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二世銅台緣

陽光灑在樹上，蟬兒叫個不停。

“給點吧……爺們，給點盤纏吧！”

路邊的老乞丐跪在地上，大聲呼喊。

他拖著條斷腿，看上去好生可憐。

然而，無人理睬。

“下山小心啊！

天兒！”

“唉，知道啦！

師父。”

一個十西五歲的小道士下了山，向都城走去。

“糖葫蘆！

賣糖葫蘆嘞……”“果脯，新鮮的甜果脯！”

街上人山人海，好不紅火。

“小道長……給點兒吧……”一個老乞丐抓住小道士的腳腕——“唉，老乞丐？”

小道士扯開老乞丐的手。

“小爺我今天心情好，給你吧。”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半貫銅錢。

“謝謝，謝謝！

好人一生平安呐……”———“吱吱吱”。

樹上的喜鵲叫得歡天喜地。

“這個我要一個，還有那個……”小道士拿著師父給的銅錢到處買買買。

“嘚兒嘚兒噠……”他哼著小曲。

不知不覺，走到了山裡。

“唉！”

他似是想到了什麼——“完了，師父叫我買的飯食我還冇買呢！

額呀……”他摸著頭。

苦惱。

“有人嗎，有人嗎？”

樹林傳出聲音。

“誰？”

小道士回過頭，見一個小和尚在樹林晃悠。

“唉，你這小和尚，不去化齋修行？

來這晃悠。”

小道士賤兮兮的說。

“唔……我迷路了，你能幫幫我嗎？”

小和尚眨巴著眼，可憐兮兮的望著他。

“嗯……”看著小和尚模樣實在可憐。

“好吧，你的寺廟在哪？”

“清源寺，金光廟。

我從這山上下來，是想偷摸溜出來玩。

結果迷路了。”

小和尚悻悻地說。

———“是這裡嗎？”

小道士將小和尚送到一個寺院門外。

“就是這裡！”

小和尚很是感激，即使回去會被罰。

“額……咳咳！”

小道士咳嗽一聲。

“哦……哦！

對了，謝謝你把我送回來。”

小和尚從身上的布袋裡掏出一個銅燭台。

再拿出一貫銅錢。

“喏！

這是一個叔叔看我穿的衣服舊，給我的銅錢。

可彆瞧不起這個燭台，這可是方丈爺爺給我的，上麵刻有符籙。

可以保人平安。”

小和尚將燭台銅錢一齊交給小道士——“啊，這哪好意思啊。

算了，既然你給我，那我就收下吧。”

又犯賤。

不知不覺，己是落日。

臨走——“唉，對了。

你叫什麼啊？”

小和尚問。

“啊……現在我就告訴你。

貧道法號文天，李文天——字慶念。”

他說完，得意洋洋。

李文天又思考了一會，說：“我的道觀在雍奴縣伍地，以後記得寫信給我。”

說完，他便要下山。

“我叫宋燈戒！

火字旁的燈，戒法的戒……”今晚，不用挨罰了。

———時光飛逝，似有什麼東西在二人心中萌芽。

預要開花。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打更人在外麵吆喝著，燈籠中的火苗恍恍惚惚。

“霍，喝！”

李文天在房間內練劍，銅製的燭台上燃燒著紅色的蠟燭。

生生不息。

練完劍，他擦擦汗，躺在床上。

“那小和尚，怎麼還不回信給我。”

想著，便睡了。

“咯咯咯”。

一隻信鴿紮破紙窗，飛到他的臉上。

“唉，什麼東西啊？”

他從床上彈起，用手抓住信鴿。

從它的腳踝處扯下信件。

打開信件，上麵用毛筆寫著幾行秀麗的字跡：“清源寺，金光廟。

你我皆眾生，訴求來之，萬遠路。

也必回，歲在甲子。

銅台皆亡。

——宋燈戒。”

如此，這信件交到了他的手中。

“什麼意思啊，跟我玩猜謎？

寫的這麼文學。”

“呼”，燭台上的蠟燭熄滅了。

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次日，李文天在辰時去往金光廟。

“咚！

咚！

咚！”

寺廟內傳出陣陣鐘聲，開飯了。

當李文天來到寺廟外己是午時。

他進入到寺院內，看到一個掃地僧。

“道友……啊，不。

小僧，請問你知道宋燈戒在哪嗎？”

“施主您是說宋長老嗎？

他己經在那等候多時了，請您進吧。”

“謝謝啊。”

———“文天，你來啦？”

“歐呦，當上了長老，說話都沉穩不少咧。

有什麼事嗎？”

“你師父他……還在嗎？”

沉默。

“他老人家啊，前幾年就成仙了，說。

佛道本不同路，雖然你和我是摯友。

但還是儘量少接觸，不然他下去可冇法跟祖師爺交代啊。”

說著，他竟不知不覺掉了幾滴眼淚。

“唉，善哉。

他老人家在我去找你的時候，跟我說過。

幾年後，整個大清都會有一場大劫。

現在算算時間，估計也該到了。”

“你還是彆回去了？”

宋燈戒。

“不能夠，那道觀是祖師爺落下來的東西，我也就隻有那一個歸宿。”

李文天。

“你住這寺廟不好嗎？

祖師爺也罷，難道都比你的命重要嗎？”

宋燈戒。

“你我本不是一類人，道不同，不相為謀。”

李文天。

“……也罷，阿彌陀佛。

你……”宋燈戒。

“阿彌陀佛，宋長老，我這一去，便不歸了。”

李文天。

“你……你要去哪？”

宋燈戒慌了神。

“哈哈，上戰場，殺倭寇！”

李文天。

——1931年9月18日 寫於雍奴縣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