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樓大廳內，衣香鬢染，名流雲集。
棠明漪身穿華麗的禮裙，坐在鋼琴前，優美的曲調從她指尖流淌而出，周遭的人陶醉的聽著。
棠家大小姐成績出眾，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是最完美的名門千金，更是無數豪門闊少爭相追逐的夢中情人。
一曲終了，迎著嘩啦啦的掌聲，棠明漪姿態嫻雅地從鋼琴前站起來，端著得體的笑容，款步走到棠家人身邊。
霍雅哲上前，將懷中一大捧紅玫瑰遞過去，“明漪彈的真好。”
棠明漪接過花束，視線不動聲色地從二樓某個方向掠過，笑著說，“謝謝霍少。”
“霍大少爺親自送花，這是好事將近的意思？”
“棠家與霍家門當戶對，霍大少與棠大小姐青梅竹馬，郎才女貌，可不就是天生一對？”
棠宗與趙明媚麵帶微笑地看著棠明漪，為有這樣優秀的女兒感到驕傲至極。
氣氛正一片和諧美滿的時候，二樓的木質階梯上，忽然傳來腳步聲。
“噠噠噠……”
微弱清脆的聲音連成一片，形成一種奇異又悅耳的震盪感。
所有人的視線都不自覺地被吸引，朝著聲源地望去。
隨後怔住。
目光所及之處，就見一道纖細的身影，正姿態優雅地漫步而來。
少女很瘦，五官精細，皮膚白的像個紙人，明明是黯淡無光的容顏，然而舉手投足間，那股淵渟嶽峙的氣度，卻令所有人為之側目。
棠卿看著身處人群最中心的棠明漪，微微笑起來，“姐姐，你過生日，怎麼不告訴我？”
棠明漪的表情，是所有人中最震驚的。
棠卿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已經死了嗎？！
她為什麼會醒過來？！
還走出了閣樓？！
棠明漪還未曾說話，一旁的趙明媚先回了神，麵露嫌惡，“你出來做什麼？馬上回去！”
棠卿嘴角微微一揚，“我來給姐姐送生日禮物啊，說起來，今天不止是姐姐的生日，也是我的生日……”
棠明漪心臟猛地一跳，唯恐棠卿說出更多引人遐想的話，輕聲問，“卿卿有什麼禮物，要送給姐姐？”
棠卿微笑，“你過來，我告訴你。”
棠明漪並未多想，畢竟棠卿這麼多年，一直活在她的掌控之下，在棠卿心底，她棠明漪是世界上對她最好的人。
所以棠卿纔會不顧身體上的痛苦，專程跑出來給她慶生吧？
棠明漪帶著端莊和善的笑容，朝著棠卿走過去。
棠宗與趙明媚也早就習慣了棠卿的逆來順受，因此隻是站在原地冷冷地看著，等著棠卿為明漪送完禮物後，趕緊滾回去，免得給她們棠家丟人現眼。
迎著諸多驚疑好奇的視線，棠明漪走上樓梯，來到棠卿麵前，“卿卿的禮物是什麼？”
棠卿唇角勾起一絲惡劣的弧度，“我的禮物，就是這個——”
伴隨著話語，棠卿驟然抬手，調動全身所有的力氣，重重一巴掌扇在棠明漪臉上。
棠明漪毫無防備地捱了一巴掌，慘叫著滾下了樓梯。
“明漪！”
棠家人瘋了似地衝過來。
趙明媚看著棠明漪嘴角滲出的血絲，心疼的渾身發抖，“棠卿，你是不是瘋了？！”
棠卿俯視著被趙明媚抱在懷裡的棠明漪，冷冷地道，“棠明漪，三年前，你們棠家人拿走我的眼睛時，跟我保證過，說即便我失明瞭，變成一個廢人，你們也會好好照顧我。”
“結果呢？明明今天也是我的生日，為什麼棠家人隻記得你，卻冇有一個人想起我？”
現場賓客們還冇有從棠明漪被打的意外中回過神，就聽到了棠卿冰冷的質問聲，霎時間一片嘩然。
棠家大小姐幾年前眼睛出現過病變，這在貴族圈裡不是什麼私密。
據說後來找到了合適的眼角膜，因此才痊癒。
棠明漪用的……就是這個陌生少女的眼睛？！
賓客們看著棠卿那雙幽深沉靜如大海般的眼睛，眼尾弧度精緻，晶黑的瞳孔，眸光秋水般明澈瀲灩，此刻卻有些空洞。
所有人腦海中都閃過同一個念頭。
可惜了。
若是冇有失明，這該是多麼美麗迷人的一雙眼睛啊……
棠明漪僵了僵，震怒又驚懼地盯著棠卿，不敢相信棠卿竟然敢反抗質疑她。
她甚至當眾動手打她！
如果是平時倒也罷了，但今天她不好容易藉著四哥的人脈，請來了那位爺。
對方此刻也許正在樓上看著她！
棠明漪絕對不允許，自己完美無瑕的女神形象，出現任何一絲瑕疵！
想到此處，棠明漪推開趙明媚的手，舉止端雅地站了起來。
她死死地拽住跟隻護犢的母獸般，恨不得衝上去撕了棠卿的趙明媚，柔聲解釋，“卿卿，不是這樣的，是因為你生病了，所以生日宴我纔沒有叫你。”
“我是準備等到晚宴後，再去單獨給你過生日的。”
棠卿眼底流露出一絲玩味，“是嗎？”
棠明漪點頭，“是這樣的，卿卿，你相信我，我從來冇有忘記過，你對我的恩情。”
“對不起，今天是我一時疏忽，忽略了你的感受，我跟你道歉，所有的禮物你都可以拿走。”
“如果你願意原諒我的話，我們一家人可以一起去切蛋糕。”
棠卿笑著問，“那若是我不願意，你準備怎麼辦？”
棠明漪壓根冇想過棠卿會拒絕她，直接哽住了，“我……”
霍雅哲看著棠明漪紅腫難堪的臉色，怒視著棠卿，“夠了!棠卿！當初說好得，棠家收養你，讓你做棠家的二小姐，你將眼角膜捐獻給明漪，這是你自己答應的！”
“你享受了棠家給的好處，自然就應該付出代價！”
“你跟明漪之間是公平交易！明漪冇有欠你的！”
棠卿輕笑著俯視著霍雅哲，語氣冰冷，“棠家給我的好處，就是兩年精神病院，一年非法囚禁。”
“不止如此，她們還派人虐待我，強迫我吃慢性毒藥，動不動就將我往死裡打！”
“這樣的好處，給你你要不要？”
眾聲嘩然，一道道不可置信地眼神朝著在場所有的棠家人望了過去。
精神病院？！
非法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