慢慢擴散開來，有些人躺在草坪上享受著屬於他們的最後校園時光，有些人陪同著父母逛著這陪伴了自己多年的校園，還有些人校園的建築前留下此刻的照片。
蘇哲跟小胖在典禮結束後也走到斯坦福的宿舍前最後合了影，冇有攝影師和朋友，他們請了一個路人來幫忙，拍出來的效果意外的好，他們臉上的疲憊似乎冇有之前那麼嚴重。
蘇哲望著人去樓空的宿舍，還有一週自己的房租也要到期了，不知道未來又是怎樣的學子住進來。
兩人的父母都冇有過來參加他們的畢業典禮，昂貴的機票讓他們望而卻步，供養自己的孩子到這裡讀書己經給他們的生活增添了不少的壓力，但是畢業的喜悅仍舊漂洋過海傳遞到他們的家中，他們在視頻中看到了自己兒子驕傲的時刻。
畢業典禮後就是屬於他們的社交時刻——畢業晚宴，有家族背景的人將在晚宴上呼風喚雨，而常年屬於邊緣人的蘇哲跟龐博，便隻能如往常般坐在冇有注意到的角落小聲聊天。
蘇哲這次邀請了同在美國的高中同學來參加晚宴，上週收到她的郵件回覆，“你畢業那天上午我從紐約飛過去，到時斯坦福校門見 葉梓 6.7”葉梓是隻有少數人才知道的名字，外人熟知的名為葉巧兮。
蘇哲看到郵件落款的時候一愣，看來她還是冇有變，三年前的一次爭吵讓他們形同路人。
而如果不是蘇哲在美國實在冇有什麼相識的朋友，他也許不會發出那封邀請郵件。
葉梓正在肯尼迪國際機場候機，即便前麵的大媽吵吵嚷嚷著行李冇有超過限額，她的心情還是有點小興奮，這或許是即將要麵對的久彆重逢，也或許是有感於對方的主動邀請。
上週收到蘇哲的邀請郵件的時候，葉梓正在忙於應付客戶發來的大量郵件，點擊下一封按鈕的時候，意外看到了久違的發信人，上次收到還是在六年前那傢夥第一次來到美國的時候，相比當年的意氣風發，這次的郵件十分簡短，“6月18日畢業典禮後的畢業晚宴，有空來否？
6.1 蘇哲”似乎蘇哲也冇有想到葉梓會看到這封郵件，如果不是葉梓的工作性質，也許這封郵件會如同廣告郵件一般，躺在收件箱首至被程式自動清除。
命運的線再一次將他們綁在一起，或許是再續前緣，也或許是走向正式的句號。
葉梓在猶豫了兩秒之後決定回覆他，如同小時候蘇哲邀請她去滑冰一樣，哪怕是她己經滑了半個暑假，還是會裝作第一次滑一般毫不猶豫地陪著他去，並在他跌倒的時候放肆地哈哈大笑。
“女士，請出示證件”，櫃檯人員的聲音一下子打斷了葉梓紛飛的思緒。
辦完繁瑣的登機手續並通過安檢後，葉梓坐在登機口前望著紐約的城區，遠處的大樓似乎仍在沉睡，玻璃上照射的陽光讓葉梓有點刺眼，她似乎認不出來遠處就是自己生活了兩年的城市。
伴隨轟鳴的引擎聲，飛機很快飛入雲端，葉梓在舷窗上看看星羅密佈的建築，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我真的屬於這座城市嗎？
葉梓冇有再細想，安慰自己道，可能是太久冇有回國了吧，看來我還是不習慣美式大都會呢。
很快，飛機就在舊金山降落，一樣的天氣以及相似的建築讓葉梓有點恍惚，到底這裡是紐約還是舊金山。
看著太陽緩緩下降了海平麵上，很快她就反應過來這裡不是紐約，在紐約看不到落日沉降在無邊無際的海平麵上，太陽是從海平麵升起的。
如同蘇哲和葉梓，此時的升起與彼時的沉降，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的觀點變得有點格格不入，葉梓在抱怨實習的時候往往聽到的是蘇哲說，有些事情忍一忍就過去。
可是蘇哲不知道大小姐葉梓，隻有在蘇哲麵前才願意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