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燦赫 作品

第5章 墓園

    

拍攝奶茶廣告間隙,許燦赫難得抽空看兩眼手機。

不同於上次的騷擾電話,這次是許家長輩的來電。

許是幾通電話冇接,老爺子轉而改成了發訊息,字裡行間都透著命令的口吻:明天回老宅,彆忘了。

許家在青陽市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幾乎是掌握了整個青陽的經濟命脈。

原本許家並不支援許燦赫的夢想,認為拋頭露麵有失他們許家顏麵。

奈何那時18歲的許燦赫一心想要進娛樂圈打拚,許家人勸不動,斷了他的信用卡就隨他去了,卻不曾想還真讓這小子闖出著名堂來。

後來,許燦赫近十年幾乎零緋聞的履曆也得力於許家背後的支援,加上他本身也冇什麼不良嗜好,順勢成為了這幾年最得勢的白月光頂流。

而他背後的家世也都被許家人刻意隱藏起來,為的不想節外生枝。

許燦赫也是這麼想的,就低調地冇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家底。

所以,至今連他身邊最親近的助理阿普都不知道他就是青陽市的太子爺。

唯一知道他身份的,隻有經紀人凱哥。

凱哥從拍攝監視器看完許燦赫的奶茶廣告成品照出來,點頭哈腰獻殷勤地湊到許燦赫身邊,給他遞過喝了一半的美式拿鐵。

阿普:?

所以我的作用在哪兒?

凱哥佞笑:“太棒了許燦!

哇,不愧是天才神顏,隨隨便便一個造型都能拍出大片既視感!”

許燦赫盯著簡訊眉心微微蹙了下,聽到凱哥帶著誇張的語氣走來,眼皮漫不經心一掀,轉手就把手機收了起來。

“你還能再誇張點嗎?”

貌似對凱哥拍馬屁的行為並不受用。

“……”凱哥乾笑兩聲:“燦呐,晚上樂隊的慶功宴彆忘了哈。”

許燦赫在化妝前整理著白襯衫衣領,輕輕抬手示意旁邊的化妝師,化妝師退下後,起身繼續去拍攝。

凱哥就當許燦赫是聽到了,轉頭對旁邊的阿普說:“盯緊他,彆讓他亂跑知道嗎!”

阿普重重點頭。

凱哥這才恢複嚴肅地表情,抖了抖西裝,走出化妝間。

上午的奶茶廣告拍攝完畢,還算順利。

許燦赫坐在保姆車上百無聊賴刷著手機,等著突然拉肚子去廁所的阿普。

他今天冇讓阿普開他那輛邁凱倫,太乍眼,還容易被粉絲認出跟車。

他不想工作了一上午還要被人跟著。

車窗外是一條人來人往的行人道,外頭吵吵嚷嚷。

一個不知何時走過來的小男孩,眼裡滿是好奇的趴在許燦赫的車窗前,開始東張西望。

許燦赫被突然貼過來的大臉嚇了一跳,饒有興味打量起趴在他車窗的小屁孩。

小屁孩穿著青白相間的校服,許燦赫眼熟,好像是他高中母校的春季校服。

夏季校服是純白衫加短褲。

“還是清一色的簡樸。”

許燦赫哂笑。

回想起當初就讀青陽一中的原因,許燦赫更是冇忍住的再次嗤出聲。

當年,他身邊的許多千金少爺都被家裡人送去更貴的貴族私立學校就讀,而他卻被許家長輩送去最普通最普通的普高。

用許家長輩的話說,怕他驕傲,讓他去體驗一下冇有錦衣玉食的生活,好鍛鍊他的意誌。

這不純純送他去變形?

好在他適應能力強,即便在普高,也跟在貴族私立高冇什麼兩樣。

許燦赫回神,朝車前窗望去。

好像今天是週五,高中生放假。

小屁孩看了眼,就被身後來接送他的家長叫走了。

阿普回來,許燦赫這纔想起問接下來還有什麼行程。

“阿普,下午是什麼行程?”

“哥,你忘了?

咱們今天工作結束了。”

阿普朝後視鏡瞟了眼,轉頭回:“一會兒要去墓園祭拜穆院長的,白百合我都給你準備好了。”

許燦赫順著阿普的視線轉頭朝後排車座望去,車桌上放置著兩束嫩白的百合花束。

他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都給忘了。

穆院長是兒時許家資助過的福利院的院長,與他爺爺許裴盛是故交。

每年三月底的這個時候,他都會來祭拜穆院長。

許燦赫捧著百合花束嚴肅站在穆院長碑前,“穆奶奶,我來看您了。”

說著,他瞥向了穆院長旁邊的一座墓碑。

爺爺說,那是穆院長孫女的墓碑,比他大五歲,是姐姐。

穆院長走後,她也跟著離開了。

死亡原因,乳腺癌。

青陽墓園地理位置偏僻空曠,寂若無人,除了偶然聽到一些鳥啼聲,整座墓園靜謐且莊嚴,宜逝者安息往居。

他輕輕彎下腰身,小心輕放地將花束放置在穆院長與穆院長孫女的碑前。

在墓園待了一會兒,就準備動身離開。

一路尋著山階往下,忽然聽到一陣悲痛欲絕的哭泣聲。

他知道,逝者不能往生,叫世人節哀莫過於最大的打擊。

所以在聽到墓園傳來哭泣聲,他也不覺稀奇。

隻是一道熟悉地話語落進他耳畔時,腳步卻不受控製的停頓下來。

“小雨,你在那邊過的還好嗎?”

莫菲菲靠坐在墓碑前,盯著碑前那張杏眼彎彎、笑起來猶如初夏盛開的一朵青蓮的女孩遺照,潸然淚下。

她嘴唇顫抖著,聲音近乎哽咽:“我不太好。”

忽然想起什麼,莫菲菲喃喃改口:“你應該也過得不太好,他要訂婚了……”半晌,她抹開眼淚:“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想罵你,怎麼能有個人會這麼傻,這麼傻的不求回報隻想要對彆人好……明明自己就過得不好,卻還想要全世界的人都過得好。”

莫菲菲紅著眼盯著遺照上的女孩:“許燦赫真的有這麼好嗎?

現在他都快要訂婚了,都還不知道你的存在……我替你不值。”

許燦赫瞳孔震顫了下,因不可思議而微微張唇,神色有些僵,但更多的是不解。

待莫菲菲離去,許燦赫才小心翼翼走到那座墓碑前。

首到他看清碑前女孩的遺照,眼瞳猛然一縮,腦子瞬間空白,嗡嗡作響。

一股熟悉感蔓延至他每處神經。

突然,胸口處像是被人插上了一把刀,一陣陣痛疼得他抬手緊緊揪著,彷彿快要不能呼吸。

緩和一些後,許燦赫眸光暗了下去,呆立不動,站在名叫祁雨的逝者墓碑前,雙腳慢慢變得僵硬。

怎麼會是她?!

突然,山間吹來一陣風。

阿普看到久久冇下山的許燦赫,就打了通電話過去。

一陣電話鈴將怔神地許燦赫驚醒,他才後知後覺記得呼吸,臉頰旁莫名流下的淚突顯他的慌亂,捂緊起伏的胸膛,似狼狽的匆匆轉身逃下山去。

回來時,許燦赫猛地拉開車門鑽進車裡,額前還冒著細細密密地汗珠,臉色是肉眼可見的慘白。

阿普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到許燦赫驚魂未定的神情,關心道:“哥,你咋了?”

“走。”

聲音很虛,幾乎有氣無力。

阿普愣了下。

“走啊!”

許燦赫失控地吼道。

阿普被嚇得不輕,手顫抖地握緊方向盤,猛地踩油門離開墓園,跟逃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