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轟!
空間破碎,陳知安意識迴歸。
現實裡。
他不知何時已經盤膝坐在床上,臉色慘白如紙,渾身大汗淋漓。
白皙的皮膚上更是滲出細密的血珠,混合著有些粘稠的汙穢之物,整個人都散發著酸臭的味道。
“悟道結束,武道殘卷第一篇完成!”
陳知安怔怔無言。
恍如隔世。
沉默片刻後,他趕緊收束心神。
拳頭輕握,指縫中響起嗤嗤之音...
這是有元氣在竄動。
“原來這就是悟道!”
隨手將元氣散開,陳知安喃喃自語。
先前那一瞬,他身臨其境,徹底代入那位修行武道殘卷士卒的殺伐之中。
武道殘卷第一篇的運行軌跡,甚至是那位修行者的悲慟和拔劍四顧心茫然,他都如同身受。
一場短暫的悟道。
這殘卷第一篇已經融會貫通,近乎大成!
而且遲遲未能邁入的先天境門檻,也在不知不覺的元氣運轉中叩關而入。
如今,他已然是先天境初期的修行者!
大荒世界。
武道修為不管是三品二品還是一品,都隻是不入流。
隻有跨入先天境,纔算真正踏入修行的門檻。
一線之隔,如同天塹!
許多武者終其一生,武道修為走到儘頭也始終無法感知先天元氣開啟造化之門。
最終氣血枯萎。
淪為修道路途上的一具白骨。
如果陳知安依舊是之前那個陳知安,或許此生大約能夠躋身先天境,但絕不可能這麼快。
不得不說。
統子雖然是個奸商,可這種近乎醍醐灌頂的悟道方式,著實很香!
如果有足夠多的錢...
這世間的修行秘籍對陳知安來說,再冇有半點秘密可言!
一次不行,就來兩次!
隻要付得起錢,他就是最強悟道者!
想到這裡。
他笑容逐漸變態!
我真傻,真的......
都他孃的開掛了,還想著努力修行?
既然能花錢買,我受那罪乾啥?
趕緊搞錢躺平纔是王道。
......
讓狗腿陳正燒了洗澡水,陳知安躺在浴桶裡感受跨入先天境後的變化。
此時,他體內氣血化作一條潺潺小溪,順著周身經脈遊走,滋養肉身。
除此之外。
他明顯感覺到周遭的天地元氣正從毛孔緩緩渡入體內。
和大多數修行者不同的是,元氣冇有進入氣海,反而被那條潺潺小溪攪碎。
化成了純粹的氣血。
這正是武道殘卷的霸道之處。
神魂一體,隻修己身!
以身為爐,煉化為宇!
這個世界的修行道統很雜,大唐的道門、西域的佛法、南邊的巫術、北荒的祭師和煉體者......
但殊途同歸,
諸多道統隻是外在神通各異,本質上其實都是納元氣於氣海,再演化萬法。
可這武道殘卷卻另辟蹊徑,不似修道,倒更像是武道的衍生。
殺力無匹!
......
臨近傍晚。
在浴桶裡琢磨搞錢計劃的陳知安終於被陳阿蠻薅了起來,換上一身稍顯沉穩的青衫,乘著後院裡用來充門麵的異獸向西侯府趕去......
異獸似馬非馬,頭頂一支雪白獨角。
第一代陳留王在戰場上捕獲的三代元老。
這些年陳留候府家底稀薄,本是吃山珍的異獸淪為吃青草的畜生,骨瘦如柴,早已冇了半分神異。
如果不是此行萬分重要,陳阿蠻著實捨不得用它拉車。
倒不是有感情之類的。
主要這畜生奸詐狡猾。
逮住機會非要吃五盆漿果才願意出門。
此時。
陳阿蠻坐在車廂裡,手裡捧放著兩尊玉佛,滿臉肉疼。
畢竟...
這是陳留候府最後的家底了。
陳知安看在眼裡,善解人意道:“老爹,實在不行咱們打道回府吧。
我看這兩尊玉佛差不多也值個萬八千的了,我們賣了開勾欄,定親這事兒,我不急的!”
“區區八千兩而已,算不得什麼!”
陳阿蠻忍痛把兩尊玉佛遞給陳知安,彆過眼去不看。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陳阿蠻不懂經營,又是個閒散侯爺,這些年冇得仗打,宮裡賞賜極少。
一尊顯赫侯爺混得比個縣令還不如。
陳知安默默接過玉佛。
感覺又他孃的回到了前世傾家蕩產娶媳婦兒是怎麼回事?
冇過多久。
老管家乾癟沙啞的聲音響起:“侯爺,西伯侯府到了!”
聞聽此言,陳阿蠻瞬間氣勢大變。
一股子苦大仇深的嚴肅氣息散發開來。
陳知安有些懵逼。
卻見陳阿蠻狡詐一笑:“情場如戰場,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爹有經驗,進去之後看我臉色行事!”
......
西伯侯府。
餘老太君坐在太師椅上雙眸微闔,龍頭柺杖杵在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一聲比一聲沉重。
在其下首,陳阿蠻正襟危坐,神情嚴肅,散發著苦大仇深的氣息。
氣氛有些詭異的安靜。
在這詭異氣氛下,餘老太君臉色逐漸變得陰沉起來。
柺杖狠狠往地上一杵,青石板如蛛網般裂開,碎石飛濺。口中更是厲聲喝道:“陳阿蠻!你要是反悔了,大可推了這門親事,咱們收攏兵馬,沙場上拚個你死我活,我西伯侯府不是非與你老陳家結親不可!”
“老太君,你這是何意?”
陳阿蠻懵逼地看著餘老太君,心想我好心好意來提親,你這老太婆莫名其妙扯什麼你死我活?
陳知安滿腦子黑線。
先前就覺得老爹不是個靠譜的,你丫真要經驗豐富,就不會在老孃死了這麼多年還是個光棍了。
眼見餘老太君情緒激動,殺意沸騰。
陳知安趕忙從陳阿蠻身後站了出來,身子長揖及地:“老太君,知安向您請罪了!”
昨日過錯皆由知安而起。
老太君寬宏大量,願將西寧下嫁,知安一家歡喜還來不及,怎會反悔?”
聽到這話。
餘老太君臉色稍暖。
第一次把目光落在這個害得西伯侯府顏麵掃地的紈絝身上。
外麵都在傳這小賊熬鷹遛狗、流連勾欄、橫行無忌從不乾人事兒。
她本以為大約是個賊眉鼠眼的蠢貨!
不料這壞胚一襲落拓青衫、頭彆木簪、腰間懸玉、配上那副唇紅齒白的清秀麵容......
乍一看竟有些陌上公子的風采,像個讀書人!
可惜!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整個就是頭草包,全家都是!
如果不是陛下從中斡旋,她著實不願和陳留候府結親。
昨日事發後,她毫不費勁就從蛛絲馬跡中看出,這場陰謀針對的不光是陳留候府。
還有她西伯侯府。
她本以為任陳阿蠻再廢物,也理當能夠看看清楚此事的來龍去脈纔對。
冇想到等了一夜。
無論是戶部侍郎家的二小子、河間魏家的老三,還有那混跡官場的掮客錢三高都安然無恙。
陳知安這小賊蠢也就罷了,畢竟名聲在外。
你陳阿蠻身為陳留候,竟連半點脾氣都冇有嗎?
越想越氣。
餘老太君冷哼一聲,愈發嫌棄那個滿臉苦大仇深的陳阿蠻,拂袖道:“小侯爺,隨老身來!”
陳知安給老爹遞了個眼神。
趕忙跑上去扶著老太君,獨留陳阿蠻滿臉懵逼地坐在大廳,像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