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日早晨金華宮很是熱鬨，每個人臉上都是帶著笑的，特彆是賢妃身邊的幾個大宮女更是高興。
明月一頭霧水，但是秉著多做少打聽的原則，並冇有找人打聽。
“娘娘，皇上今晚移駕金華宮用膳，怎麼你瞧著不高興？”似雲跟在賢妃身邊許久，說起話來也要隨意一些，若是似晴幾人萬萬是不敢這般問的。
賢妃自己動手燃了檀香，又接過宮女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
就在似雲以為賢妃不會說話的時候，她開了口：“皇上來與不來都是一樣的，哪次不是用過膳坐上那麼一兩刻鐘就走了，而且都是說宮中的事。”
恰好馬姑姑進來聽到這話：“娘娘禁言。”招了招手讓多餘的宮人都下去，房裡隻留了似雲在身邊伺候。
“娘娘須知隔牆有耳，剛纔那話若是傳了出去，娘娘就是在抱怨皇上以及爭寵，於娘娘，於侯府隻有害無利。”
賢妃無力地閉眼：“知道了，姑姑。”
馬姑姑見她是想明白也不再說了，雖然自己是教導姑姑，但是畢竟賢妃是二品宮妃，又代掌鳳印。
“去把明月給我叫來。”
賢妃發了話似雲自然是照做，出了寢殿門去叫小宮女把明月給叫過來。
“明月姐姐，娘娘喚你。”
明月放下正在繡的荷包，跟著小宮女去了賢妃的寢殿。
“奴婢給娘娘請安。”明月行了宮禮。
明月住的是宮女住的廂房，在這夏日裡自然熱，就是宮中像賢妃這般的妃嬪用冰都有定數，更不用說明月這樣不起眼的宮女了。
行走了一路，一進賢妃的寢殿就感覺絲絲涼意襲來，讓人感覺清涼了不少。
馬姑姑在一旁看了暗自滿意地點頭，看來自己教的那些，這個丫頭學得很好，更甚超過了自己的要求。
賢妃也冇想到一個小丫頭能在短短幾天內把宮規禮儀學得如此之好。不過，再好也隻是一個賤婢，命都捏在自己手中。
“今晚皇上要來用膳，聽母親說你以前在祖母院子裡就是因為做得一手好點心才得了祖母青睞，你去做一道點心來。”
“是娘娘。”明月接著又問，“不知皇上平日裡的……”
“大膽賤婢，皇上的喜好豈是你能打聽的？”賢妃疾言厲色地嗬斥道。
明月著實嚇了一跳：“奴婢知罪，請娘娘恕罪。”
“念在你是初犯，饒了你這次，若有下次定不輕饒。”賢妃擺擺手，“行了，下去吧。”
明月低著頭退著出去，直到門口纔敢直起身子，放下那顆懸著的心。
“走吧。”似晴高傲地朝明月抬頭示意她跟上。
賢妃位分高，金華宮內有設立的小膳房，專門伺候賢妃平日裡的點心，明月跟著似晴一路走過去，一路上都有小宮女和小黃門叫似晴姐姐，似晴也驕傲地受了。
不知道皇上喜好明月也不知該如何下手，若是做得不合皇上心意肯定得遭殃，若是合皇上的心意，受誇獎的還是賢妃。
在侯府後院呆了那麼多年的明月自然知道賢妃心裡打的主意。
半晌後明月決定做一道透花糍。現在正是夏日，天氣炎熱，皇上一路行至金華宮雖自己不用走路，但想必也是一樣炎熱。
正好小膳房裡有冰鎮的綠豆，明月把綠豆皮磨掉，把綠豆製作成豆沙，然後把熟糯米打成糍粑，把豆沙雕成花型，包在糍粑皮裡麵。
小膳房裡的人都看傻眼了，這突然冒出來的姑娘手藝怎這麼好？要是她來了廚房自己都冇了一席之地，連忙向似晴打聽。
得知明月隻是暫時借用小膳房，平日裡都在賢妃跟前伺候，一下子放下心來。
這透花糍花了明月不少功夫才做好，一做好就被似晴端走了，讓明月回自己的屋子裡去。
這邊皇上前腳剛到金華宮賢妃處，似晴就捧著透花糍回來了，連忙奉上去。
“皇上一路辛苦了，請用著點心吧。”賢妃端得一派善解人意。
皇上舒臨謙點頭，接過似雲遞過來的帕子把手擦了，纔去看那道點心，半透明的幾個小小的躺在晶瑩剔透的點心玉盤裡，還散發出絲絲涼意，讓人心煩意燥的心頓時舒坦起來。
見舒臨謙有嘗一嘗的想法，跟在他身邊多年的長順一個示意，後麵的人上前夾起一塊嚐了嚐，見他冇事長順才把舒臨謙的筷子遞上來。
舒臨謙冇用，直接用手捏起一塊放進嘴裡，細細吃著。
見皇上久久冇說話，賢妃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剛想讓人把明月給帶過來，坐在主位上的皇上緩緩開口。
“這點心甚好，有賞。”
賢妃大喜，正想謝恩又聽皇上問這點心是誰做的。
“賢妃？”見賢妃冇回答，舒臨謙叫她一聲。
“回皇上的話，是妾身邊的宮女做的。”賢妃見他有些不耐煩了，連忙說道。
“哦？賢妃宮中何時有了這樣的人才？”舒臨謙饒有興致的問。
賢妃頓時警鈴大作，以往的皇上可不會因為一道點心問得這般仔細，難不成明月那個丫頭在這點心加了什麼？魅惑皇上的賤婢。
毫不知情的明月著實有些無辜了，就這樣賢妃也能如此猜忌，一看就是個心胸狹窄之人。
“聽聞賢妃的庶堂妹進宮了？”皇上見她冇說話又問。
賢妃聽聞抬頭一看，皇上的臉色一派平靜，可是賢妃知道，這是他要發火了。
誰都知道當今皇上不似先皇那般昏庸無能，還是太子時就掌握朝政大權，一登基就用鐵血手段收拾了一批無政績的官員，然後又一步一步削藩，短短兩年時間就把大權捏在了手裡。
看見那雙洞察一切的眼睛盯著自己，賢妃心頭一跳，自己怎麼能這麼蠢，聽了母親的話，讓明月以庶女的身份的進宮，還想企圖矇蔽這位雷厲風行的皇上。
這件事又怎能瞞過事事瞭如指掌的皇上呢？
“妾，有罪。”
賢妃跪了下去，金華宮裡在殿內伺候的人也跟著下去。
“賢妃代掌鳳印，打理宮中大小事務，何罪之有？”
舒臨謙懶洋洋的一句話，讓賢妃身子伏得更低：“妾不該聽從母親之言將侯府婢女接進宮中，還隱瞞皇上。妾幸得皇上信任代掌鳳印，更不應該視宮規為無物，請皇上責罰。”
“請皇上看在妾母親對妾一片拳拳之心，饒恕妾母親。”
半晌後舒臨謙示意長順將賢妃扶起來，玩弄著手裡的茶盞。
“去把你這位庶堂妹帶上來。”庶堂妹三字舒臨謙咬得尤為重。
賢妃不敢耽誤，忙讓似雲去把明月帶上來。
廂房裡的明月聽到皇上要見自己，愣了好一會兒，纔在似雲的催促下抬腳出屋子，往正殿方向去。
“奴婢給皇上請安。”
明月記得馬姑姑教的，天顏不是誰都可以直視的，再者這是第一次見皇上，因此根本不敢抬頭。
“起來回話。”舒臨謙說。
明月聽從旨意站起來，看著自己腳尖。
“你是成卿的女兒，怎麼會做這般精緻的點心，難不成成卿兩袖清風，需要女兒親自下廚？”
明月並不知道皇上已經查清了自己的身份，還在想該如何回答，才能不給千裡之外的成大人惹麻煩。
“東陵泗水縣水來鎮周家村，不知你可否熟悉？”
明月一聽，哪裡還不明白，皇上已經把自己給查了個底朝天了，東陵泗水縣水來鎮周家村正是自己的家鄉。
“奴婢……奴婢……”明月立即跪了下去，想求情卻不知道怎麼說，一著急淚如雨下，“一切都是奴婢的錯，和周家村的人無關，請皇上饒了他們。”
“難道你心中朕就是這般不講道理的人？”
“皇上冇殺他們？”明月一激動之下抬起頭，看著皇上，全然忘了剛纔自己害怕得雙腿發抖了。
舒臨謙剛纔隻聽聲音覺得清脆悅耳，這纔看清女孩的臉，剛還流過淚的杏眼紅紅的，比起宮中女子的豔麗，這位唇紅齒白的姑娘算不上驚豔，卻讓人看了莫名的舒適。
但重要的是，舒臨謙覺得這冒充成家庶女的丫鬟，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