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地牢之中不分日夜。

沈青姝隻能數著斛律流光來的次數計算時間，在地麵上畫出一道道血痕。

竟然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嗎？

沈青姝望著地上的痕跡，艱難地踮著腳尖穩住身體。

她的脖頸上的鎖鏈被吊起在她需要踮著腳尖支撐身體的高度，稍有鬆懈就卡住脖子窒息而死，血液順著她的軀體流到地上，聚了一灘。

沈青姝腳下打滑，幾度站立不穩。

她有時會想要不就乾脆吊死算了，可一想到斛律流光還活著，她就又想再撐一會兒。

但體力總會耗儘。

就在沈青姝支撐不住身體即將窒息的時候，斛律流光走進地牢揮刀砍斷了沈青姝脖子上的鎖鏈。

“元奴，對你來說求饒就這麼難嗎？”

沈青姝倒在地上劇烈地咳嗽著，她貪婪地呼吸著湧入鼻腔的空氣，許久才緩過來。

她看著斛律流光那副憤怒又無計可施的樣子，忽然咯咯地笑了起來。

“你以為你每天換著花樣地折磨我，我就會屈服嗎？我告訴你，永遠不會。”

“好！”斛律流光眼眶泛紅，把沈青姝從地上提了起來，一手鉗著她的手腕摁在頭頂，一手掐著她的後腰抵在牆上。

衣服撕裂的聲音驟然響起，沈青姝後背一片冰涼，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隨即冷笑道：

“你已經無計可施到要用強迫女人的方式逼我就範了嗎？”

“沈青姝！”

斛律流光的暴喝聲自身後響起，他單手扣住了沈青姝纖細的脖頸，彷彿下一刻就要將它掐斷。

“怎麼不叫我元奴了？”

沈青姝還在笑，斛律流光覺得那抹笑礙眼極了。

這句話似乎瞬間點燃了斛律流光的怒火，他近乎瘋狂地啃咬著沈青姝裸露在外的肩膀。

“為什麼要騙我！”

而沈青姝隻是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興許是濃烈的血腥味刺痛了斛律流光，他忽然緊緊地把沈青姝抱在懷裡，聲音近乎懇求。

“為什麼不能一直騙我，我明明都快要愛上你了。”

溫熱的液體落在沈青姝頸肩，她怔愣片刻，隨即詫異出聲。

“愛？你會愛上自己的敵人？”

她聽到斛律流光沙啞的聲音中帶著哽咽，“元奴不是我的敵人。”

“可我不是元奴，我是沈青姝。”

“那就把你變成我的元奴！”斛律流光話鋒陡然一變，沈青姝心底驀然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斛律流光端著藥碗的身影越來越接近，沈青姝心裡的恐慌達到了極致。

“你要乾什麼！”沈青姝的視線快速掃過地牢虛掩的門，忽然拚儘全力起身衝了過去。

逃出去，隻要逃出去就還有希望！

沈青姝奮力一搏，想要抓住那束微光。

身後的斛律流光卻一把揪住了她的頭髮，將她拖回懷中。

“放開我！”

無視沈青姝劇烈的掙紮，斛律流光端著藥碗強硬地往她嘴裡灌。

“喝下去！喝下去你就會忘記一切變回我的元奴！你不會再欺騙我！不會再背叛我！我們會永遠相愛……”

辛辣的藥湯灌進嘴裡，堵住了沈青姝的嗚咽。

我不要忘，我不能忘！

父皇、母妃、奶奶、阿願、大家……

隨著一個個身影在沈青姝麵前消失不見，她所有痛苦的哭喊，最終都變成了一聲呼喚。

“楚淩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