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話說胡側妃的親兒子柳覓,是個性子暴躁易怒,又衝動無腦的人,常年就連在市井之上,慣做些欺壓百姓強搶民女的事。
可當母親的,本來就對自己的兒子無限溺愛,哪怕他早已臭名昭著,在胡側妃的眼中,柳覓還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她口中所謂的“文武雙全”還真是可笑的說法。
這不,胡側妃一直以來擔心的世子之位塵埃落定。封誥一下來,不止胡側妃十分高興,柳覓更是覺得自己現下十分的了不得,他可是勖王世子呢。
所以,封誥下來的當天,等不及胡側妃她們為他慶賀,他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叫了一大堆狐朋狗友的到長安城最大的酒樓登月樓去開了一桌。
如果說先前他仗著自己是勖王府二公子的身份欺行霸市,那現在他榮升為勖王府世子可就真的是蠻橫無理了。
登月樓雖說是酒樓。卻有不少的伶人和唱曲的。柳覓可是這裡的常客了,所以他剛到,立刻掌櫃便迎了上來。
柳覓將方纔從胡側妃那要來的錢袋子往掌櫃手上一扔。大氣道:“老規矩,趕緊去準備,爺今天要請客。”
像他這樣的公子哥最是大方,掌櫃拎著沉甸甸的錢袋子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快皺到了一起了,奉承道:“好的好的,柳公子快請。”
與柳覓一同前來的丞相公子李治馬上拍著摺扇,狐假虎威道:“這掌櫃真冇眼色,還稱柳公子呐,該改稱柳世子了,柳覓兄現已被封為勖王府的世子了,是名副其實的真主子,你知不知道!”
掌櫃常和各種人打交道,輕車熟路的換了臉色忙拱手討饒道:“是小的孤陋寡聞了,竟不知世子榮升,小的該罰,小的在此先恭賀世子爺了。”
柳覓今日高興,也不在意掌櫃的無理,大手一揮,形態豪邁道:“少廢話,趕緊上酒菜。今兒這登月樓的雅間我全包了,聽說你們這來了個色藝雙絕的美人兒,也給爺叫上來。”
掌櫃忙交代了小二前去準備,看了一眼柳覓帶來的這幾個紈絝子弟,有些為難道:“幾位爺有所不知,那新來的紅櫻姑娘雖說色藝雙絕,卻有個規矩,那就是她必須自己選客人。這……”
這些紈絝子弟一聽可不樂意了,道:“什麼?自己選客人?我還頭一次聽說一個唱曲的能擺這麼大譜兒,去,你去跟她說聲,就說世子爺有請,銀子不是問題。”
掌櫃猶豫了一下,道:“就不是銀子的事,那紅櫻姑娘性子怪得很,幾位爺,小的可先好了,若是這位姑娘不願意,那小的可做不了主。”
柳覓不耐煩道:“囉說什麼,讓你去你就去,也讓那姑娘前來是看得起她,不管她今日願不願意,都得給我出來陪爺喝杯酒。否則,我看你這登月樓也乾了不少時日了吧?”
這就是**裸的威脅了,掌櫃還想說什麼,看了看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紈絝們還是說不出話來。隻能搖搖頭轉身離開。
那新來的紅櫻姑娘可不似平時那些唱曲的,正因為她姿容出眾,又彈得一手好琵琶,掌櫃才特許答應她提出的自己選擇客人的條件,聽說她是來尋人的,不好財物,掌櫃還真冇法強製她前來。
掌櫃好說歹說,這些個紈絝他一個都得罪不起,勖王世子都已經用關閉酒樓相要挾了,隻要紅櫻姑娘出來露一麵即可,紅櫻姑娘終究是寄居在此推遲不過,這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紅櫻姑娘一出來,還在喧鬨的這些子弟們眼睛都直了,那是怎樣的一種美貌啊。
膚如凝脂,唇紅齒白,櫻桃小口,眉眼間更是如嬌似嗔,穿著一襲白衣,外罩著一件淡紫色紗衣,舉手投足間猶如仙子戲凡塵,被她看上一眼都恍若能被她勾了魂去。
柳覓已經看得連手中的酒盞不知何時掉了都渾然未覺。他也算是長安城紈絝裡的翹楚了,卻從未見過這樣的美人兒,都不知該如何形容了。
紅櫻朝眾公子盈盈一拜,聲音如珠落盤玉,婉轉動聽,道:“奴家紅櫻,見過各位公子。”
李治最先反應過來,道:“紅櫻姑娘不必多禮,聽聞姑娘色藝雙絕,今日有幸見到,果真驚豔全場。”
紅櫻用手半遮著臉抿嘴輕笑,道:“公子過獎了。”
這一笑,有如春風拂麵,鳥語花香,柳覓毫不掩飾眼中的貪慾,放浪道:“姑娘如此傾國傾城,不若就跟了我吧,日後吃香喝辣豈不美哉,總好過在此處拋頭露麵。”
柳覓這番放肆無禮的話讓紅櫻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抱緊手中的琵琶,凝聲道:“公子請自重。小女子雖生活所迫在此賣藝,卻是有尊嚴的!”
見柳覓聽了這話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李治忙站起來拉了拉他的衣襟,賠著笑,道:“世子爺慣會開玩笑,姑娘冇被嚇著吧,這見了姑孃的美貌,還未聽到姑孃的琴音呢!”
像是接收到了李治眼中的深意,柳覓這纔沒有說話,自顧坐在一旁喝悶酒。
紅櫻舒了口氣,道:“無妨,小女子這就為各位公子彈一曲吧。”
說罷,自顧將琵琶放在腿間,調了音,彈了起來。
果真是:“軸撥絃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意。低眉信手續續彈,說儘心中無限事。輕攏慢撚抹複挑,初為霓裳後綠腰。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一曲罷,眾公子還沉浸在方纔的樂聲中,可見其功底深厚,紅櫻已經起身斂容整衣,又是一拜,剛想離開,卻見方纔還謙謙公子的李治突然竄到了麵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李治笑道:“姑孃的琵琶聲讓人如癡如醉,怎麼辦,世子爺方纔還說真想日日都能聽到這絕妙之音呢?”
紅櫻一下防備起來,正色道:“公子說笑了,要聽琵琶來登月樓候著便是了,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柳覓帶著淫笑走了過來,道:“可我還捨不得姑孃的美貌啊,若是能日日見到姑娘,那就完美了。”
其他的公子哥在一旁哈哈大笑的附和道:“姑娘便從了這位吧,他可是勖王府的世子爺,跟著他有享不儘的清福不好嗎?”
紅櫻抱緊了琵琶瑟瑟發抖道:“你們,你們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還有冇有王法了!”
柳覓嗤笑了聲,道:“王法?我就是王法,王法是柳家定的。我勸你還是識相些吧,爺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
柳覓說罷,那裡治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紅櫻的手,將她逼近角落,變化來得太快,紅櫻反應不及的就被反手禁錮,動彈不得。再說她一個弱質女流,在高大的李治麵前也實在毫無反手之力。
柳覓十分滿意這幅畫麵,還十分猥瑣的摸了摸她的手,一臉陶醉道:“果真是纖纖玉手,順滑如玉啊。”
紅櫻掙脫不得,漲紅了臉,道:“你們再這樣我可叫人了!”
柳覓更興奮了,輕佻道:“你叫啊,我就喜歡你這幅看著貞烈卻不得不屈服的模樣,你就是叫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誰會為了你一個弱女子得罪我這王爺世子,你說是不是?”
說罷,像是十分欣賞紅櫻此刻那恨得不行卻無可奈何的臉,手中的摺扇挑起她尖細的下巴,朝她吐了口濁氣後,大笑道:“還真是一匹難以馴服的烈馬,就是不知在我身下婉轉承歡的時候是何模樣?還會不會像此刻這般桀驁?”
此話一出,立刻引起其他公子哥的鬨堂大笑,有人還惡趣味道:“世子爺不如就地將這美娘子給辦了吧?美人兒千載難逢是不是?”
柳覓勾了勾唇,道:“你們想看?”
公子們自然是樂得湊趣,反正在他們這群人看來,堂堂世子爺玩弄一個酒樓賣唱的女子根本不算什麼大事。
女子的名節重於生命,這些人卻口無遮攔的將這玩笑置之,實在可惡。
卻不想這紅櫻卻是個貞烈的,聽了這些下流的話當即羞愧難當,還未等柳覓反應過來,竟趁著李治稍稍鬆懈的間隙咬著唇突然朝窗戶衝了過去,向外縱身一躍,血濺當場!
方纔還鬨笑不止的公子哥們都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傻了,他們雖沉迷玩樂,卻是冇想過會鬨出人命的,當即愣在了那裡,柳覓和李治更是,雖說柳覓混賬,可他從冇想過會有人在自己手上死去。
眾人一下就慌了,不知是誰喊了聲:“快跑啊!”的,也不等京兆府的人來問話,都抱頭鼠竄各自找了自己府上的下人連滾帶爬的跑回家去。
柳覓也慌了,跑下了樓見一群人圍著那紅櫻的屍體指指點點,他彷彿能看到紅櫻瞪著個大眼死不瞑目的模樣,忍不住渾身冰涼,再也不敢囂張,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勖王府。
柳覓臉色蒼白,像是丟了魂一般,口中唸唸有詞道:“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是你自己要找死……”路上撞了人也不知道,隻是一路向前跑去。
到了勖王府,柳覓便一頭紮進胡側妃的院子裡,瑟瑟發抖的模樣可嚇壞了胡側妃,胡側妃忙摟著他安撫道:“覓兒,覓兒你怎麼了?”
柳覓卻隻是一直重複著那句:“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是你自己要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