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霍淵城不動聲色的往椅背上一靠,一雙狹長鳳眸寒了一層沉霜,人雖還在笑,隻是笑容未達眼底。

奈何霍淵城的情緒變化,白驛絲毫未察覺,依然故我的自說自話。

“霍少,這第二杯酒,恕下官招待不週,這幾個絕色佳麗都是刻意給少帥準備的,還望您不要嫌棄,在這綏遠不比青州,到了晚上紅袖添香,湊個趣...”

說話間,幾道身影婷婷嫋嫋的朝著霍淵城走了過來,一雙鮮嫩如筍的紅酥手差點便要搭上霍淵城的肩。

“白師長,你可知罪?”

一道邪肆傲冷的嗬斥聲過後,霍淵城將手中的青花酒杯往飯桌上一戳,宴席之上,眾人皆詫異。

剛剛還好好的,怎地,這送了美女還送出錯了?

“少帥,下官...冒犯了。”

白驛被他這一嚇,酒醒了大半,心虛的看了眼尾席那不起眼的警衛員,暗自猜測,莫非是他發電報的事情被人知曉了?

這一想,不由得額間冒出了一層薄汗,他也不敢擦,冇了剛剛敬酒的意氣風發,高大魁梧的身軀突兀的站在席間。

再看剛剛還摩拳擦掌的幾個妙齡少女,嚇得瑟瑟發抖的挪到了兩步開外,再不敢造次,都說這奉軍少帥俊美非凡,就是脾氣不太好,動不動便殺人...

熱絡的宴席,一下子沉寂了下來。

誰敢直視霍淵城,幕僚長們紛紛看向羅麟,誰讓他跟著少帥的時間最久的呢,看他臉色也能猜出幾分形勢,也好過自己瞎子摸燈的好。

奈何這席間都是人精,冇一個傻蛋,羅副官平素一板正經慣了,麵上除了五官,便冇有多餘的神色,根本打量不出什麼,急得人心裡罵娘。

時間停滯了一般,忽的霍淵城放肆大笑,將領們這纔敢恢複一絲動作。

“哈哈哈,白師長這就嚇到了?如此說來,還怎麼轄治三軍禦敵攻城呢?”他薄唇微揚,那慵懶清冷的嗓音,透著至高無上的威嚴。

“是,少帥教訓的是,實在是您氣度不凡,區區一兩句便叫下官站不起來,有了少帥親自督戰,這影軍的肖樾又算得了什麼。”

白驛隨即朗聲輕笑,內裡重重鬆了口氣,都道這奉軍少帥年少成名,謀略兵法皆了得,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不過是一個托大清傲的草包。

“好了,這幾個美女我就借花獻佛送給在座的將領們,今晚大家都好好鬆快鬆快,明日我們奔赴戰場,也好不遺餘力。”

霍淵城重新舉杯,安靜如雞的將領們,這才恢複了神色,趕忙握著酒杯,起身行禮答謝。

又是一陣杯光交盞,氣氛再次熱絡了起來,隨行的將領們酒過三巡,也漸漸露了張狂本性,毫無忌憚的攬著懷中美女,調笑嬉戲。

霍淵城倒是喝的不少,但凡有將領上前敬酒,他都一概不管,照單全收,喝得暢快淋漓,似是毫無防備,清雋的白玉麵龐沾染了淡淡的緋色。

“霍少,我敬您一杯。”

白師長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渾身酒氣,語速都有些遲緩了,一看便是有些喝多了。

“好好好,時辰不早了,大家都安置吧,我也要休息了。”霍淵城撐著桌麵直起了身子,幽深狹長的眼眸染上了一層霧氣,被羅麟架著走出了宴席。

屆時,白驛不露聲色的看了看角落之中的幾個心腹,狡黠的眼中閃過一絲陰冷。

這一夜,霍淵城倒是酣然入睡,反倒是白驛並著幾個心腹將領徹夜不眠,他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派人多次查驗,印證,依舊毫無收穫。

難道這霍淵城真的就這般心無旁騖?

“師長,這霍淵城也不過如此,我看他就是虛張聲勢,這幾年打了幾場勝仗,早就狂放的冇了邊際,咱們也不必跟他出城禦敵,隻要拖時間,等到了葉、藍兩位師長帶兵趕來便是。”

“嗬,都彆小瞧這霍淵城,他可不是草包,咱再觀察一下,先彆激怒他,這幾日該如何便如何,千萬彆露了馬腳,到時候身首異處的是咱哥幾個。”

白驛搓了搓下巴,兀自陷入沉思,他真不信,看錶象確實看不出他內有奸詐,物極必反,這人若是裝成如此,那纔是太可怕了。

臨窯晨曦

溫雪晴被安頓在了清靜的素婉居,這處宅院雖不大,卻貴在精巧曲靜,歐陽玉萍在安排住所的時候刻意找了這一處讓姆媽靜養的。

這徐府不小,亭台樓閣,連小戲台都有,足以見得,徐天佑深受霍淵城倚重。

聽玉萍表姐說,她家那位個絕戶,無父無母,空有大宅坐享富貴,偏生又是個極其孝順的,總是變著法的來哄歐陽老夫人高興,將她的父母當成自己親爹親孃來供奉。

她每每提到徐天佑參謀長都眉飛色舞,語帶嬌柔,看得出玉萍表姐是被他嬌寵在心上的,那幸福甜蜜的神色是騙不了人的。

折騰了一晚上,大家都累的起不來床,溫雪晴隻覺得剛躺下,便被傳話的小丫鬟叫了起來,說是前麵兩位老太太要請她跟溫雪洛過去說話。

冇辦法,人在屋簷下,她用銅盆打了水,洗漱了一下,又折回屋子。

溫雪晴換下身上那件素色衣裙,穿上一件月牙白的束腰旗袍,素妝淡抹,寥寥幾筆,便將溫雅的麵容勾勒的靈氣秀美。

來傳話的丫頭喚做紅月,乖巧懂事的站在院子裡,待溫雪晴出門恭敬的福身行禮,引著她去了主院。

她到的時候,小花廳早就笑聲一片。

“這就是雪晴丫頭吧,哎呦呦,我看看,這細皮嫩肉的,長得怪教人疼的,湊近些,讓我看看。”

歐陽老夫人坐在紅木雕花炕幾一側,身後兩個丫頭婆子正伺候著喝茶水,見溫雪晴走了進來,這手一推茶碗,忙著招呼她走過去。

“給歐陽夫人請安,給祖母請安。”

溫雪晴禮數週全的行了禮,她木愣愣的看著兩側坐著兩個公子,一個溫潤儒雅,一個白麪如玉,料想這該是歐陽玉萍說的徐家兄弟,隻是不知該如何行禮。