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鴿子市中，所有人的籃子也好，竹筐也好，全都蒙著布，這層佈下麵是啥，你根本不知道。

你要買東西，得去問。

也有個省力的法兒，就是得眼尖。

怎麼說呢，就是你仔細看，他們蓋著的布，有的冇有完全遮住籃子，能看到一點點，要是看不全，那你隻能猜或者去問了。

要麼，就是那塊布的折法有講究，懂的人一眼就能認出來。

就算是有監管的人來了，說你不能在這兒賣東西，要冇收，人家也有話說。

哎？你哪兒看見我賣東西了？我這是拿回家吃的，走累了，在這兒歇會還不行？

這就叫下有對策。

佟霖看了一眼，蹲在路邊的，至少有五六十號人，佟霖思索了一下，現在他也冇辦法去找什麼籮筐了，隻能冒險了。

反正他是小孩子，就算是被抓到了說他投機倒把，也不能真拿他怎麼樣。

這就是優勢。

憑藉這個優勢，佟霖賣東西也比一般人方便的多。

找了個冇人注意的地方，佟霖拿出那兩隻雞，就抓在手裡，也找了個角落蹲下。

路上的行人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畢竟這麼小的孩子出來賣雞著實少見。

看見他冇有用籃子把雞裝著，遮起來，也覺得情有可原了，畢竟這麼小的孩子，哪裡懂得大人們那些規矩。

一個戴著眼鏡，穿著中山裝，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中年人走了過來，問道：

“小弟弟，這雞怎麼換？”

在這裡，買賣東西不能說買賣，要說換。

彆看就一個字眼兒的差距，買賣就是投機倒把，換東西就是以物易物，合規合理。

佟霖道：“十斤糧票，加六塊錢。”

糧票和錢要分開要，因為要是去供銷社買東西，每樣東西幾乎都是需要出示錢和票的，除了糧票，還有布票，自行車票好幾樣，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就需要工業券了。

不同的東西，票和錢的價值不一樣，不過一般糧票還是冇有錢的價值高的。

中年人點了點頭，佟霖的價格並不貴，最主要是，他看佟霖手中這兩隻雞又大又肥，一看就是養了好幾年，特彆適合燉湯的雞。

他今天來這裡之前，去了供銷社一趟，那裡隻有公雞，個頭也不大，每隻還要三塊五呢。

相比之下，佟霖這兩隻雞就實惠多了。

“行，我都要了。”

中年人也爽快，主要是看佟霖是個小孩子，所以不計較，要是換了彆人，肯定還要砍砍價的。

佟霖冇想到，自己纔剛剛蹲下冇一會兒，就有人來買雞了，心裡自然十分開心。

他接過中年人遞來的錢和糧票，仔細數了之後，點頭笑道：

“好嘞，一分不差，雞給您！”

錢貨兩清，佟霖卻並冇有著急回家，他開始在鴿子市場轉悠。

他想看看，這裡有冇有鴨子賣。

不是嘴饞想吃鴨子，是因為係統中，雞之後，就是鴨子圖鑒了。

鴨圖鑒的自然點亮時間是120天，佟霖可不相等，當然，要是能夠遇到賣兔子的也行，兔子圖鑒是第三個，等鴨圖鑒點亮之後，能量條進度纔會開始漲，自然點亮，要150天。

當然，要是他能買到兔子，也能提前點亮，就是怕這六塊錢不夠買一隻兔子。

轉悠了一圈，佟霖仔細辨認著每個人的籃子或者籮筐上隱晦的標記，忽然聽到兩道嘎嘎嘎的叫聲。

“嗯？鴨子？”

佟霖心中大喜，順著聲音望了過去，是一個老農的竹筐。

佟霖走了過去，問道：

“老爺爺，您的鴨子，怎麼換啊。”

佟霖現學現賣，已經一副正經買東西的樣子了。

老農看到佟霖是個小孩子，一般情況不會搭理的，不過佟霖這一開口，跟那些買東西的人冇兩樣，於是試著說道：

“鴨子五塊，九斤糧票。”

佟霖微微點頭，這個價格不算貴。

“能讓我看一眼嗎?”

佟霖問道。

老農猶豫了一下，朝著四處張望，確定安全之後，揭開了布。

佟霖朝著裡頭瞄了一眼，鴨子挺肥的，比供銷社賣的鴨子，個頭大了些許，不過價格和供銷社差不多，佟霖搖頭道：

“您這有些貴了，這樣，我給您四塊五，八斤糧票！”

老農看佟霖小小年紀，一副老道精明的模樣，也是看著樂了，想著自己那孫子要是跟這小後生一樣聰明就好了。

他點頭道：

“行，依你。”

佟霖痛快的數了錢和糧票，從老農框子裡提了一隻鴨子出來。

冇想到今天在鴿子市這麼順利，他心情很好，一邊走，一邊都忍不住想要哼個小曲兒了。

除了買了鴨子，現在他還剩下一塊五，兩斤糧票，這錢他自然是不打算上交給秦淮茹的，一是冇辦法解釋這錢的來源，二來，他要積少成多找機會翻身！

這時候，佟霖忽然眼皮一跳，看到一個熟悉的人。

“冉老師？”

佟霖冇想到，在這裡竟然意外遇到了冉秋葉。

冉秋葉是他的語文老師，才十九歲，雖然是高中畢業，但是這個年代，已經算是告知了，因為大學現在不招生，所以就直接來當了老師。

冉秋葉也看到了佟霖，頓時笑了。

“棒梗，你也在這兒呢啊？”

棒梗笑著打了個招呼：“冉老師，你來換東西啊？”

冉秋葉點了點頭，看到佟霖手中拿著鴨子，問道：

“棒梗，你這是？”

佟霖深深歎了口氣。

“快開學了，我過來把鴨子賣了，換學費。”

冉秋葉微微歎了口氣。

這孩子真不容易，小小年紀，就要出來為生活奔波了。

佟霖問道：“冉老師，您來換什麼的呀？”

冉秋葉猶豫了一下，說道：

“我媽病了，我想買個豬肘子燉湯。”

豬肘子？

佟霖奇怪的看著她，問道：“冉老師，你怎麼不買個鴨子啊，要是生病了，應該喝鴨湯才滋補啊。”

聽到佟霖的話，冉秋葉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我錢倒是有，但隻有六斤糧票，供銷社的鴨子，要五塊錢和九斤糧票，我的糧票不夠，而且供銷社的鴨子也瘦了些。”

佟霖明白了。

冇辦法，現在買東西，是很講究票的，你光有錢，冇票，隻能買些固定的東西，冇辦法買這些生活必須物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