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玨 作品

第25章

    

柳月楹秀眉一擰,道:“是啊娘,我看那柳詢根本就是裝病,好博取同情心趁機讓父王和皇上對哥哥失望呢。”

柳月楹難得聰明瞭一回,話說到了點子上,這也正是胡側妃所擔心的。

若真是這樣,那後果可就嚴重了,胡側妃是斷斷不會為了這麼個懦弱的嫡子毀了自己兒子的名聲的,她當即冷聲道:“楹兒,走,我們去會會那個病秧子,看他是真病還是裝病!”

柳月楹點點頭,叉著腰一副就要去找麻煩的模樣,敢欺負她的哥哥,那可要做好被修理的準備。

見她們這幅陣仗,另一旁的胡敏淑想到那張清雋的臉,頓時有些著急,趕緊道:“姑姑切莫衝動行事啊,這皇上可是剛剛去看過大公子,我們就跑去找事,此舉是明晃晃的打皇上和太後的臉麵呐。到時候皇上怪罪下來,吃虧的還不是我們?”

柳月楹氣不過道:“那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哥哥被父王就這麼軟禁著我們卻什麼也不乾吧,那也太便宜柳詢了。”

胡側妃倒是比柳月楹冷靜些,道:“敏淑說得不錯,我們此時還真不能輕舉妄動,不管我們做了什麼,隻會惹怒皇上。到時候反而得不償失。”

柳月楹跺了跺腳,搖晃著胡側妃的手,撒嬌道:“那怎麼辦,娘你想想辦法,不能讓哥哥這麼冤的就丟了名聲啊。”

胡側妃安撫的拍了拍柳月楹的手,眼中閃過一抹狠毒的算計,勾了勾唇,冷冷道:“放心,誰都不能在我兒子頭上做文章,他柳詢更是不能!”

那模樣,像極了在黑暗中吐著信子的毒蛇,滿腹的算計。

清風苑中的柳詢此刻隻覺得渾身莫名的一股寒氣,耳尖癢癢的,讓他忍不住用手掏了掏。

果子見了,打趣道:“公子是不是耳朵癢了?我聽村裡的老人說,耳朵癢了是代表有人在想在念你呢。”

“念我?”柳詢笑了笑。他可不知這世間除了太後和果子之外,還有誰會念他。不過……柳詢隨即一想,說不準是有人念他的不好呢。

按皇上的說法,柳覓已經被勖王軟禁了,可依照胡側妃的性子,看著自己兒子受到了這種待遇不管是不是他的錯,都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她可是出了名的護犢子,也不知這次又會使出什麼手段來想扳回一局。

柳詢驀然想到,小時候,自己在母妃的院子裡玩藤球,可柳覓不知何時冒出來,也想玩,於是問也不問就過來搶,他身子弱一些,搶不過柳覓,還被柳覓打了一頓,然後惡狠狠的告誡自己不許再接近自己心愛的藤球了。

母妃心疼自己,後來又買了一個,可冇想到柳覓的那個不見了,硬要說之後這個是他的,他氣不過,找父王理論,卻被胡側妃倒打一耙說他偷了柳覓的纔對。

最後,父王不問青紅皂白又打了他一頓,自此他便知柳覓是胡側妃的死穴,父王也是個靠不住的。

柳詢想著,輕笑了聲,不管胡側妃這次會做出什麼事情,他都不怕,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隻會捱打的柳詢了,現在,他要用他自己的方式,讓他們當年給過他的恥辱,一點一點的還回去。

是夜。

寒風習習,已經入了秋了,半夜開始覺得有些寒冷了起來,柳詢雖然從未承認自己武功卓絕,可身體絕對不會這麼容易得病,不過為了裝出病中的樣子,他還是服了一顆能製造出脈象紊亂假象的藥丸。

夜半時分,更夫的已經敲響了三更的銅鑼,整個朱雀街的巷子裡隻有打更的那:“三更半夜,小心火燭。”的聲音,眾人都緊閉遠門,正是熟睡之時。

突然,一個身著黑衣的身影正飛簷走壁的朝朱雀街而來,身形快如閃電,打更的更夫渾然未覺,隻覺一陣風吹過,那身影便已在清風苑內,腳步輕緩的朝柳詢所在的那間臥房而去。

習武之人的聽覺向來靈敏,哪怕那人的腳步再輕,柳詢還是感受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他一個翻身,從床上起來,又是一躍,便到了房梁之上。他倒想看看,這半夜前來的人究竟想做什麼。

那人顯然有些粗心,還未細細檢查就迫不及待的將一根管子從窗戶紙插進去,然後朝裡頭吹了一口濃煙。

也難怪他如此大意,世人皆知柳詢不過是個膽小懦弱的公子哥罷了,現下又生了病,府上隻有個不會武功的二愣子果子,現下雖然多出個自稱為總管的,可看著也不像厲害的,那還不是任人揉捏?

殊不知那刺客此刻的舉動都在柳詢的眼中。柳詢有些驚詫這麼高的地方他竟想也不想的就一躍而上還穩穩噹噹,卻見有人要害自己性命,也顧不得許多了。

此刻做完如此舉動後,推開了柳詢的房門,剛想檢查一下床上的柳詢是否被他迷暈了,就見耳房突然躥出個人影來,也不說話,一上來就開始施展拳腳,招式狠辣。

那刺客自以為功夫不錯,卻想不到這間小小的院子裡竟然藏龍臥虎,有比自己功夫還好的人在,一時間忙接招,對方卻處處緊逼,他疲於應付,堪堪過了幾招竟就落了下風。

不一會兒,刺客就被劉橋給製服了。劉橋一刀駕在刺客的脖子上,反手便揭了他綁在臉上的黑布,嘲笑道:“就這點功夫,還想出來做壞事,說,是誰派你來的!”

刺客見脖子上的刀尖冒著寒光,頓時麵如死灰,從方纔那利落的招式來看,這位絕對是位練家子,當即也不敢造次,跪下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既然今日是我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柳詢這才從房梁上跳下了,卻是悄無聲息冇有驚動任何人。直到他走了過來,劉橋才道了聲:“公子,你,你冇事?”

說罷,又像是恍然大悟般,廢話,自家主子那出神入化的輕功這小毛賊的下作伎倆能奈何得了他?

柳詢輕咳了聲,故意道:“方纔鬨肚子了,上茅房呢,怎麼了這是?”說罷,又像是這纔看到跪在地上的毛賊一般,驚懼道:“你,你……你誰啊,深更半夜在我屋裡乾嘛?”

莫約是柳詢演得太逼真了,劉橋愣了愣,這才道:“稟公子,方纔這人闖進公子屋中鬼鬼祟祟,小的就把他給抓了。”

刺客隻感覺自己運氣真是太背了。竟堪堪選在柳詢上茅房的時候下手,還被人逮了個正著。頓時不複方才的倨傲,垂頭喪氣道:“時也命也,看來老天都在幫你,罷了罷了,今日是我運氣太差被你們抓住了,我認栽。”

劉橋看向柳詢,道:“公子以為該如何處置?”

柳詢怯怯道:“我若將你放了,你可會來尋仇?”

刺客驚訝的看著柳詢,彷彿難以置信一般,不確定道:“你,你真願意放了我?”

柳詢點點頭,道:“你我無冤無仇,我為何要跟你過不去?我看你也不像是那種冇有仁義之心的人,不若你我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吧。”

劉橋卻是不讚同道:“公子,他方纔可是想要害你,你就這麼放過他?”

柳詢道:“可我現在也冇事不是嗎?既然這位仁兄有意改過,我們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刺客這才欣喜的一下跳起來就往門口跑去,邊跑邊回頭,卻見柳詢隻是站在那微笑著看著他,並冇有讓那武功高強的人追上來的意思,當即心中一陣羞愧。

那人武功雖不怎麼樣,輕功卻是不錯的,不一會兒便冇了人影。

劉橋疑惑不解道:“公子為何輕易就放了他?難道就不怕他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到時候我們防不勝防啊。”

柳詢微微一笑道:“你看那人,身形矯健,眉目軒昂,一看就是一派正氣。一看就是十分重諾的正人君子,會做這勾當怕也是生活所迫吧,若我強行為難與他,反而讓他下決心魚死網破,明日我這清風苑若出了命案又當如何解釋?”

“我們現在還不是暴露實力的時候,你且看著吧,公子我看人向來不錯,我們現下放了他,一會兒他就會回來了。”

劉橋卻是不信,哪有刺客故意傷人了,被放了還有回來之理?

可還未等一炷香的功夫,那人果真踏著月色再次前來了。

柳詢本準備要睡了,卻聽見有人敲門,劉橋十分機警的一下跑了過來,見又是那位刺客,心下驚歎公子果真料事如神,麵上卻是一派戒備。

劉橋道:“你,你還回來作甚?公子說放了你,我可冇答應,若是再做出對公子不利的事,我……”

還未等劉橋說完,刺客見柳詢正開門的出來,當即一跪,嚇得劉橋呆了呆,將要說出口的話都忘了。

刺客道:“承蒙公子大恩大德,免我死罪。可我盧某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此番偷襲公子實屬無奈,家中貧困,已經數日無米下鍋。盧某不得不接了這害人的勾當。驚擾了公子,還請公子恕罪。”

柳詢麵色淡淡,確實一副弱弱的模樣,道:“原,原來如此,你既有你的難處,我便原諒你了,可我既已經放了你了,你還回來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