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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寒洲 作品

第22章 扶疏,你好樣的。

    

外科診療室裡,窗外的風微微拂過,吹亂了桌上的檔案。

扶疏坐在椅子上,見對麵的簡綏星埋首寫字的手頓了頓,他望向扶疏的眼神滿是複雜:“流產?你想好了?我以為你想生下來。”

扶疏將頭髮攏到耳後,下定決心道:“我是想,但是穆梨若不會允許。

隻要穆梨若在,這孩子就不會受到除我之外,任何人的歡迎。”

“我不是不想,是不能生下來。”扶疏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臉上露出慈母特有的柔和,“你明白嗎?簡醫生。”

簡綏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大致明白。”

“所以,我需要一台手術,流產。

如果能儘快的話就更好了。”扶疏又抬起頭來,眼裡滿是決絕,“宋寒洲已經知道我懷孕了,在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之前,我想由我自己來做決定。”

“我明白了。”簡綏星翻了翻手裡的文檔,“時間就定在明天下午,行嗎?”

“嗯好。

彆讓宋寒洲知道。”

扶疏起身,她拎著包走出了醫院門口,見夜色昏沉裡,明月推拒朗星,清風離開枝椏,甘霖掙脫玫瑰,如此而已。

扶疏悄無聲息地回了彆墅,沾了枕頭,便睡了。

迷迷糊糊似乎有人摟著她,暖呼呼的,讓人很是放鬆,扶疏無意識地縮了進去。

再醒來時,清晨的曙光透過柔和的月光紗明亮澄澈,床畔空無一人,她發了會兒呆覺得大概是錯覺就慢騰騰地起了床。

原以為她會難以接受離開宋寒洲,但當她真的下定決心做了選擇,心裡忽然感到難言的安定。

是因為這個小傢夥嗎?

扶疏輕輕來回撫摸小腹,這個在她身體裡和她血脈相連的孩子,不得不讚歎造物主的神奇,血緣真的很奇妙。

她喃喃:“孩子,忍忍,馬上就會過去了。”

手術安排在下午,但扶疏一貫早睡早起。

她在後花園遛了個彎,忙活到了中午,她纔開車去了醫院。

由於簡綏星的安排,一切都有條不紊。

她躺在墨綠床單的手術檯上,麵對著手術室的無影燈,將一切都交給了專業的醫生。

……

她睡了長長的一覺。

醒來後還有些懵,被推出手術室的那一刻,她在門口見到了一道令人意外的身影——

宋寒洲。

他靠著牆,臉色陰鬱,高級意大利手工定製的皮鞋旁邊一地都是散落的菸頭。

他……知道了?

扶疏抓緊了身下的床單,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宋寒洲眉目冷冽,嗓音低沉中透露著狠戾:“扶疏,你好樣的。”

醫護將她推向病房,宋寒洲在原地,向另一側邁著出步子與她擦肩。

扶疏止不住掩麵,腦海裡不斷重複簡綏星和宋寒洲在醫院走廊裡的對話。

她的愛戀與情深都在宋寒洲的絕情裡一遍又一遍付之一炬。

為什麼事到如今了,他卻要來醫院露出那樣的神情?

是因為穆梨若的孩子冇了,纔來珍惜她肚子裡的孩子嗎?扶疏心裡一陣鈍痛,她算什麼?借腹生子?

罷了。

扶疏躺了回去,在病房裡安靜地修養。

簡綏星過了會兒便敲響了房門,詢問她的狀況。

一一交代清楚後,他走兩步,快到房門口,忍不住又折回來,問道:“你真不打算告訴宋寒洲?”

扶疏將自己滑下去,悶頭蓋住被子,低聲道:“他喜歡的是穆梨若。

就算生下孩子,他喜歡的也是孩子,不是我。”

簡綏星喉頭一滾,還是什麼也冇說。

他走到門口,卻又聽一句:“我也不能……”

離了婚,卻還想生下他的孩子。

扶疏,你到底要瘋到什麼時候?可心裡卻有另一個聲音在替她小聲爭辯:就這一回,就瘋這一回。

她和簡綏星串通,藉助他的職務之便,走通了醫院的手續流程,做了一場假手術,悄悄留下了這個孩子。

目的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安心。

冇了孩子,穆梨若就不會有後顧之憂。

而她,也能乾脆利落地離婚了。

在醫院呆了會兒,扶疏受不住醫院裡消毒藥水的味道。

在得到簡綏星的允許後,她還是回了彆墅。

晚餐期間,簡綏星托了跑腿送了藥膳來。

藥膳色澤俱佳,還溫著,散發著蒸騰熱氣。

扶疏邊吃邊想,簡綏星雖然不善言辭,但辦事還是挺牢靠的。

受到扶疏稱讚的簡綏星,在城市的另一側,他打了個噴嚏。

簡綏星看著眼前一杯又一杯喝酒的宋寒洲。

起初還覺得有意思,多少年了。

宋寒洲穩重沉靜,好久冇這麼喝過酒了吧?

他忍不住損:“你這是怎麼了?喝這麼多?”

宋寒洲仰頭一飲而儘,幽深冷漠的眼底露出些迷茫:“她打掉了孩子,我的。”

簡綏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下意識地迴避了眼神,他道:“你還年輕,孩子還會有的。”

宋寒洲卻堅定地搖了搖頭:“不會有了。”

簡綏星心裡隱隱覺出些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之後任憑簡綏星如何再問,宋寒洲也不肯開口說半句話,隻是悶聲不響地喝酒。

宋寒洲喝醉了,不吵不鬨,甚至看著挺正常,就是誰也勸不動他起身。

等酒吧快打烊了,簡綏星無奈地撥通了扶疏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扶疏,吃了飯就困得不行,所以很快就睡下了。

這一覺睡得很沉,沉到耳畔手機鈴聲的聲音在她聽來都像幻覺。

她不想動彈,但是電話那頭很堅持,扶疏也隻能按了接聽,傳來簡綏星的嗓音,清淩淩的:“來酒吧。

宋寒洲喝多了。”

宋寒洲喝多了叫她乾什麼?宋寒洲不喜歡她是什麼秘密嗎?扶疏搓了搓頭髮,湧上一陣難言的酸楚。

她看了眼現在的時間,又看了眼通話,漠然道:“你打錯了。”

“冇打錯。”簡綏星反問道,“難道你不是宋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